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街道上,唐非凡在前方的房屋顶上跳跃,而奎尼就紧跟在后面,不管唐非凡如何加速,都甩不掉奎尼。唐非凡心中焦急,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追上,但是若是换个方向躲入官府,虽然可以逃命,但是也不能保证奎尼会不会直接出手格杀哈贾斯,后者一旦死去,那些士兵群龙无首,在奎尼的运作下,肯定也无法坚持多久。
所以唐非凡还是决定继续跑,远离官府。
奎尼老谋深算,知道唐非凡的想法,他其实也这么想过,但是对他而言,唐非凡才是他最想除掉的人。
过了一会儿后,唐非凡的体力急剧下降,他们都快跑出城了,这样的长途奔跑再加上他之前还和那圣道士周旋了很久,体力很快就会不支,到时候只会被那奎尼支配。
所以唐非凡停了下来,站在一个屋顶上,严阵以待。
奎尼站在唐非凡对面的屋顶上,面色无波,道:“怎么?是跑不动了,还是想杀了我啊?”
唐非凡喘着粗气,道:“没想到你这老头,居然体力这么好。”
“所以,你还嫩着呢,以为剪去我的羽翼,你就可以赢了?”奎尼忽然笑道:“没门,我马上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唐非凡吞了吞口水,稍微偏头看了身后城墙一眼,脚步微微移动。
“怎么?你还想跑?”奎尼笑道:“没用的,接受你的命运吧,我让你看看鹿神是什么样子的,也算是对你最后的恩惠了。”
“别太小看我,今天看到鹿神的不一定就是我。”唐非凡道。
奎尼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然后便冲了上来,速度飞快,快到唐非凡刚刚意识到的时候,那手掌便出现在自己腹前两尺处。唐非凡还没来得及踏出一步,便被一掌击飞,从屋顶上摔落。
那掌力很大,就像一辆马车全速冲来,唐非凡剧痛之下,眼前发黑,差点就昏厥过去。唐非凡咬住舌尖,总算是没有晕过去,但是眼前也是一阵恍惚,摇摇欲坠。更重要的是腹部传来的剧痛一阵一阵的,就像浪涛一般,五脏六腑也是纷纷震动,不断冲击着唐非凡的神经。至于血,他的胸前早就被染红了,嘴角挂着鲜血,面色苍白,双眼无光,相当凄惨。
就是这么会儿功夫,奎尼已经跳了下来,根本没有给唐非凡喘息的机会,趁唐非凡还没有爬起来的时候,便一脚踹了过来。
风中传来破空之声,可见力度之大,若是被这一脚踹中,唐非凡自觉不死也是重伤。情急之下,唐非凡双臂用力,真气流窜,挡在身前。
只不过那脚实在威猛,唐非凡直接便被踹飞,擦着地移出十几米,一口鲜红的血液再次喷吐而出,气息更加萎靡。而双臂,在那一瞬间传出了咔嚓的响声,挡在前面的左臂已经骨折,那是撕裂的痛苦差点让唐非凡晕过去。
唐非凡忍住痛苦,抓着一旁的木桩,缓缓站起来,而奎尼就在不远处看着,冷笑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和我打?实话告诉你,那些圣道士都是刚刚进来的,修炼还没半年呢,根本算不上高手,所以你在我面前,不过是更弱的人,只会耍些阴谋诡计。”
“现在呢?你不是很有本事吗?怎么不杀了我?”奎尼嘲笑道:“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只是泡影,一触即破。我劝你还是乖乖认输,接受鹿神的惩罚。”
“不可能,我宁愿死,也不会向你向你们那狗屁鹿神教屈服。”唐非凡咬牙切齿地说着,嘴里的血液还不断流出,牙齿都被染红。
“哼!”
听到唐非凡辱骂鹿神教,奎尼脸色一变,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让你享受一些痛苦,然后去见鹿神。”
说着,那奎尼便靠近过来,步伐缓慢,但是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唐非凡的心脏上,让他脸色更加惨白。唐非凡想逃,但是现在身上哪里都疼,体力更是所剩无几,就算暂时逃走,也是迟早还会被抓住。
奎尼阴恻恻地笑着,然后背在后面的手伸了出来,只见他拿着一把雕刻着鹿头的匕首,那匕首装饰华贵,却也无比锋利,刀锋闪烁着寒光。
唐非凡靠在木桩前,背在后面好像是抓着木桩的手捏着一把化血镖,他手上有透明液体滴落,不知是汗水还是什么。
奎尼距离唐非凡只有一小段距离,但是期间却让唐非凡度日如年,非常难受。终于,那奎尼站在唐非凡身前,苍老的脸上满是嘲讽和冷笑,眼中无情,根本没有为那几个圣道士而悲伤,只是因为自己的权威受到侵害,所以愤怒罢了。
冰冷的匕首在唐非凡的脸上缓慢移动,从脸庞到下巴,再到嘴巴。
“你不是喜欢阴谋诡计吗?”奎尼露出残忍的笑容,道:“要不要我把你的嘴再割大一些?”
