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里霓裳委屈得想哭,今天也不知为何,竟会被人激得如此失态,南宫曛应该很生气吧,那般对他师妹。可想着自己却因为这个突来的师妹回到了王府,心里就满不是滋味。
戏里戏外,她都分不清了。
只觉寒气由心而发,心乱如麻,背靠着门坐下,嘴里呢喃着:哥哥,哥哥……
南宫敏可怜兮兮的望着浑身散发着寒气的师兄,害怕得快哭了,虽说她喜欢师兄,但她更怕啊!她现在只想谁能解救她那就太好了……
“南宫敏……”又一次被打断,南宫曛好看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来了。
“小敏儿,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啊!”
就在南宫曛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苏然大步走了进来,南宫敏很有眼力劲的跑到了他的身后躲避即将爆发的怒火,苏然对她的行为很是熟悉每次惹火她家师兄后总会来寻求他的庇佑,只好对着好友无奈的笑笑看能不能灭火。
“曛王,北方来消息了,事不宜迟。”看着好友不容置喙的样子,苏然只好拿出公事来阻碍南宫曛的怒火为南宫敏争取。
看了看打定主意要包庇这无法无天的丫头的苏然,南宫曛只好作罢,谁的人谁去管。“去书房。”
把所有人隔绝在房门外,霓裳呆坐在门边已经整天了。眼角滑落的晶莹在月光下分外凄凉,她说不清为什么今天这么容易就泄露了情绪,只是听着南宫敏在南宫曛面前贬低自己便怒上心头,偏偏还被她说中,自己没有反驳的理由。
她的名字,她的出身,还有她那从未见过的父母,和她的过去。这一切,她都不想暴露在南宫曛的面前。这让她总是低人一等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在乎起这个,要知道以前她从未在意,至少在人前从未如此。
南宫曛推开门便看见靠在门边已经熟睡的霓裳,小东西乖巧的团在霓裳怀里,眼角的泪痕格外清晰,动作轻柔的把她抱起来,入手的冰冷让他心疼,本打算安顿好她就离去现在也选择和她同塌而眠。
原本熟睡的小东西在他抱起霓裳的时候就自觉的跳下地去,如今见两人相依榻上,小东西一骨碌地又跑到了霓裳的怀里,嘴角还咬住了霓裳的衣袖,对着南宫曛龇牙咧嘴。
晕,这是霓裳醒来的第一感觉,尽管身体比其他女子强健,但还是有些受寒。
“你怎么在这儿?”
“若本王不来,你是打算睡地上……”
受凉的霓裳只觉头晕目眩,不想争论太多,起身便要下床。
起身靠在床头,南宫曛抱着小东西,漫不经心的说着:“你不亲自回家看你哥哥,反而因为敏儿回了王府,你就不担心蟾蜍被盗救不了你哥哥?还是说你觉得回王府对你而言更重要……”
“有鬼丫和你派去的暗卫还有千杀,少我一个也无关紧要,我答应了你的交易,自然要留下来陪你不是。”
喝过水之后的霓裳还是觉得晕眩,故又回到了床上,想要继续补眠,面对南宫曛的存在只当多了个抱枕。
“呵呵……是吗,可惜昨日燕王离开了,不然本王还想请你作陪……”
不等南宫曛说完,霓裳激动的抓住了他的衣角,“燕桑走了?”
“嗯……不光是他,本王今日也要动身离开,王妃可要好好照看王府。”南宫曛看着她抓着自己衣领的手,把小东西放回霓裳怀里问道:“这小家伙很有灵性,叫什么?”
霓裳亲昵的感受着手里的毛绒微笑道:“雪儿啊,它是在雪地出生的。”
“明明是一只威武的狼却被你起了个这般女儿家的名字,像只家犬。”南宫曛手掂着雪儿,心里想着要不要把这小东西带到军营去练练。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意思,雪儿收回在他手里的爪子,全力趴在自己主子的胸口上,呜呜呜呜的叫唤着。像是在述说:主人,我不是家犬,我很厉害滴。挥舞的爪子终于把霓裳给挠烦了,把它丢给南宫曛说道:“有空你带去军营呗。”
被主人抛弃的雪儿只好回头讨好,却不知可怜兮兮的样子加深了南宫曛的想法,还一个劲儿的卖萌求存。
见霓裳打算在睡回笼觉,想了想,南宫曛还是开口说道:“你还睡着的时候小莲来过了。”霓裳强忍睡意打起精神,起身换了衣物。
南宫曛见她不搭话,便自顾自的说道:“说是萧家大小姐派人来了,让你去看看。现在还没走,听说是在劝说萧玥……”不等他说完,霓裳已经风一般的离开了。
南宫曛一阵气闷,怀里还有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闹腾着,狠狠地把小家伙蹂躏一番后,南宫曛又躺在床上发呆。
来到萧玥的院子,就看见仆人些围在一起窃窃私语,霓裳冷着脸训斥,却心乱如麻,她还不知道这后院满是流言蜚语,不由得脚下的步伐生风。
“萧玥,你自己也不想想是什么身份,我家小姐愿意助你,别不知好歹,惹怒了小姐没你好果子吃,虽说你现在是在九王府,可你以为九王爷会娶你吗?太……”
“你什么东西,也敢在这胡说八道!”还没走进屋就听见有人趾高气扬,萧玥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态,倒是小莲眼睛红红的瞪着眼前的女子。
知晓萧玥不会和自己说什么实话,霓裳只好问道:“小莲,怎么回事?”
