“什么！”王溪亭听完脸色变得愈发苍白，就连声音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今日看到街道上的热闹场面，王溪亭赶到了久违的亲切。她本以为严密的防守终于有了成效，百姓终于平安无事地度过了这晚，可是，千算万算，却没有料到这只是对手的转战之举！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你晕倒后，我将你背回府中那会。”吕珂看她急切的样子，心中也不免有些自责。
“也就是说，昨晚的凶案，一个时辰之前才传到府衙？”
“正是。”
王溪亭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的木槿，却感觉一切都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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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是五月二十三日，帽妖首次出现在西京城是五月七日，据此已经过去了十六日了。而在西京猖狂许久的帽妖，竟就如此轻而易举地逃出了官府的追查以及万人的瞩目，就像不曾到来一般，突然离去了。
“八荒争凑，万国咸通”，东京城开封是一国之都，又名“南衙”，占据着有利的地理条件以及最繁荣的的商业基础，为一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集聚着全国的精华，其存在正如同天子一般高贵，受全国万人的景仰。
而就是如此重要之地，如今却面临着莫大的威胁。
帽妖早在西京城之时，圣上就已经有所警备，察觉到此事非同寻常，而其影响远及朝野，也是众人所见。西京城的惊慌早就传入真宗皇帝的耳内，他的朝野之中，亲信众多，耳目遍布，即便是王嗣宗和吕言这两位主管大人还未给出答复，怕是就早已有人将事情的发展上奏圣上了。正如帽妖在西京出现短短几日，王嗣宗都只是当做平常的刑事案件处理之时，与此事毫不相干的三城节度使张旻就已经向圣上进谏了此事。
而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半月之久，其引发的恐慌已经不止西京城那么简单。
早在几天前，南京应天府都开始有人传言，称西京的帽妖已经到了南京城中，许多百姓还说的像模像样，神乎其神，将在西京尚且只是嗜血伤人、变幻无常的妖物变成索人性命的厉鬼，血盆大口，獠牙尖利，杀人于无形······南京应天知府也采取了一些措施，才使谣言稍稍平复。
一个传言中的妖物，让百姓们为之惊惧不已，甚至未夜则紧闭门户，除此，多人伤亡，还有幸存者，称亲眼见到帽妖的面目，于是，人们对其评价就是这样——来去无常，恐怖至极，尖牙利爪，嗜血凶残，杀人不眨眼······
而此事，确确实实已经惊动三京要地。
真宗皇帝想来已经无法容忍这样的蛊惑人心的局势再做发展，更何况过去的十几日中，并非只是谣言，还确有百姓的伤亡，这比谣言还要厉害的直扎人心的利器，才是最大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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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大殿，朝堂之上，百官齐列。
“吕爱卿，王爱卿，不必多礼了。”赵恒正坐于大殿正上方，黄袍在身，多了几分威严，“朕命你二人所查的西京帽妖之案，可有何进展？”
“启禀圣上，臣奉命去西京调查，在西京已有六天的时日，据微臣所见，此案虽虚幻复杂，却也绝不会逃脱人为的范畴，更不是妖物作祟，只是百姓受其伤害，难免恐慌，加之坊间谣言难止，才造成如此之势。”
“天人合一，阴阳调和，自先祖以来这就是不争的事实，而这些妖异现象大抵也是触犯了纲纪所致。据钦天监那边所言，最近星轨有变，天象异常，怕是正与此事相关，恐会引发我朝的动荡啊！”赵恒有些失望地看向一旁，“前些日子我命张正随道长前去除妖，不料天公不作美，未能顺遂人意，法事因一场大雨而终，这可是不祥之兆啊！法事未成，妖物未除，才有了后来的那些百姓的死亡，至于爱卿所言这不是妖邪，你又有何证据呢？”
“圣上，臣在西京几日，配合府中调查，也采取了许多避免措施，可综其经过，实在不能以妖邪作祟而信之，这其间定有问题。”
“爱卿只言不是妖物，却又找不出其中的证据，若是真的触犯了妖灵，降灾的将不只是西京城这么简单，你可知道？”赵恒的语气中明显有些失了耐心，而其中的威严却足够令人心生畏惧。
“启禀圣上，此事乃是微臣管理不周，未能及时查清真相，吕大人只是奉命督查，与此案无关啊。”王嗣宗听出了皇上话语中的怒意，他为官多年，自然是清楚皇帝的脾气秉性，若是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彻底引发皇上动怒。
“王爱卿，你以为我没有问及你，你就可以摆脱干系吗？此事事发之时，你为何不报？偏偏过去了将近十天，真才得知此事，可令朕心寒的是，即便是十天之久，你却依旧没有上奏之意，还是张爱卿特地将此事上奏于朕，你倒是说说看，若不是张爱卿将此事告知与朕，你还想要隐瞒多久！”
“圣上息怒，臣罪该万死！”圣上最终还是发怒了，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当面指责两个平日里很信任的臣子，王嗣宗心里清楚地意识到，这件事情怕不是他们自己料想的这么简单。“臣认为，圣上本就因国事操劳，寝食不佳，万万不可再因坊间谣言思虑过多，况且此时依臣所见，只是凶手借助妖魔所迷障众人之睛的手段，其杀人引发动荡，怕是另有所图啊！”
“哦？爱卿也这么看？”皇上听王嗣宗这么一说，态度却突然转和了许多。“那依爱卿所见，这其中的密谋者会是什么人呢？”
“圣上，恕臣愚昧，朝野之中大臣无数，臣不敢以一己之言断定，况且，此案经过错综复杂，线索头绪少之又少，很难作以断言。”王嗣宗深知，圣上这是在给自己下了一道巨大的难题，让他说出其中的可疑之处，不过是想向某些心怀不轨之人加以警戒罢了，可是，目前证据的确不多，要想真的确定就是朝野之中，另有所图之人而为，的确有些果断。
“哼！你们两人句句都言并非妖物，可又都说不出什么证据之辞，这是不把朕放在心上吗？”
“微臣不敢！”王、吕二人齐声道。
“不敢？我看你们厉害得很！”皇上转而指向更远处的文武百官，眉宇间透露着作为帝王极度的威严，“你们都厉害得很呐！平日里对朕百依百顺，遇事不敢反驳，见议相互附和，可是你们心中所想，朕是真的捉摸不透啊！你们谁敢拿真心告诉朕，你们就没有半点违心之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