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寒地冻,屋内却是烧着红红的暖炉温暖如春,四周昏暗,冷中平崔小七陪着刚认下的耿叔围着暖炉边吃边说。
老耿烫了热热的米酒,冷中平亲手炒了四个小菜,分别是简单普通不过的炒豆芽,炒豆腐和炒肉丝,清蒸鱼。
菜虽简单,做的却是合宜适口,三人连连夸奖,三人中包括冷中平自己也认为做的是非常好吃,这手艺御厨见了都要脸红。
围着炉火,三人吃吃喝喝,渐渐都有些上头,崔小七非得要把自己新制的一瓶延年丹送给老耿,是他用东北的千年人参另配了雪蛤,虫草等极品药物制成,益寿延年,冬季适宜进补,正好服用。
老耿拿起药瓶一闻,哈哈大笑:
“好孩子,耿叔也有东西给你,看你身上背剑,必是少年侠客,剑为兵器之帅,武功好不好不重要,比剑比的就是帅,就不能落了下风,我看你师兄的剑就比你的帅的多。”
“你等等啊,耿叔给你找把好剑。”只见老耿一摇三晃的走到柜台里面,蹲下在柜台里面好一阵摸索。
好一会儿,耿叔站起来,找出了一把缠满布条的剑来。剑外包的布条上全都是灰,耿叔拍了拍,吹了吹才走了过来。
一坐下,老耿把剑放到了崔小七怀里:
“拿着,这可是宝剑。”
崔小七搂住剑连连道谢,然后放在地上把布条拆开,却是一把刀身细窄不足三尺的腰刀。
崔小七爱不释手连连说道:
“好剑!好剑!”
冷中平在旁边边摇头边笑,冷不防老耿啪的将一块黑乎乎的牌子放到他怀里。
“放好了,这牌子可是宝贝,不管你有什么事,拿着这牌子找官府,什么事都给你办了!”老耿送出去东西了显的格外开心,拍拍自己身边的两个年轻人,真的是好孩子,身怀绝技却毫不骄矜。
冷中平醉乎乎把牌子牢牢的放在自己怀中,问道:
“没有盘缠了可以去要盘缠吗?
“当然行了,哈哈哈哈”
“那我们就不用假装道士帮人家捉妖挣钱了。”
耿叔一听,表示很感兴趣。
崔小七一看,唾沫横飞的讲起了自己和冷三两个如何没有盘缠,假装道士去周员外家捉妖挣赏银的事。
耿叔听得是津津有味,当听到黑袍人时,不由的皱了皱眉,眼里不易察觉的闪过一道锐利的光。
就着问道:“黑袍人?”
“对,就是黑袍人,我师兄还和他交过手呢。”崔小七说道。
“你能打的过黑袍人?”老耿转过头问冷中平。
“打不过,可是总有一天我会打过他的。”
一定会的。
“耿叔你会武功吗?”
武功。。。老耿眼前闪过了千军万马,无数热血将士冲锋陷阵,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我会武功,文治武功的武功,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武功。
想当年为了不让自己手下的大好男儿受一点伤,顶住了多少嘲笑,任何一战中都坚持只守不攻,以守胜攻。最终守字战法名闻天下,而四海平定后也因着这一点仁心不威胁到龙椅上的那个人,自己也才留下了这一条命。
“接着喝!”老耿正要给他两接着倒酒。
梆梆梆!!!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店家!开门!住店!”
老耿停下倒酒的手听了一听,满是风霜的脸上忽然之间充满了激动的神色,手都微微的颤抖起来。
“快,快,快,你两快找地方躲一下。”
和蔼可亲的老耿忽然想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又是紧张,又是激动,连连要来拉冷中平和崔小七两人。
两人一看,外面来的人对老耿来说一定很重要,四处一看,也没什么能躲藏的好地方,只有柜台后面还可以一躲。
冷中平和崔小七赶忙往柜台后走去,坐在了地上了,正好躲在了柜台的阴影处,外面的人如果不是特意扒在柜台上往里看的话,是不会发现他俩的。
刚躲好,耿叔又着着忙忙的把他两用的杯子和碗也放到柜台后面藏了起来。
只听老耿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走向了院子:
“来了,来了。”
声音都带着颤抖,冷中平和崔小七躲在柜台后面满满的好奇,能让老耿这么激动,难道是老耿的儿子回来了,那也没必要把他俩个藏起来啊。
听得一阵脚步声进了屋里,听声音来了三个人,两个人进了门就停到门口没再往里走,另有一个人陪着老耿进屋里围着暖炉坐下了。
“耿大人好兴致啊,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令人羡慕啊。”
来人声音稳重,不紧不慢的说道。语气又带着明显的居高临下的意味。
只听老耿说道:
“贤侄说笑了,贤侄正是年富力强国之栋梁之际,多少大事得贤侄操劳,哪里需要什么红泥小火炉啊。”
听的老耿一大顶的高帽子戴下来,来人志满意得的呵呵笑了两声:
“耿叔取笑了,侄子也是尽力而为,奈何当今新政依赖的紧,也是不得半日闲啊。”
外面话听的柜台里的两人是一愣一愣的,什么情况,来的是什么人,张口闭口都是朝廷如何如何,该是一个极大的官吧,哪耿叔呢,这么说来耿叔也绝对不是简单人了。
确实如冷中平和崔小七所想,这是一个大官,一个非常非常大的官。
来人正是明太祖朱元璋手下最善奔袭的大将李文忠的儿子,袭了曹国公爵位的李景隆。
老耿内心一声叹息,这李景隆好大喜功,言行轻浮,和乃父李文忠的精明城府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偏偏皇上念及李文忠开国有功,又是自家血脉,如今很是器重这小子。
听说李景隆现在是负责整个京师的防卫工作,时常出外练军,官拜左军督都府,长远来看必是国之隐患,这样的人哪儿能守得住京师,守得住大明啊。
老耿不由的忧心憧憧,现在李景隆深夜忽然来访,不知是有什么要紧事,会想到自己,事情绝不会小。
:“天寒地冻的,贤侄亲自前来,不知道是...”
:“可不是,路上冷死我了,我觉得没必要亲自来的,可是皇上非说让我来,以示对耿大人的敬重。”
老耿看着李景隆在自己一口一个贤侄的称呼之下,还叫自己为耿大人,再想想刚才一起饮酒的两个年轻人,真为自已的老伙计李文忠扼腕叹息,有如此一个草包儿子,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