“霓裳小姐……”看见霓裳出现小莲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她终于盼来了,早先被王爷阻隔在院门外,还以为这事没转机了,现在好了,霓裳小姐来为小姐做主了。
“九王妃……”刚刚盛气凌人的丫头见到霓裳出现立马惊慌失措,立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想走,又不敢,只好哭丧着一张脸站着。为了在小姐面前讨喜她自告奋勇的来了曛王府,还想着能不能遇见曛王呢,结果……
听完小莲的话,霓裳整个脸黑的像阎王,对着这个陌生的丫头说道:“你家小姐在哪儿?”
“……雪……雪渊阁……”
等霓裳赶到位于城郊的雪渊阁时,正值晚餐时间,雪渊阁人声鼎沸。这里虽说位置偏僻,但架不住背后老板的势力,所以依旧成为了庆京第一酒楼。
“萧白雪在哪儿?”
“在天字二号房。”受到霓裳凶狠目光的影响掌柜回答得干脆利落,然后立马跑去找自家主子去了。
“吱呀。”
“以后……”
不大的房间里坐满了官家小姐,她们都是得到萧白雪即将成为八王妃的消息才聚集在此,想的不过是讨好这皇后最最看好的儿媳妇。
“哟……这不是九王妃,有何指教啊?”
即将成为八王妃,萧白雪整个人的态度都变得不一般了,以后她也是王妃还是她的嫂子,萧白雪自然流露出高人一等的气势。
环顾四周,霓裳厉声对在场的其他人说道:“出去!”
命令的语气让气氛变得尴尬,众位小姐都是应萧白雪之约才来,想要与之交好,若此时离开怕惹萧白雪的不快,是以都面面相觑,可最后还是在霓裳的低气压下逃离了厢房。
“什么事,说吧。”萧白雪对众人的离去很是恼火,这女人有什么可怕的,一个个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你要嫁给南宫诚,还要萧玥陪嫁,是不是?”
“九王妃的消息挺灵通的嘛,萧玥喜欢八王爷,可八王爷喜欢我,我这样做也算是满足了她有什么不对吗?”
对于霓裳来找她是为了萧玥的事,很是吃惊,在她看来,她愿意让萧玥陪嫁进王府已是天大的恩惠,难不成还真能让萧玥成为王妃。
“告诉你,萧玥不会陪你嫁给南宫诚,就算要嫁我宁愿让她嫁给南宫曛成为王妃也不会让她跟着你去受苦!”
这女人就没安好心,玥儿虽说看着性子软弱,其实有着她的坚强。到时这女人撺掇南宫诚答应收了玥儿,怕是会毁了玥儿的期盼,到时是会出事的。
“啪”萧白雪一掌拍在了桌上,站了起来怒吼道:“嫁曛王?你凭什么做主,就算你是九王妃,你觉得皇室会接受她吗?不过是个小乞丐,少在这儿大放厥词!”
萧白雪本就因为没能得到南宫曛的青睐而心怀怨怼,如今这名正言顺的九王妃在她面前只让她更加恼怒,在怒火的冲击下萧白雪竟把圆桌给掀翻在一旁。
桌上的酒壶向霓裳飞去,她往旁避开一步,酒壶砸到了远处的烛台。烛台顺势倒地,星星之火正在燎原。
“萧白雪,你那点心思谁都看都出来,再说那南宫诚为何非你不娶,是何缘由你我心知肚明,我要是你才不会这般断了后路。”
就在霓裳说话的同时,萧白雪瞥见她背后蔓延的火势,心头涌上血热。
慢步走到霓裳的背后,轻言道:“那又怎样,凭什么萧玥能让南宫诚恋恋不忘,明明连姓名和样子都不知道,就连找错人都不知道。”话语微顿,凑到霓裳耳旁继续说道:“她萧玥永远无法登上台面。”
说完这话,萧白雪转身迅速离开,而在她刻意耽搁的这段时间下,火势迅然窜起。愤怒中的霓裳这才发现了火势的不妥。
一直守在门外的小二看到滚滚浓烟,立马慌了神,大声呼叫起来:“起火了,快来人救火啊!”
