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霓裳和苏晓晓说话间就见青竹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公子不见了。”
“你说什么?”
“霓裳别急,且听她说。”苏晓晓拉回冲上去的霓裳,让青竹的脖子得到放松,不过她却不安地皱着眉头。
在霓裳吃人般地目光下,青竹断断续续道出了缘由。
第一次进宫,小孩子看什么都新奇,带着雪儿撒丫子到处跑。在御花园的时候撞到了荣贵人,结果南宫颜被荣贵人的婢女推倒在地,雪儿护主,冲上去就咬住了那婢女。吓到了荣贵人,那些奴才一拥而上,想去捉雪儿,结果南宫颜眼疾手快抱过雪儿就跑了。
“你没追过去?”
“奴婢哪敢不追,只是公子跑得太快,不仅奴婢没追上,那些奴才也没追到。只是……”不知道公子跑哪儿去了。
听到些而已,霓裳放心了些,至少没被追到。
“苏姐姐,小颜他……”
“好了,不要一副要哭的表情,你都是当娘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姐姐帮你找。”
霓裳虽然很想自己去找,可是宫里她还不太熟悉,只能寄希望于别人。
回京的途中,南宫诚难得的和南宫曛共享一辆马车,同在车上的还有南宫敏和白泽,苏然倒是当了回车夫,为两位王爷保驾护航。
原本南宫敏就是悄悄跟着南宫曛来了郦城,哪知道看见病弱的苏然哭的稀里哗啦的,知晓白泽是大夫又医术高明后便缠着他不放,说要学习医术,吓得苏然以为这个小祖宗是谁调包来的,很是试探了一番。
面对精神奕奕看着医书的南宫敏,白泽直打哈欠,为了研制解药他已经好久没能睡个好觉了,谁叫大主顾南宫曛说要早点回家见什么霓裳呢,还带着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剑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走商呢!
“小郡主好端端的干嘛学这医术,就算学也不急于一时吧?”明明可以回到庆京让御医亲自教授,却非要他来当老师,真是物尽其用啊!
“师兄不会受伤,就算受伤也有千杀一直跟着他。可是苏然,不一样,他没有自己专用的医师,这次就差点丢了性命,若是他也有医师了,那就安全多了,那我也不会失去靠山了……”
南宫敏一个人絮絮叨叨的,白泽只觉头疼,这女人脑袋有问题吧!
什么叫师兄有千杀,苏将军没有?那找一个不就行了,干嘛非要她去当这个医师啊?这半路出家能学个什么样啊!
到底是为了不要失去靠山还是为了什么,这女人弄清了吗?像个傻子一样,不过,那苏将军看着对她也是够宠爱的啊!
学了有用吗?如同他一般,就算拥有超凡医术也没能救回想要救的命,还落得个四处流浪的命。
明明是风景优美的世外桃源,此刻充满紧张的气愤,只因主人家正在生产,凄厉的喊声充斥着每个人的耳鼓。
床上正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是白泽的好友,门外亦然。精疲力竭的女子握着他颤抖的手安慰道:“我已经没救了,有你在,孩子没问题,对吧!”
凄美的笑容因为疼痛变得扭曲,耳边是女子急促的呼吸,手上是银光闪烁的匕首。白泽脑袋里一片空白,他为什么要今天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如果不是他,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是他,让这个美丽的女子变成现在这样,让门外的男子焦急不堪。
有绝世武功又怎样,医术高超又怎样?现在还不是谁都救不了!
保大人!
他能保吗,就算他也想,可是她已命竭。脑子里还在吵闹,一直紧握他手的力量脱落了,只剩一个鲜红的手印,提醒着他。
手起刀落,干净利落。
“哇……哇哇……哇……啊……哇哇……”
孩子的哭声响起,门外死寂无声。白泽无助的抱着孩子,不敢出门。
“老奴来照顾孩子,白公子你先去整理一下吧。”
最后还是一老嬷嬷推开了房门,接过孩子。
“你家公子……”
对着白泽轻轻俯身:“白公子,你已尽力,我家公子不会怪罪于你,只是他需要时间。”
没怪罪?是吗?
