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奢华,皇家每年都会在上元节时,都会在巍峨的皇城前边盖起一座巨大的灯楼,有时候甚至比城楼还要高大,以此将天下太平的期望传至九天之上。
各大商号亦是纷纷效仿,斥巨资搭建灯轮、灯树、灯楼等新鲜玩意,夜间时分,满城燃灯,蔚为壮观。
除了精细巧妙的灯树,街面上的店铺也会在自家门口挂上许多贴着谜语的小灯笼,若有谁能猜中谜底,可以得到商家奖励的小礼品。
此刻,一位带着帷帽,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正站在个灯笼下。
旁人是看不到她被黑纱遮着的大眼睛正溜溜的转着,可见是见她微低着头,双手抱胸的样子,肯定是被灯笼上的谜语给难住了。
“唔,二三四五六七八九…这是什么鬼灯谜啊?”
“数字由一开始到十而终,灯谜上从二到就,唯独没有一和十,谜底便是缺衣少食。”
“呀!”
少女自言自语悄声念叨着,身后忽的响起个男人的声音,吓得她当即转身挥拳,却被人轻巧闪过。
眼见少女又要动手,男子连忙倒退两步,抱拳行礼,开口道:“姑娘莫慌,在下并无恶意。”
少女这才看清那人的模样,是个温柔好看的年轻人,身着的圆领袍稍有些旧,料子看起来倒是蛮好的样子,腰间还斜挎着把白色剑鞘的短剑。
声音也是极其温柔,如玉般圆润,看起来并不像是趁着上元节热闹时,出来调戏女子的浮浪之人。
少女毫不客气的指着他,喊道:“你很没礼貌哦,干吗在背后吓人?”
年轻男子微扬起嘴角,道:“在下不忍姑娘在此浪费颇多时间,误了逛街的时间,一时不忍,才会出言相助。”
少女嘟着嘴道:“就你话多!我早就知道谜底是缺衣少食了。”
男子见不到少女的样子,从声音也能听的出来带着不悦,恍然道:“呵,是在下多嘴,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哼,你帮我把灯谜拿下来,我就不怪你啦。”
“哈哈,好的。”
灯谜并不难,谜底确实是缺衣少食,。
上元节也是为男男女女创造结缘相识的机会,两人说了几句话也算是相互认识,便结伴在热闹的大街上随意逛着。
“早知道不猜那个灯谜了,奖品居然是盒胭脂。”
帷帽下传出声音仍然有些不开心的感觉。
“听蔷薇小姐的语气,似乎不太喜欢这款胭脂?既然这样,我们回去那家店,你喜欢什么尽管挑,在下付钱便是。”
“阿牛你好肤浅哦,以为花点小钱就可以博本姑娘的欢心吗?还以为你会有意思点,结果跟那些大人没两样。”
少女叫做蔷薇,男子身着华衣却自称阿牛。
“额…是在下唐突了,在下确实不擅于同女子…额…说话…”
“我也不是不喜欢胭脂…只是抹了也没用……没事没事,我可以拿回去给阿母还有其他嬷嬷、姨母用。”
“不知蔷薇小姐…姓什么……”
“好啦好啦,我没有怪你啦。”蔷薇见阿牛不知所措的样子,换上欢快的声音,“还有叫我蔷薇就好,不用带小姐的,你这文绉绉的样子总是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在下还是改口叫蔷薇姑娘,不知可否?”
尽管少女甚是直爽,可是阿牛还是选择加了个称谓,在他的世界中,男女之间直呼其名略显得暧昧了些。
“随便你,快点走啦。等下你要多猜对点灯谜,要不然就白出来一趟了。”
“哈哈哈,好的。”
……
夜渐深,朱雀大街两边却挤满了人,中间的御道不时奔过几匹骏马。
蔷薇抱着许多细碎的小东西,随着人流慢慢的走着。
“哇!阿牛你好厉害啊!什么谜语都难不倒你!”蔷薇时不时看看左手提的一大堆,看看右手提着的一大堆,,要不是朱雀大街不能乱跑,她肯定要会像只可爱的小麻雀一般,飞起来。
阿牛想帮忙拿,可是蔷薇非得自己提着,说是这样才有得到奖品的快乐。
“蔷薇姑娘过奖了,只是因为在下自幼便喜好读书,而那些灯谜都是从书里抄过来的而已,并不难猜。”
“哼,就你厉害哦,随便夸一下就骄傲起来。”
“额…是在下失礼了。”
“我那些姐姐们也是从小就要读书写字,可是阿母就只让我识几个字而已,也没有让我背书、识字……结果连那么简单的灯谜都猜不到…”
“蔷薇姑娘…”
“阿牛!你为什么从小就要读书啊?”
阿牛正色道:“在下家中先祖曾数代在朝为官,无奈世事变迁,如今大唐推科举制,需要努力读书才能踏入庙堂中,为国效力。”
“庙堂是什么?哎呀,你说的话我怎么老是听不懂。再说一次,你读书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下读书…是为了当官!”
阿牛愣了下,最终选择用心里最想要,嘴上却最不愿说出的理由,来说明读书的作用。
科举制度在前朝出现,至大唐时已经经过数代人的调整,制度非常的完善。
历经千年的官职世袭就此被打破,科举制度让位于中下层的读书人、特别是寒门子弟,有机会能进入上层社会。
阿牛身上的圆领袍光鲜亮丽,引走了别人初见时的视线,这才没有看到他脚下穿着的那双破旧、还有有些挤脚的皮靴子。
“呀!那以后你就是官老爷咯,好厉害啊。”
“没有没有,我连进士都还未考上,还不能当官的……”
嘭!
烟花让天空乍亮后又暗下,路上的行人纷纷安静,抬头望着上空。
嘭!嘭!
嘭!嘭!嘭!
嘭!嘭!嘭!嘭!
……
天空中接二连三的烟花,将长安城的夜空点亮,犹如仙人提笔,落下五颜六色、形状不一的花朵。
只可惜那些时间最美丽的花,仅只在世间存在一刹,转眼又消逝不见。
“呀…好漂亮……”
蔷薇带着帷帽,黑纱因为抬头的动作滑落,阿牛眼角不小心瞄到这幕,便满怀期待、悄悄地将视线挪过去。
烟花照亮黑纱里的脸庞很精致,可是….
“啊!”
阿牛看清蔷薇的脸时,瞪大了眼睛,不小心叫出声来。
“嗯?呀!”
蔷薇察觉身旁的怪异,正要询问之时,忽然看到眼前视线明亮,立即就明白阿牛为何惊呼,手忙脚乱的整理着黑纱。
从小大大,阿母一直在嘱咐着她,千万别让外人看到她的脸,特别是男人,要不然……
蔷薇低着头:“是不是……吓到你了。”
阿牛连续不断地摇头:“没有没有…”
“你不用说谎,我知道我的脸很难看,阿母平时都不让我独自出门,今天她们比较忙,我才有机会溜出来……”
“好啦,我要回去了。”蔷薇把左手上提着的东西塞到阿牛手里,“拿去,我们一人一半。”
阿牛呆呆的接过东西,待少女快要被人群掩没时,才回神大喊道:“蔷薇,你住在哪里?我明天去找你聊天!”
“哈哈哈哈,好啊。”
“我…住在欢乐舞团!记得来找我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