说着,奎尼将刀稍稍伸进唐非凡的嘴里,刀锋就在嘴角处。
唐非凡心中紧张,看着奎尼的神色,简直如同魔鬼一样,根本不像一个威严的主教。奸诈、阴险、毒辣才是他的本性。
“你还想说什么,快说吧,否则,一会儿说话,可能就有些疼了。”奎尼将匕首拿出去,但是还在唐非凡面前晃悠。
唐非凡吞了吞口水,道:“我有话要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求您饶了我,我愿意加入鹿神教。”
“哈哈哈,你终于求饶了啊?”奎尼仰头大笑,非常得意,然后忽然间冷下脸来,道:“没用的,我一定要杀了你。”
唐非凡在身后的手颤抖着,趁着奎尼大笑的时候,便悄悄挪动位置,等奎尼说完的刹那,唐非凡便挥手出去了。
在奎尼看来,唐非凡是握拳而来,虽然唐非凡表情狰狞起来,但是拳头看起来绵软无力。奎尼稍稍一惊,便挥掌挡住了唐非凡的拳头,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上的匕首也是瞬间刺出,直接刺中了唐非凡的腰腹。
唐非凡惨叫一声,最终喷出大量的鲜血,身体颤抖起来。
“怎么?还想偷袭本教?”奎尼笑道:“你太嫩了。”
“哈哈哈哈……”
唐非凡却发出了冷笑声,满脸苍白的脸色,散乱的头发,还有双眼遍布的血丝,以及嘴里涌出的鲜血,让唐非凡现在看起来非常可怖,他的笑声也是让人浑身鸡皮疙瘩。
“你笑什么?”奎尼心中不安,盯着唐非凡的双眼,厉声道。
唐非凡没有回话,继续冷笑,笑声凄惨。
“你到底在笑什么?”奎尼被他笑得有些发毛,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同时,他转了一下手腕,匕首在唐非凡腹中搅动,唐非凡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惨叫之声。
“我让你笑!”奎尼将匕首拔出,然后将唐非凡推开。
后者浑身颤抖地摔倒在地,腰间的血液狂涌而出,将衣服染红后,便开始浸染土地。唐非凡强忍着痛苦,没有昏过去,直勾勾地盯着奎尼,眼中满是嘲弄。
“你那是什么什么表情!”奎尼感到愤怒,居然被一个手下败将嘲讽。
唐非凡嘴角稍稍勾起,握紧的拳头松开,一道化血镖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刀锋上还有一道血痕。奎尼连忙看向自己的手,只有一个小小的伤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随即而来的眩晕和剧痛却让他险些摔倒。
“怎么回事?”奎尼冲着唐非凡怒吼,想要去杀了唐非凡,但是看向后者时,只见唐非凡变成了两个,周围的房屋也都出现了幻影。
“中毒了?”奎尼摇了摇晕眩的脑袋,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个伤口迅速变成了紫灰色。
“可恶。”奎尼连忙运转真气,稍稍压制毒素,然后离唐非凡稍远一些,盘坐在地,想把毒素逼出。
虽然他很想先把唐非凡是杀了,但是万一毒发,到时候自己无法抵挡就糟糕了,所以他打算先将毒尽数逼出去,再对付唐非凡。他认为唐非凡虽然还活着,但是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定很难活下来,说不定自己恢复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就算他跑了也跑不远。
唐非凡稍稍松了口气,昏沉的感觉便袭来,他咬了咬舌尖,强行让自己精神起来,但是现在浑身伤痛,腹部的伤口又非常致命,想跑都难。
他忍着痛苦撑起身体,捂着腰间的伤口,爬了半天,才站起来,但也是摇摇欲坠,差点就摔倒。唐非凡心中自嘲,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怕是轻轻摔一跤,都能死去。
他浑身鲜血淋漓,虚弱不堪,眼看着下一步便要倒下去,但是却没有倒下,一步一步,他的步伐都被身体的鲜血所浇灌。他很想就这么死去算了,但是心里始终有不甘,有遗憾,他还不能死。
于是他就这么一步步离开,直到一户人家前,他再也撑不住了,直接倒在门上,然后缓缓滑下去。
屋里有一对老夫妻,他们本来见今天天气不好,也就没有出去,正吃饭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口有动静,好像有人敲门一样。
老妇人便去查看,打开门后,发现居然是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把她吓了一跳。
“老头子!快来啊!”老妇人没了主意,便连忙呼唤老人。
不一会儿,老头便缓缓走来,正要责备老妇人的时候,也看到了门前的人,也是吓了一跳。
“这肯定是被人追杀的。”老妇人紧张道:“我们要不要救?”