白泽苦笑两声,最后看了眼女子和她的孩子,走了。
“师傅!师傅!”还沉醉在过去回忆里的白泽被南宫敏猛然摇醒,“师傅,这句话什么意思啊?你看这里……”
“啊,这里啊!是这样的……”
三个人这边也是热闹。
“你放走颜卿是因为想要颜家吗?”
并不回答南宫诚的问题,南宫曛侧头看着他,若有所思,“诚王对颜家的期望很大啊!”
平躺着,不让自己太过疲惫,尽管他已经睡了够久,但还是有点虚弱。南宫诚看着车顶不情愿地说:“颜家的制法若为军队所用,我大庆就可以名副其实的称霸。”
“现在不就已是霸主,还不够?”
“呵……”
南宫诚并没有反对,只是轻呵一声。当初大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破各国,他就觉得有问题,细查之下才发现所谓的称霸只是表面功夫,大庆如今算得上穷途末路。
老燕王的精打细算不过是为了儿子上位,南宫曛将计就计,借此浮出水面。那颜家虽未入仕,但本家的争斗堪比战争,现今就是那江雅宁当家,而被颜老爷所掌握的颜家制法却不知所踪,只剩颜老爷最宠爱的颜卿。
颜卿此人早就成为暗地里的热门商品,有不少人为她挥霍万金,却被南宫曛给截了胡。
那一连几天,南宫曛带着凌青把毒源可能所在的石桥附近转了个遍,什么也没发现,正心烦气燥。
眼见天色渐晚,凌青主动向南宫曛问道:“爷,今晚还来吗?”
“你……”正想开口,看到凌青的眼神有些闪烁,起了疑惑。“不来了。”
对凌青,南宫曛自是相信,只是……
入夜,郦城格外安静,一道黑影在屋檐飞窜。
淅沥沥的声响自石桥下传来,南宫曛立在阴影处观赏着一幕美人浴。
“公子好雅兴,偷看女人洗澡!”伴随悉悉索索的声音女人用衣服裹住了身躯,立于岸边,警惕的看着黑暗处。
“颜小姐才是好雅兴,这么冷的天……”
陌生男子称呼她为颜小姐的时候,颜卿就有种不详的预感,很快成了现实。
“这里集日月精华受山精鬼怪喜爱,颜小姐乃千金之躯,还是早日离去为好。”月光笼罩下的南宫曛如谦谦君子般温润,动作上却快、准、狠,谈话间就制住了想要逃离的颜卿。
“颜小姐随本王走一趟呗,本王知道有个地方泡温泉不错。”
颜卿根本就没看见这男人是怎样将剑驾到自己脖子上的,一阵寒光,她就没了出手的机会。
“那就谢新九王爷了……”男子的身份在他开口后颜卿就知道了,眉头耸了耸,表示很无奈。
回去的路上颜卿很乖巧,完全没有想逃跑的意图,也许她也知道在这个男人手下是逃不了的。
“颜小姐为何要做此事?郦城隶属边境,又多国相邻,成为战乱中心可不是好事。”
在南宫曛记忆里,颜卿虽是颜家庶女,但颇得颜老爷的欢心,就算颜老爷逝去后也留下了不少助力给她,让她庶女的身份也不会受到欺压。
“我不过贪爱河水清流,王爷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低头深吸一口气,南宫曛不赞成的摇了摇头。“这下毒的方法尽管新奇,但也伤身,也不知是谁让如此花容月貌的小姐受这些苦,本王那可舍不得。”
以身养毒,河水的冲洗下,毒素从毛孔源源不断地释放而来。事后也没法找到毒源,谁能想到毒源是这样一个移动的人呢!
“颜小姐如此护主,本王钦佩。只是不知,是那家燕王得了颜小姐青睐?”
老燕王?还是燕桑?
