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尘楼,一家小有名气的客栈。它的规模并不算大,相较大城市的酒楼街坊,它简直小的可怜。
但它同别的酒楼的差别却是很大的,因它接待的客人却并不只是凡人而已,修真炼气的世外高人也是常停于此楼。
这就造成了这酒楼繁华的良好前景,凡人有事没事就往此楼跑,都认为或许自己狗屎运爆发被哪个仙客挑中带走,届时再次返乡,那光芒四射的身份都可比这镇上的大老爷了。
“凡人还真是爱瞎想,你看下面聚拢的哪些人哪个灵根是过关的?真踏上仙路能走多远,到你这境界都有可能只是梦想吧!”红瞳女半靠在窗边,望了眼这酒楼前的人群叹道。
“人无利而不往,你要知道,长生不老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比那钱财官途不知诱人多少。无论是想闲云野鹤的世外散人还是当朝在堂的各部官人,谁不想驾云腾雾从而飞天入地?”一身白衣,夏宇禾从床上缓缓坐起,不过却是看不出他是喜是悲。
“明知虚无缥缈还执意追求,凡人,还真是一种愚蠢的生物啊!”红瞳女满眼冷漠,丢下句话后便再不理窗外的嘈杂。拾起放于地上的画、剑放到了桌上。
夏宇禾瞥了眼这一剑一画,却是没有伸手去拿:“我的剑呢?”
一句话,问得很平淡。他的双眼紧盯红瞳女,不过眼神中却是透着一种凶恶。
红瞳女耸了耸肩,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蚀剑,它已经残破不堪了,各种缺口、熔断处。
“给我!”
伸出手,夏宇禾将裂牙重新接回怀抱,不过此时的裂牙已经是废剑一把了,暂时是没法让它上阵大显神威了。
“这把剑我是观摩过了,它的材质很特殊,是一种溪石!以溪石铸剑我是从没见哪个老友试过,不过我听他们说是可行的,但要的是不仅仅是那铸剑水准的登峰造极,那一颗虔诚的初心却也是不可或缺的。所以修复此剑,说实话,三界难寻!”红瞳女直言,完全没有回避眼前这神情略为恍惚的夏宇禾。
“感谢告知,我会顺其自然的!”夏宇禾收起了裂牙,重新看向了这一剑一画。
一名斩灵神剑,一名封天丹青。夏宇禾是不信这一剑一画真有属名那样神奇。
抽出这所谓的斩灵神剑,剑上无煅痕,甚至连纹络都没刻出一道。夏宇禾很意外,当时这灵剑降至那孤云峰上时,那灵波是近乎毁天灭地的。
几乎灵器都受到了波及,那寻物轮盘甚至因此报废,足见这灵器之地位。“不用看了,这剑真没斩灵碎气的功效,说到底也只是这剑的煅师特别有名气罢了,这剑也只是初成品而已!若真是那斩灵之剑,你当那古阳洞天的长老们是傻的吗?哪怕是求我都不会将此剑拱手让人吧!”红瞳女素指划过这三尺长剑,轻声一笑,“不过就这半成品的仙剑你用还是很实在的!起码这画卷不是凡品,于你而言还是很不错的!”
半成品的仙剑!听到这个词夏宇禾一愣,仙剑他虽见过,但由于“裂牙”的蚀废,现在于他而言能与仙器一较高下的也就那能镇压一切鬼物的震魂棍了。
那是种魂兵,与灵魂挂勾。自然,这魂兵是除他之外其他灵魂无法操控的。当然那些真仙、仙人到底有无办法抹去那灵魂印记,他不知道,但起码这震魂棍打那准神、神君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画……”画卷上的红绳结是个活扣,但这活扣却硬是在这场大战中没有松掉。不知为何,夏宇禾在触碰到这绳结时心中却是一动。
这画,仿佛曾经自己见过,而且映像深刻!画卷徐徐打开,丹青之上却实一股股精纯的仙气奔脸而来。
眼光随画卷的展开而略过了整幅画卷,一名女子手捧一书专心的研读着,她坐于顽石之上,看样子那是处园林,不仅这名女子,她背后的竹林、溪流却也是惟妙惟肖。
上面没有题诗,甚至连署名也没有写上。仅凭这一幅画,夏宇禾真无法判断这画是哪位大师留下的绝作。
“你说,是这画中女子好看,还是本姑娘美艳啊?”红瞳女看着画上女子,颇为玩味道。
“昧着良心说一句,还是你美艳绝伦!”夏宇禾目不斜视,看着画卷他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与寻常画卷不一样的地方。
“你这小兔崽子还真是嘴欠,让你说一句赞美我的话还真是难啊!”红瞳女在一旁叹了口气,这世上能在她面前拽成这样还没死的人也就只有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了!
“想让我赞美你也不是不可以,这个!即然你对那把破剑那么了解,这画作我想也应该是在你,了解的范围里吧!”将画作细细卷上,夏宇禾吸了口气,他已经用尽办法了,各种导入灵气,但这幅画却一点也不为所动。
红瞳女接过画卷,抖了抖手:“这幅是谁画的我都知道,更别说怎么使用了!”
唰!
画卷被抛到了半空中,红瞳女瞥了眼夏宇禾:“跟上,我让你看看这画的内部世界!”