老头也担心,万一对方的仇家追到他家,那他们就危险了。
“这样,你去报官,我看着他。”老头想了一会儿说道。
“好,那我快去快回。”老妇人现在脑袋一片混乱,急急忙忙就出去了。
老头看着唐非凡,有些发愁,本想将门关上,就像自己没有发现一样,这样人家来了或许还不会牵扯到他,但是看唐非凡的样子,就是一个小孩儿,又有些于心不忍。
最终,他将唐非凡拖到院子里,拿着扫把,把外面的血迹都给扫开了,由于这是土路,所以血迹很快就被掩盖,或者随风散开。
然后他给唐非凡包扎了伤口,用热水给唐非凡擦拭了一番,这才松了口气,坐了下来。
他不敢再挪动唐非凡,因为唐非凡的伤口很严重,万一死了,他可能还得背负罪名,所以他只能在加了一床被子,不让唐非凡着凉。
过了一会儿后,唐非凡醒了过来,他一心想着自己的安危,加之身体的疼痛,根本无法睡去。不过这时,天色已晚,他看到自己在一个院子中,身上还有被子,便知道自己被救了。
“多谢老伯。”唐非凡转眼看到一旁桌子边坐着一个老大爷,便说道。
老头马上醒来,看到唐非凡醒了,便道:“你先别说话,伤势很重,一会儿官府就会来人。”
看到唐非凡醒来,他心里也一阵轻松。
“谢谢。”轻轻说出这两个字后,唐非凡便没有再说话了,他在感受自己的伤势,虽然好了一些,但是身体依然恶劣。
虽然官府来人,但是唐非凡还是担心他们抓不到奎尼,或者他们根本不敢抓。所以犹豫之下,唐非凡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哎,你干什么,你伤势太重了,好好休息。”老头一看唐非凡居然站起来了,连忙喊道。
“多谢您相救,但是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就先走了。”唐非凡扶着墙,便往外面走去。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老头不理解,但是对方既然想走,他也不留,反正他也救了他了,也算是尽了义务。
出来后的唐非凡扶着墙,向着巷子外走去。他估计这会儿,那奎尼应该已经压制住蛇毒了,但是对方也是中毒了,一定动用真气,一定会引发蛇毒,所以他不必硬抗,只需要逼他就行。
那奎尼虽然压制住了蛇毒,但是他的脸色还是苍白,嘴唇发黑,这毒素很猛烈,他得用更多时间去压制,但是他想着唐非凡重伤之躯,不需要真气也能杀了,便想先杀了唐非凡再说。
抱着同样目的的两人,就这么在巷子口相遇,二人相距十几米,对于奎尼来说,轻功一起,不过一瞬间的事情,但是会引发蛇毒,所以他没有用轻功,而是加快了步伐。
唐非凡靠着墙,身体异常虚弱,他从腰间掏出唐弩,颤抖地举起手臂,对准奎尼。
“咻”
一道箭便飞射出去,但是由于唐非凡颤抖得厉害,所以没能射中。
“哈哈哈,你还用什么对抗我?那种小孩儿玩意儿?”奎尼冷笑。
唐非凡没有说话,他想要瞄准,但是手颤抖得很厉害,根本无法瞄准,紧急之下,唐非凡索性冲着奎尼两边连射好几箭。
奎尼的脸色也变了,如果他不用轻功,这么短的距离之下,一定躲不过去。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动用了轻功,虽然躲了过去,但是体内的蛇毒也开始活动,他马上便感到一阵眩晕。
唐非凡目的达到,又是连射了两箭,那奎尼也是轻功躲过。
他的蛇毒爆发出来,但是唐非凡的箭也没有了。奎尼在那里等了一会儿,发现唐非凡没有再射了,便笑道:“没有了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怎么知道我没了,这最后一箭就是为了等你来了,再送给你。”唐非凡笑道。
奎尼一时摸不准,不敢上,但是他体内的蛇毒可没有因此而不动弹了,这让他有些骑虎难下。
“可恶!”最终奎尼打算轻功上去,一举扑杀。
他本来还担心唐非凡会射出那一箭,但是见唐非凡迟迟没动,便确定唐非凡只是虚张声势。
唐非凡虽然没了弩箭,但是他还有化血镖,只不过他受伤颇重,不能发射化血镖。
当奎尼来临的时候,唐非凡放下唐弩,淡淡地看着奎尼。
“你还这副样子,看我马上杀了你!”奎尼讨厌唐非凡的神情,虽然脑中晕眩,但是强忍着拍出这一掌。
就在奎尼的手掌抵达夏花生的胸膛的时候,唐非凡手中的化血镖也划破了奎尼的胸前。不过只是轻轻一道伤口,唐非凡便被击飞,口吐鲜血,昏倒在地。
“哈哈哈!”奎尼以为唐非凡死了,非常高兴,但是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胸前的伤口已经变成紫灰色,那是中毒的迹象。
忽然,他脑中剧痛,晕眩的感觉让他看不清外界,摔倒在地,无力感从身体内部冲出,让他都无法运转真气,随之,也倒了下去,但是他是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