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前,大赵就把武元城定位举办三国会武的城池了。
要知道,不是任何一座城池都有资格举办“三国会武”的,能够承办这样盛事的城池,需要满足诸多的条件。
首先要足够大,倒不是说怕军队来了待不下。主要是每届三国会武,慕名前往的江湖人士还有附近百姓都太多了,毕竟这是三国联合举办的盛事,谁都不想错过。
其次是要有一定的军事基础,满足演武各方面所需,还能震慑他国前来参加会武的使者军士。
最后就是地理位置适中,不然路途太过于遥远。
而这些要求武元城基本都符合。因此,基本上每次大赵举办三国会武,都会选择武元城。
大赵地域辽阔,大型城池有几十个,中型城池也有上百个,小型城池更是不胜数。但能跟武元城相媲美的,只有两座。
一座就是乾阳城了,这也是大赵的都成,位于大赵腹地,因此也被称为中都。
另一座则是位于极北边境的碧落城,它是整个北境防线的中心,也被称为北都。
武元城位于元江沿岸,是大赵南部最大的城市,也是大赵南境防线的军事中心。同时,由于韩国与魏国之间有着横岭的阻隔,普通人难以翻越。因此,许多商人会选择以武元城为中转城市,进行三国间的贸易活动。而这也让武元的税收排在整个大赵的前列。
此刻,武元城的城主吴神勇正紧张的在城外五里处焦急地等待。
“怎么样了?大皇子他们到哪了?”吴神勇朝幕僚吴仁义问道。
吴仁义是吴神勇的远房子侄,念过几年书,本想凭此走上仕途,但每次都落榜。无奈之下,就前来投靠这位远到不能再远的远房叔叔。
吴仁义虽然念书不是很行,但是颇有些小聪明,尤其是在敛财上面。自打他来了吴神勇这,吴神勇的金库扩张了好几倍。因此,吴神勇每次都亲切地称呼吴仁义为剥削小能手。
此刻的吴仁义也是满头大汗,毕竟武元城是大赵最南端,此时的天气还是比较炎热的。
“城主,刚刚侍卫来报,大皇子他们已经快到五里外的火神庙了。”吴仁义擦了擦汗之后说道。
“好,那我们在等等,他们马上就到了。”吴神勇气喘吁吁地说道。
吴神勇早年也是在边军之中厮杀晋升的,当年也是配得上“神勇”之名。可是当上城主之后的奢靡生活,早已把当年的热血腐蚀殆尽,现在膘肥体胖的吴神勇,最讨厌这种大热天气了。
对于这次三国会武,吴神勇的想法很简单,他可不关注三国会武的结果如何。他只知道,每次三国会武轮到武元城举办,就意味着自己发财的机会来了。先把这段时间的税收翻上几倍,在收取一些入城费,暂住费,车马费等等,到时候,啧啧啧。。。美滴很。
所以啊,此时吴神勇心里想得是,只要安抚好这位初次负责会武事宜的年轻大皇子就好了。把这位大皇子伺候到位了,自己该怎么发财还怎么发财。
赵承乾四人都没有来过武元城,所以对武元城十分陌生的同时又充满了憧憬。
倒是燕归来和凌霄逸二人,因为边军换防的原因,都在武元城待过一段时间。凌霄逸不喜言语,所以一路上都是燕归来在跟众人介绍武元城的风物人情。
半个多月的接触下来,夜怀瑜几人对这两位年轻的旅帅也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
两人都是军中精英,不管是个人实力、还是领兵见识,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唯一不同的就是性格,燕归来在待人处事上颇有乃父之风,对人既不过于亲近也不让人感觉疏离。但是凌霄逸则不同,寒门出身的他似乎对所有贵族子弟都带有偏见,即使是面对赵承乾等人,凌霄逸的态度也称得上是冷淡。
“殿下,过了这火神庙,再有十里就到武元城了。”燕归来指着前方不远处一座破庙说道。
赵承乾闻言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加快些速度吧,让将士们在忍耐忍耐。”
众人继续策马疾行,五里之后,与出城相迎多时的城主吴神勇等一众武元城属官相遇。
吴神勇见到大皇子等人,飞快迎了上去,行礼道:“下官武元城城主吴神勇,见过大皇子、二皇子还有明珠公主。”
见吴神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忽视了夜怀瑜,赵承乾眉头一皱,说道:“吴城主你身为南都城主,不在城内,无端带领一众属官跑出城外,你平时就是把这么疏于值守的吗?”