“不过,无所谓了,颜小姐可能暂时回不去颜府,是谁也没法联系了吧。”那就随本王去吧,去搅乱这庆和的天下。
颜卿注视着眼前的南宫曛,懵然间,脸红了。快速低下头,心却不平静,脑海里反复播放着一个身影。
回到现在,南宫曛像是看烦了窗外的景色,看着闭目养神的南宫诚。“八哥,他是个好父亲吗?”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南宫诚惊讶的睁开眼,却看见满眼迷茫不知所措的南宫曛,这是谁?
“或许吧……”
他低声呢喃,有些不确定,因为你的出现,打破了我的认知啊!
自幼,南宫诚就是全庆京的焦点,谁让他是众皇子中最像南宫焰的呢!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发被教育得如同南宫焰一般,但他始终感受不到父亲对他的那种宠爱,一直平淡淡的。
年长的哥哥们逐渐都去到封地,留在庆京的只有他一位皇子,众大臣和后妃都把他当成储君培养和对待,他也很努力的为此而奋斗。
可惜,他高高在上的父皇还是那样,笑不达眼底。他问过母后,母后说父皇是这样的性子,其实他很爱自己。
他信了,这个理由一直伴随着他的生活,直到南宫曛的消息传来,他看见了不一样的父皇。
瞬间,信念倒塌……
好父亲?是吗,不是吗?南宫诚也不知道。
皇宫这边,找了一天的霓裳等人,终于得到了消息,然而等她见到小颜的时候却气愤到想杀人。
小小的孩子缩在地上,身上满是伤痕,身边站着坐着的,就是那耀武扬威的荣贵人。这样的一幕狠狠地刺激到了霓裳,她冲上前去,对着那一干奴仆就是拳打脚踢,毫无章法,只是为了泄愤。
那是霓裳第一次和哥哥相遇。
那日好像是什么节日,整个大院子都人来人往,照顾她的嬷嬷也到前面去帮忙了,她也就跑了出来,哪知道遇见了这群纨绔子弟。
“你这哪来的小叫花子,竟敢抢小爷的糕点,给我狠狠的打。”
亭子里放着她从未见过的糕点,饿极了她也忘了嬷嬷的叮嘱,动手拿了一小块放在嘴里尝了尝。还未高兴这糕点的甜美,她就被推到在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拳打脚踢。
无力的她只能尽力缩小自己的身躯,以期望好受一点。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天籁。
“住手!”一白衣公子跟着一位打扮素净的小姐走了过来,“他是做了什么,你等竟如此残忍。”
“管你什么事?这是小爷的糕点,他未经允许便吃了,是为贼!”
“不过一个糕点也让你如此凶残,不难想象以后的你是什么样。”白衣公子走到她面前,轻轻扶起她,“来人,把他们绑了……”
后面的话还没听完,霓裳就晕了,倒在了这俊俏公子的怀里。
“晫,你啊!又多管闲事,招来一个野孩子。”
素净的女子嘴上埋怨着,但也凑近了去看他怀中的人。
“啊,是个女孩!”一把推开轩辕晫,夙溪自己把霓裳拥在怀中。“你走开,快去叫医师来,她现在不方便移动。”
男子无奈的笑了,说着他多管闲事,现在着急的变成她了。吩咐着人去叫医师,轩辕晫看着照顾霓裳的夙溪笑了,她永远这般嘴硬心软。
霓裳打倒了所有的奴仆,还不解气,直接冲到了荣贵人面前,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过去。坐在椅子里的荣贵人早就被她的行为震惊,哪里还能反应过来。
打完,霓裳抱起小颜就走,这皇宫她一刻都呆不下去了,对着这么小的孩子都能下手,是得多心狠。
盛怒中的霓裳忘了,在皇宫里丢失的不止南宫颜一个呢,还有一只萌蠢的似狗的狼。
被霓裳抱着的南宫颜,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气息,一直忍着的泪水在此刻决堤,弱小的身子在霓裳怀里不住的颤抖,嘴里发出呜呜的哭声,听的霓裳一阵心酸。
“小颜乖,别怕。我们回家了,没人敢欺负你了。”
这句话是对南宫颜说的,也是那年哥哥对霓裳说的。“霓裳,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这是夙溪,也算是你姐姐,有我们二人在,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了,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