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中看着应天府城越来越近,梁总管一声呼哨,大鹰缓缓落地。
因为顾及到怕被人看见如此惊世骇俗的飞行,大鹰落下的地方是应天府郊外的一座庄园前。
冷中平一看此处荒无人烟,景色倒是很美,却只有眼前的这座庄园,除此之外放眼望去,十来里之内再无第二座房屋。
几人下地站定,梁总管慈眉善目的拱手说道:
“此处是我家公子的临时落脚之地,本来应当请两位少侠于庄内休息的。只是庄上近来事多,不方便请两位入内。”
冷中平和崔小七刚要说不碍事时,梁总管接着又说道:
“庄内有马,让秦武带你们往应天府城里去吧,今晚先歇息收拾,明天一早你们再出发去照影山庄。”
冷中平和崔小七看梁总管安排的井井有条,连声称是,又看他平静的表面藏着焦虑,心中知道他必定着急回庄里处理事物:
“梁叔,不用陪我们了,你先忙。”
梁总管听后拱供手便随着那贵公子往庄里走去。
那公子仍然是姿态清贵,朝冷中平和崔小七点了下头致意后,扭头便走了,身边的梁总管落后半步,微微低着头碎步跟着。
一转眼两人的身影就隐入庄内看不见了。身边的秦武松了一口气坐在门口的石墩上,和他两一起等着。
不多时,庄内有几人提着灯笼出来了,牵着三匹马,又几个包裹,冷中平接过一看,包裹里面是一身换洗衣服并一叠银票,崔小七言若有憾的叹道:
“梁叔实在是太客气了。”
秦武一笑:
“哈哈,小兄弟这些算什么,今天要不是你们帮忙出手,不敢想啊!”
话不多说,三人翻身上马,吆喝一声,往应天府城方向疾驰而去。
梁总管送的自然是良驹,不多时已经来到了应天府城门处,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城门也管的严严实实的,冷中平他们停了下来,秦武走上前去,啪啪的拍了几声城门。
守城的军士从边角门上大声的吼道:
“什么人!干什么!”
秦武拿出一块腰牌递了过去,那本来十分强横的军士立马换了面孔:
“官爷办事辛苦了,天黑还赶路。”
随后又扭过头大声喊道:“快开门!”他身后的几名士兵很快的把角门打开了。
秦武说了声辛苦,和冷中平和崔小七一起往城内走去。
忽然身后一阵叮铃铃的响声,回头一看是一顶软轿,这小轿用着四名壮汉轿夫,与别的青布小轿大为不同。轿身是桃粉色硬缎,外面照了一层鹅黄色的轻纱,轿子四角各垂了一条银色的铃铛,在晚风中微微荡漾,传出了细碎的铃声。
在这青灰色的城墙外,这顶美丽的轿子如同一支暗夜里盛开的栀子花,轿子停了下来,里面的人伸将腰牌递了给前头一名轿夫。
那轿夫自然恭敬的接下递给了守城的军士,军士看了之后同样也挥手放行了。
秦武说道:
“说曹操曹操到,这就是照影山庄的叶媚娘,掌管山庄的一切内务,据说见了她的人没有不为她倾倒的,很多人见了她一面后,宁愿去给山庄打白工。”
刚才叶媚娘掀帘的一瞬冷中平正好晃了一眼,见轿中坐了两名女子,一位身着白衣,一位身着青衣,身着青衣的身量还小,应该是叶媚娘贴身的丫鬟,那位白衣的女子应该就是秦武口中的叶媚娘了,只是仓促一眼,一时也没看出什么绝世风采。
秦武低声说道:
“这女人每次出现都是为照影山庄招工,这正好是个机会,到城中了我们看看她到底来应天府城里是做什么,要是招工,正好我们名正言顺的进照影山庄。”
“要是她不是来招工的呢”崔小七问道。
“那我们就名不正言不顺的进!”秦武满不在乎的说道。
三人一时没动,一阵香风袭来那叶媚娘的软轿悠悠然越过了他们三人,经过他们三人之时,轿上窗口的轻纱忽然掀开了来,一名女子看了他们一眼,又轻轻的含笑点了一下头,而后放下轻纱走过去了。
三人都是耿直男子,哪里见过如此柔媚似水的女人,俱是呆了一呆,叶媚娘五官也不见的多令人吃惊,比如多大的眼睛,多小的嘴巴,看过之后完全没有印象。
深深感受到的是那种柔媚和温柔,叫人好像什么壮志雄心都没有了,只愿跟在她身后,温柔乡,不归处。一身白色纱衣也和一般女子的装扮大有不同,衣服领口开的十分之低,露出了大片白嫩的酥胸,这在最为讲究道学之礼的大明也算是惊世骇俗大逆不道了,可又让人不觉得低俗,只是浓的化不开的柔媚。
崔小七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
“你们怎么看?”
冷中平说:“名不虚传,但总透着股怪异,若是向往一个人,不是因为美貌,就是因为性情,必定逃不开这两样,然尔此女容貌实际只算中上,为何让人一看之下,就生出了追随爱惜之意,事出反常必为妖,这个叶媚娘必定有问题。”
秦武听了连连点头,原先以为他两人只是武功高超,没想到年纪轻轻正是热血少年,定力却是非凡,对他两人更是欣赏。
崔小七说道:
“叶媚娘露面留情,我们是不是将计就计的追上她,让她带我们去照影山庄,有了正当身份,才能细细查探。”
冷中平也点头同意,一起看向了秦武。
秦武自然也是同意,毕竟对他来说,照影山庄也引起了上面梁总管的注意,很多事情也需要查个清楚。
三人打定主意后,策马循着叶媚娘的软轿,一路前行。
此时已然夜深,一轮明月挂在半空,清凉凉的洒下光芒,应天府果然是京师气派,平整宽阔的青石大街,街道两旁门店林立,可以想象在白天是多么的繁荣热闹。
现在是静悄悄的没一个人,前面一顶轻纱小轿带着细碎的铃音,抬轿的轿夫明显的是身上带着功夫,一路走的是脚不沾地,他们三人跟的是明目张胆,这样的情景带着一分说不出的诡异气息,冷中平心里没了当时那一面的旖旎,反而有股寒意像小蜘蛛一样从背上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