吴神勇不知道赵承乾因何发火,正欲解释,一旁的吴仁义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吴神勇神色一顿,随后堆笑说道:“是是是,大皇子教训的是,下官下次再也不敢了。”
赵承乾冷哼一声,也没在搭理他,而是一挥手,直接越过吴神勇等人朝武元城赶去。留下了吴神勇等人在风沙中凌乱。
策马进入武元城,燕归来和凌霄逸二人带领一众士兵前往校场休整。夜怀瑜四人则由城主府的人带着前往吴神勇精心安排的驿馆休息。
还没有喘几口气,城主就派人来通知说,晚上要为众人接风洗尘。赵承乾本想一口拒绝,但又想到在城外已经给这位城主甩了一次脸,如果晚上再不去,又怕影响到接下来的三国会武,于是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赵承乾几人来到了城主府。
吴神勇出门亲自将赵承乾迎于首位,其余众人也各自落座。
赵承乾见众人都坐下,举起酒杯,对众人道:“诸位,本皇子初次负责会武事宜,有诸多不解之处,还希望诸位能够鼎力协助。”
闻言包括吴神勇在内的一众在座的武元城属官皆是笑着答道,“应该的应该的”,“皇子言重了”之类的话。
酒过三巡,吴神勇突然道:“殿下,下官想给殿下引荐一人。”
赵承乾笑道:“哦?是什么人?”
“此人名为郝仁,乃是我武元城首富。”吴神勇颇为推崇地说道。
在士农工商的传统阶级观念里,富商虽然有钱,但是社会地位还是很低。而赵承乾就是一个很传统的人,生于天家的他,极为看不起商贾之辈。
因此,突然听吴神勇这么一说,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见赵承乾面色有异,吴神勇赶忙说道:“殿下有所不知,郝员外虽为商人,但却着实是个良商啊。他从未为富不仁,反而为我们武元城做了许多修桥补路、接济孤寡的善事。”
吴神勇此言一出,其余武元城属官也纷纷称是。
听见这话,赵承乾面色略有好转。于是点头说道:“既然是位良商,那便见一见吧。”
吴神勇见状笑容更甚,毕竟这一见郝仁答应给自己的另一半银子也就到手了。于是,赶紧遣人前去将这位武元城首富郝仁带入殿中。
当然,吴神勇虽然是收了钱,但是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联合众人欺骗赵承乾。这位郝仁郝员外的确是位乐善好施的良商。
其实也不难理解,有了钱之后,自然就会追求其他的,比如社会地位。乐善好施只是方法,追求好的名声才是目的。
这些年,在武元城的平民阶层,郝仁的名声是已经有了。但是,对于吴城主这些达官显贵而言,你给再多钱,他们也是会觉得你身份卑贱。所以,郝仁花大价钱让吴神勇在大皇子面前引荐一番,其实是另有目的。
“草民郝仁,见过大皇子。”郝仁长得慈眉善目的,倒的确不像个奸商,反倒像是未曾剃度的参禅僧人。
赵承乾见了也不由得心生好感,微微颔首道:“我听吴城主说,郝员外你乐善好施,是武元城的大善人。说来惭愧,我虽为大赵皇子,但至今为止却从未替我大赵百姓做过什么实事。”
郝仁闻言,腰又弯下去几分,恭维道:“殿下言重了,草民也是白手起家,深知百姓生存之艰。幸得老天垂怜,百姓照顾,才能略积薄财。兼济他人,也是回报百姓、回报朝廷。而殿下身份尊贵,自然不能同草民一般,只能行此小善。殿下只要心系百姓,心怀仁义,就是一百个郝仁散尽家财四处行善,也比不上殿下的大善。”
“哈哈哈哈,郝员外你不去混迹官场真是可惜了。”赵承乾笑道。
“哪里哪里,草民所言,皆发自肺腑。”
“哈哈,行了,说吧。郝员外你托吴城主把你引荐给本皇子,是有何求啊?”
“草民别无他求,只是心想几位殿下初到武元城,想必对武元城不是很熟悉。因此草民斗胆想让犬子作为几位殿下的向导,带几位领略一番武元风情。”
郝仁说完,众人也纷纷看向郝仁身后的一魁梧青年。
“这是犬子,郝友谦。”郝仁介绍道。
“噗嗤。”一旁的赵思韵突然笑出了声。
“怎么了思韵。”夜怀瑜凑过去问道。
“怀瑜哥哥你没听见吗?他叫好有钱。”
“哈哈。”这下在场众人都笑起来了。只有两人除外,一人是脸上写满了尴尬的郝仁。
另一人就是郝友谦本人了。
此时,郝友谦正愣愣看着刚刚发出笑声的赵思韵出神。
“犬子名为郝友谦,友善的友,谦谦君子的谦。”郝仁尴尬地笑着解释道。
不过此时郝友谦的目光在场众人几乎都注意到了,赵承乾自然也不例外。
心头微怒,但仍然面带笑意,赵承乾婉拒道:“郝员外的好意本皇子心领了。只是我等此次来武元城的目的并非游玩,这几日估计要与众将士还有吴城主等人商讨会武事宜,所以恐怕也不会出去游玩。”
郝仁也不是愚笨之人,闻言面露遗憾,但也不敢再继续纠缠。
回过头看见还没回过神的儿子郝友谦,不由得叹息一声。本想抓住这次机会,让儿子跟几位贵人搭上线,不过这下看来,没什么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