“噼噼啪啪……噼噼啪啪……”
顷刻间整个酒楼乱成一团。
奇怪的是霓裳,目光呆滞的站在火海中,呆望着火光摇曳的方向,嘴唇张合着。
“夙溪……夙溪……”霓裳一个劲的念叨着这个名字,她仿佛看见那温柔似水的女子在火海中向她微笑,很快就模糊了双眼。
“夙溪……你来了……”霓裳摇摇晃晃的走向火光里,嘴里还说着:“哥哥……哥哥……有救了……”
火势越来越大,霓裳眼前只剩下一片火光,呼吸也逐渐虚弱,在她完全晕倒前听见了一声呼喊,“小疯子。”随即落入了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
“洛……”
最后说出一个字,霓裳完全陷入了昏迷中。来人小心翼翼的把她搂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头,让她安心睡去。亲吻着霓裳额头说道:“没事了。”
突然出现的奇装男子刚把霓裳带到了安全地带,便被突然出现的南宫曛夺走了怀中的人儿。
原来南宫曛在床上呆了片刻就去找霓裳,闻讯赶来,远远就看到浓烟,着急赶来就看见一异装男子抱着自家王妃,话不多说,立马夺了过来。
见是南宫曛抢人,夏斯洛整理整理脏乱的衣角,傲然站立,看着目光并不友善的南宫曛。
简短的墨色马甲,挂着铃铛的蓝色束发,修长的腿被完美的勾勒出来,褐色长靴紧箍在脚下。如此装扮很快就让南宫曛想到了他的身份:南蛮第一公子——夏斯洛。
“夏公子不该给本王解释解释?”
夏斯洛茫然的看着南宫曛,这人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欸,干嘛要我解释?我好心救了你的王妃,你不感谢就算了,还要怎样?”
看着昏迷中的霓裳和眼前这嚣张的幼稚男人,南宫曛选择沉默,还是先回府的好。
“夏公子是庆和贵客,改日本王定当好好酬谢,今日实有不便,告辞。”说完不再留恋,带着霓裳策马飞奔回府。
夏斯洛看着南宫曛离去的方向,眸光晶亮,嘴角含笑,像是找到什么好玩的。
曾经辉煌无比的雪渊阁,如今莫名起火,损失惨重,还惹来了九王爷外加这神秘的异服公子。掌柜的苦念着他家主子什么时候回来啊!这天字二号房的事儿能说吗?
霓裳的昏迷在萧白雪的意料之外,她原本只是向想吓吓霓裳,起初火势也不是无法逃脱,谁知道成了这样。气愤不已的萧白雪吩咐轿夫回府,晚上她还要进宫面见皇后呢。
一场无名之火,雪渊阁化为灰烬,某些虚无缥缈的事也随之飘散,留下的只剩悔恨。
曛王府。
当霓裳被南宫曛抱回房时吓坏了守在那里的萧玥主仆二人,南宫曛安顿好霓裳之后便离开了,顺便还唤走了小莲,留下萧玥陪着沉睡的霓裳。
在小莲战战兢兢的话语中,南宫曛理清了缘由。
南宫诚要迎娶萧白雪,而萧白雪想让萧玥作为陪嫁跟着去王府,作为萧玥的朋友,霓裳肯定不会答应,就去找萧白雪的麻烦。结果却不知怎么弄成这样一场祸乱,霓裳被困火海,萧白雪不知所踪。
“凌彦,去查查轩辕国过去十几年里有没有发生过重大火灾,照成很大影响的。”
“是,王爷。”
“爷,您还出门吗?”
“凌彦,你觉得本王这个时候能离开吗?”南宫曛斜过头微笑着看着下属,不知又想到什么,微笑更加明显,让人冷汗直冒。“不如你就替本王跑一趟吧!本王任你全权负责。”
凌彦调侃的笑道:“爷,您这是要美人不要江山啊!”
不理会凌彦的玩笑,南宫曛转头回屋。他想要了解更多关于霓裳的故事,这本独一无二的书,不知什么时候才会读到有他的部分。
“萧小姐。”看着明显有些呆滞的萧玥,南宫曛还是开口问道,他可没什么好心顾及她的感受。
“王爷请说。”南宫曛一开口,萧玥就知道他会探究到底,只是还没想好要怎样诉说。
“发生了这么多事,萧小姐也该告诉本王缘由了吧。”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不知王爷有没有闲情听下去呢?”
“无妨,现在正好。”
萧玥勉强一笑,思绪慢慢陷入过去。
那是十年前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