画上没有一点变化,但红瞳女却是伸手探进了画中,随之人影就彻底没入进去了。
夏宇禾一惊,也没顾上身上的睡衣就一头扎了进去。眼前没有一黑,而是天地间一片明朗,没有一丝不适。半空没有太阳,但整个天空却是光艳无比,落脚的地面上是松松软软的,很是肥沃,但一望万里却是没有一株植被。
“这就是这画卷的内部了!怎么样?很心怡吧!”红瞳女在空中不停飞行,这个地方有风,有土,有光还有水,而且一望万里,不知铺往何处。
“当然心怡啦!有什么不好的?这地儿,太好了!”夏宇禾躺到了土地上,望着天空他有了一个想法。
这个想法很是简单,当然也很纯朴。他想在这片土地上种上各种各样的植被,捉来的宠物都养进这片天地中。
或许,空闲如他,完成这个梦想是很简单的吧!
“你先去鹰潭山吧!在这儿我还有点事情没有了结,总放在那儿心里难受。”将一切物件装进了画卷中,两人飞向了九天。夏宇禾朝红瞳女挥了挥手,说道。
“可以啊,不过你别又去哪个荒古洞穴,不然纵使是我也是保不住你的!”梳理着发梢,红瞳女一笑,道。
这时正朝阳升起,红瞳女正欲转身飞离,夏宇禾开口了:“那个,你的名讳,能告知吗?”
“沉鱼!有什么危机,就焚了这封信吧!放心,我会第一时间赶到的!”红瞳女扔给了他一封信,信上有三个字,愿君安!
“这个,愿君安是指……你对你……恋人的依恋吗?”看到信中无一字落下,夏宇禾看着这三个字咽了口口水,问道。
啪!拿着信封,夏宇禾猝不及防被沉鱼一弹指打了额头,她用劲很大,夏宇禾额头都红了一大片,正当他咬牙吃痛之际,沉鱼冷淡的话语说了出来:“你很聪明,这封信却实是我写给那个人的!不过,对于他!你别提,他的名字不是你随便就能提得起的!”
“额……厉害,厉害!六劈,六劈,666!你说啥就是啥!”看着脸色明显有点过激的沉鱼,夏宇禾呵呵了两声,略为无语道。
“知道就好,我先去鹰潭山了!你的私事儿别处理的太久,不然我可不确定,到时候我再见你会不会忍住,不生撕了你!”
“哦哦哦,晓得了,再见!”
话不投机半句多,反正现在夏宇禾是感觉到这句千古名句有多一针见血了。
背着画卷,夏宇禾往北驶行,悠悠山脉铺展四野,早晨的轻风呼呼作响,这夏日的余热似乎并未退去,一路往下看去,街市上的人群三三两两,似大海上的岛屿般星罗棋布。
至于之前各门派在夺双宝时发生的摩擦和碰撞,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了一道道无法被填补的鸿沟。
而这修真界的谣言传播丝毫不差于凡间,各种各样的谣传是层出不穷,而腾云宗如今算是最焦头烂额的了。由于夏宇禾的出现打破了各名门古派最初时的计划,导致各路仙家被沉鱼吓得不敢擅自出手,腾云宗是趁着众派群龙无首之际夺了双宝,然后就在这浑水之中让夏宇禾钻了空子,一剑一画落到了他的手上。
可惜,知情者太少,那些腾云宗弟子一个个也是蠢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宝物还没完全收集齐,他们便开始在江湖上到处传播双宝落到腾云宗的消息,之后也是命运的齿轮让夏宇禾一剑结果了他们。当然,借着这双宝和腾云宗的威名,倒也是让一些宵小和一些小门派打消了争夺此宝的念头,但那些大门派就没那么好打发了。
各仙门的长老,各自提着礼物来到了这腾云宗,欲庆贺这仙门夺下了这绝世双宝。腾云宗的掌门现在是焦头烂额了,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看着堂前这一个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他是真想将他们一个个的都轰杀了。
“也算是因果循环吧!你们一心想要这一剑一画,可惜了!现在他们在我手上了,成也散修,败也散修!用兵打败仗本就是轮回中事,嗯!这么一想负罪感就小很多了!”夏宇禾站在房顶上,看着下面那强颜欢笑的腾云宗掌门,轻轻掸了掸肩膀,坏笑着飘走了。
龙蒗之所以繁华,与它的传承和民风也是有着很大的关系。不仅朝上大臣知晓这世上有超人般存在的修仙者,就连走街串巷的货郎都能和修真者做上交易,在龙蒗常人与修真者之间的磨合别国还真不能比。
“当!当!当!”
铁锤的敲击声很有节奏感,小小的铁匠铺里,小伙子抡动着铁锤在萃火的烘烧下终是将一柄大斧打造完成了。
“店里的师傅,能帮忙修复把剑么?”一清脆的男声让那小伙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望向了来客。
那白衣秀士倚着门边,见到他转身而望便缓缓走了过来。“客官想要修复什么样的剑器?在下也好帮你取材定时!”那造斧的小伙子虽面色黝黑,但样貌却是英俊不凡,憨厚的笑容夹杂着纯粹。
夏宇禾拿出裂牙,交到了他的手中。“嗞嗞……”裂牙出鞘伴随着很强的噪音,一柄战剑,已然蚀残。
那铸剑少年面色严肃,盯着裂牙不停摩挲着。良久,夏宇禾冷汗都浸湿了素衣,可这少年依旧眉头紧皱。
“小师傅,我这剑……”夏宇禾咽了口口水,问道。
“客官,恕我直言,您这柄仙剑,应该是大江禹河之下的沉石锤造而成,至于修复,我却实没这本事!”铸剑少年笑着将剑递回,摇了摇头道。
夏宇禾接回剑,一脸失望。那个红瞳女所说的话还真没差,还真是“溪石”!而且能修复此剑者,三界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