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赵隶从昏迷中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榻之上,床榻?赵隶心中有些困惑,因为身下没有感觉到一丝被褥的柔软,尽是冰凉坚硬,若不是脑后仅有的柔软枕头,他都以为自己是躺在地上。
不明情况,赵隶很是机智的没有睁开双眼,维持着昏迷不醒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醒了就别装了。”
被识破了?赵隶心头一震,果然不愧是一流势力的刺芒,要知道自己刚刚的呼吸可是未曾紊乱。见自己被识破,于是赵隶索性坐起身来,接着便看到不大的简朴屋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吃惊的看着自己,“咦?真醒了?老夫果然机智无比,不过诈了一百三十五次,就把你诈出来了。”
一百三十五次……赵隶看着发须皆白的老者,眼皮狠狠一挑,“刺芒……首领吗?”
那老者一愣,笑着摇了摇头,“阁下误会了,老夫呃,算是刺芒的一名执事吧,人称冯三爷。”
赵隶动腿,坐在石床上,正欲说话,谁知习惯性的运转内力,发现自己竟然可以运转了!再仔细看了看身上的衣衫,早已不复先前邋遢,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布衫。
身上有钱,呃不对,是身上有内力,行事就不慌,赵隶瞥见一侧的隐刃,于是伸手拿起,一边缓缓恢复内力,一边与老者交谈道“刺芒到是果真厉害。”语气平平淡淡,听不出是赞美,还是嘲讽。
而那冯三爷到是咧嘴笑了笑,“阁下可感腹中饥饿?”
被冯三爷这么一说,赵隶这才感到肚中难耐的灼烧,当然,气势不能输,于是面上淡淡一笑,“还好。”紧接着,一阵轰鸣便随之响起。
赵隶脸上顿时出现一抹尬色,冯三爷倒是个人精,似乎没有听到那打脸声响,起身微微欠了欠身道“饭食已经备好,阁下如若不弃,便移步用餐吧。”
“带路。”逼格依在的赵隶起身说道。
于是在冯三爷的带领下,赵隶走出了石室。没错,原来赵隶一直就待在一间石室内。出了石室,赵隶被阳光刺的有些睁不开眼,心中顿时有些疑惑,自己昏了多久?要知道自己到荆谷时,就应经早过了晌午。现在看日头,竟正是晌午,这么说自己少说在石室内昏了一日?自己的体质自己清楚,想必之所以会昏睡这么久……应是芒刺的人不想让自己这么快醒来吧……是在趁自己不醒之时,商讨该如何应对吧?既然自己能醒,还能运转内力,这么说自己应是大体无碍了……
理清思绪,知道自己暂无危险,于是赵隶拍了拍身上干净的衣衫,笑了笑,开始有了闲情逸致,打量起四周,毕竟对于在江湖上一直保持神秘的芒刺,赵隶还是有些兴趣的。
跟在冯三爷背后,赵隶看着四周,发现这里既不是宅子,亦不像在城内。反倒是像一处……村庄,没有房屋的村庄。对!赵隶一出来便感觉有些怪异,现在一想顿时了然,这里竟没有一间房屋,而是临崖凿室而居。
是在悬崖底吗?赵隶看着一间间石壁上开凿的居室,或者说是洞穴,心中暗想。
来往之人不论男女老幼,大都是一副面瘫脸,神情淡漠,来往匆匆。哪怕遇到冯三爷,也不过一脸生硬的问声:三爷爷好。对赵隶这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奇之色。
看着来来往往的芒刺之人,赵隶微微皱眉,不论是先前冯樱与饭馆伙计的交谈,还是这些人对冯三爷的称呼,这芒刺应的确是家族势力,可为何没有一丝亲情柔和之意?莫名,赵隶只觉这里像是……一座秘密的军营。
走进一片崖下林子,没走几步,赵隶忽然看到右侧林间似有一片空地,众多幼童正在那沉默着扎着马步。啪!一声抽打响起,随后一道中年男子的训斥声隐隐传来,“抖什么?!”
脚步不停,走了一会,赵隶耳朵微微一动,抬起头只见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蒙面少年(或是少女?),正猿攀树上,手中抓着一面赤色小旗,而后在赵隶的有意观察下,发现林间像这样的少年不止一个,他们借助古木树林,来回腾挪闪移。
这是在练……武?
赵隶觉得虽然这里人不少,可十分寂静,好像缺了点什么似的,死气沉沉。看着前面佝偻带路的冯三爷,赵隶眼前一亮,对了!这里的所有人,似乎都缺少了冯三爷身上的人气!倒并不是说他们是死人,只是他们这的气氛,很是压抑。
这刺芒……倒是有些古怪。或者说刺客所在的门派,就该是这样的吗?
忽然,赵隶想起了冯樱,这丫头似乎除了喜钱,或者说是喜欢铜板,其他时候似乎也是一副淡漠的样子。这里有一种冷漠到骨子里的气质,对不关己身的事毫不好奇,更无想法。似乎这样,的确符合一个杀手刺客的心态……冷血……无情……漠视生灵……
回想起刚刚经过的林子,看到里面一个个咬牙扎着马步的幼童,赵隶突然很好奇这个芒刺的首领,或者说这个冯家的家主是谁……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不顾一族的血肉亲情,把全家上下变成一个个冷漠的刺客……
仅只靠刺杀执行任务,不与其他势力有任何交集,就能成为江湖上的一流势力,这个刺芒,果真有些意思。
终于,在冯三爷的带领下,赵隶来到了一座木亭,藏在林间的木亭,和谐却又古怪。简陋的木亭里简单的摆放了一张木桌几只木凳,桌上饭菜热气腾腾,均是在平常不过的林间野物野菜所制。
“阁下请用。”冯三爷笑着示意。然后转身离去。
空余一人的赵隶没有去吃桌上的饭食,而是凝神打量起四周,古木参差,入眼皆是青黄,似乎……没有人……
站在原地,赵隶思虑片刻,心中反复掂量,最后还是没有把握,于是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径直走到木桌旁,大快朵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