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薛芸回去之后,看这钱大用竟是越看越觉得狰狞可怕,言行之间不免带了出来,钱大用做贼心虚,心里也开始提防。两人貌合神离,薛芸提出自己有病就分房而睡了。
钱大用监看自己妻子几天后,发现并无异常之处,方才慢慢放下心来。
而薛芸早偷偷写好了状子,直等有机会便递往县衙。转眼之间,又到了一个十五,薛芸借上山进香之名离开了家门。
哪曾想到身后跟了自己的丈夫,就此被活活掐死在半路。薛芸死后,也有生了疑心的,为何这老薛家在短时间之内,全数死了个精光,大好一粧酒楼,就此落到了外人手里。
薛萍,如今的静心师太在庵里坐卧不宁,妹妹一去之后,再无音信,定然是凶多吉少,只可惜自已已是个废人,连门都出不了,这太平庵内也没一个贴心之人能派出去打听打听。
夜里,静心师太心烦意乱,不能入眠,便拿出了回魂灯和小册子看,那小册子里写了灯的来历之后,被人另起一章,写的俱是操纵回魂之法。她依法滴了一滴指尖血上去,只见那灯上明珠的光晕越来越大,笼罩了整间禅房。
在光晕之中,渐渐出现了个模糊的影子,影子越来越清晰,正是自己的妹妹薛芸。只见薛芸面上青紫发涨,双目圆睁。姊妹两个一见俱知已是人鬼殊途,但一时也别无他法,只能将薛芸的魂魄暂时养在回魂灯之内。
不久之后事情就有了转机,一名年轻妇人来庵里进香,竟然是仇人钱大用的续房,姊妹两个合计之后,一不做二不休,将那张柳儿药死,随之借回魂灯之力,将薛芸的魂魄打入张柳儿体内,重回了如意酒楼。
无奈那钱大用对张柳儿新鲜已过,天天出门眠花宿柳,薛芸一时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薛萍只是学了皮毛便行此大法,新魂新尸,两厢不能配合。那张柳儿身上的皮肤斑点越来越重,腐烂的味道也是越来越浓,薛芸只好浓妆艳抹以期能遮盖一些。
到了第四天薛芸已经感觉到灵力越来越淡,白天已经不能出门,只能夜里才敢出来走动。看到钱大用又要出门,她勉强过去想要留下他,尽管举动突兀,也顾不了许多了。
而钱大用看着月光下张柳儿青白紫红的脸,无端生出了一种恐惧之感,挣脱开来飞也似的出门去了。
薛芸眼见报仇无望,就着墙根蹲下,哀哀的哭了起来。正哭着眼前忽然多了一个人影,抬头看这人身着宽大的黑袍,连头脸都遮住了。浑身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黑衣人围着她转了一圈,开口说道:
“回魂夺舍之术,如何做到的。”
薛芸并不回答,能看出此人气场强大,若是被他知道回魂灯的事了,还不知道会出啥意外呢。
黑衣人见她不回答,伸手凌空一抓,薛芸立即双脚离地,像有双看不见的手把她提起来一样,她明明不需要呼吸了,仍然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她消失并不可怕,只是尚有大仇未报,急忙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前辈,我尚有心愿未了,若前辈能助我一臂之力,事成之后,定当把回魂之密悉数告知。如若不然,小女子就算魂飞魄散也不会吐露半个字。”
于是那黑衣人教了薛芸维持尸身之法,便是每隔五天就吸食青年男子的新鲜血液一次,所以小镇才有了青年男子失踪之事。
直到了赵飞他们出现,原本薛芸是想吸食鲜血的,后又得知其中一人是锦衣卫。反正自己也难以报仇,索性上吊自杀以引起注意。
在太平庵内觉察到妹妹薛芸灵魂消散,静心师太几乎疯了,觉得是自己害死了薛芸,直至衙役们上山抓人,方才知道又有了一线希望。
姊妹俩终于得偿所愿,赵飞开始插手此事,静心师太讲完来龙去脉,眼中俱是泪花和恨意:
“钱大用,你可敢与我对质!”
钱大用早已伏在地上,抖得全身没了一块骨头,如同一团烂泥。
屋里众人听完,只觉得寒毛直立。县令先从故事中回过神来,马上命衙役把钱大用绑了,静心师太一脸满足,对着赵飞低头致谢。
随即伸手口中默念几句,手上凭空出现了一张青色小灯并一本薄册子,正是此案中所说的回魂灯。
回魂灯徐徐移动,停留在了赵飞面前,赵飞只有伸手接住。静心师太轻言道:
“不敢言谢,谨以此灯相赠,父母小妹之仇俱已得报,世间再无可留恋之处。”
随即从怀中抽出一枚匕首,干净利落的刺向自己心口,转眼便瘫在了椅子上不再动弹。
屋内一片寂然,过了良久,县令才指挥手下善后,乱哄哄一阵过后,屋里总算重新归于清静,只留下了赵飞几人。
众人围坐在桌前看着桌上放着的回魂灯,几人看来看去,也没啥头续,赵飞也只有先收了起来。
如此耽搁了大半天,冬日天短,已然到了掌灯时分。酒楼里一片慌乱,也没人前来招呼,几人自己动手去厨房做了食物,计划再凑合一晚,明天一早就出发赶路。
大伙为了以防万一,全都歇在了一个屋里,几个大男人拖了铺盖,全躺在外厅。
一时无语,只听得窗外呼呼的风声,几人身上都有些发冷,崔小七拿出之前杀热沃所得的沃宝一人分了一颗:
“天冷的厉害,咱们路上怕是受不住,吃了这个能提升内力之余,起码的御寒是没问题了。”
苏锦绣女孩心思,觉得热沃狰狞丑陋,本来是不想吃的,又想到前路漫长自己的功夫本来就是最弱,为了不能拖累大家,闭着眼睛一狠心也把沃宝整个的咽下了。
几人分别将沃宝吃了,只觉得一股热气从丹田升起,和着自己本来的真气游走于四肢百骸之中,都端坐了起来,运行自已所修习的内功心法,将这沃宝之力融合到自己的内力之中。屋内一片安静,只有四个用功的身影散发着淡淡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