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翠此刻突然眼尖的盯着田八腰间露出的一个茶色丝布道:“哎呀,小姐您看,那不是柳姨娘留给您的包裹吗!”
话音刚落,唐正林起身走到田八跟前抽走了那块露出的布匹,一个四方的小包裹皮瞬间展现在众人面前,包裹的四个角上,分别绣了淡绿色的柳叶,和一个弯弯的月牙。其中一边,还秀了三个字:“柳月灵。”
这正是柳月灵生前之物!
唐善清用来包银子的包裹现在出现在田八的身上,这意味着什么?
唐正林双眼通红,气急败坏的掀了桌子:“去把田姨娘给我带过来!!!晕过去了,用凉水泼醒也要给我带过来!!!!!”
唐正林说是这么说,可田姨娘执意装晕,丫鬟婆子们也不敢真的用凉水把田姨娘泼醒。好在那些在府中多年的婆子们见多识广,对田姨娘这点小心思有的是法子对付。
一根鹅毛在田姨娘的脚心轻轻扫了几下,不等他们再来什么别的招数,田姨娘立马丢盔弃甲,悠悠醒了过来。
田姨娘肚子里有一个宝贝疙瘩,倒也没人为难她,轿子里铺了厚厚的一层软垫,放稳了步伐慢慢讲田姨娘抬到了大厅。
一见着田姨娘,唐正林就将那块包裹皮扔在了她的脚下:“你给我解释清楚,这东西是怎么跑到他身上的?里面的银子呢!”
田姨娘吓得脚一软,幸亏唐青钰扶得及时,才没能让她跌倒。
“父亲再生气,也不能不顾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呀。”唐青钰率先开口,一句话就将柳姨娘的最大优势拎了出来。
萧氏冷眼斜了一眼田姨娘的肚子,眸中神色复杂,隐隐带了一抹寒光。
唐正林也知道田姨娘现在还有身孕不易受惊,可这事着实让他难以平息怒气。原本他就猜到田姨娘心里在打唐善清的注意,却被田姨娘的花言巧语给糊弄了过去。才一顿饭的功夫就打了他的脸,还是当着骆吉文一个外人小辈的面上!
一家之主,居然让人随意唬弄,他当家人的颜面何在?顺平侯的威严何在?!
可面对怀有身孕的田姨娘,他不得不按压住心中的火气,田姨娘肚子里可是他未来的宝贝儿子,不能有半点差池!
唐正林背着手,在大堂内来回踱步,好一会儿,才平息了心中的怒火,叫人给田姨娘搬了椅子坐下,这才指着被下人强压在堂下跪着的田八缓缓问:“此人你可认识?”
田姨娘顺着方才唐青钰的话,正掉着眼泪装委屈,听了唐正林的话,一双哭得红彤彤的眼睛从帕子后探了出来。
田姨娘着实不想承认与田八的关系,冲田八使了个眼色,道:“我不认识他。”
那田八虽然混账,脑子却不笨。看着架势也知道大事不妙,连忙跟着摇头:“不认识,我们不认识!”
“不认识?方才你可还喊侯爷姐夫呢。”萧氏轻蔑的看了一眼田姨娘,道,“姐夫?哈!我倒不知道我何时有这么个弟弟!细问之下才晓得,原来他口中的姐姐另有其人!”
姨娘姨娘,说到底不过是个奴婢,顺平侯真正的亲家也只有萧家一户,一个姨娘的娘家也敢跟顺平侯府攀亲!
“方才那么黑,哪能瞧得清楚,他认错人也是可能的。”田姨娘说着又掉了眼泪,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那这个你又怎么说?三丫头交付给你的东西,怎么会在他的身上,不是你给的,又还能有谁!”唐正林指着那块包袱皮问,这分明是田姨娘贪了唐善清的银子给了自家娘家人用!
田姨娘看了眼那块包袱皮,突然大声怒道:“春柳你还不快给我跪下解释!”
那名唤春柳的丫头惊得立刻跪在了地上,知道田姨娘要拿她顶罪,心中不愿,却也无可奈何。
“奴、奴婢只是、只是……”春柳只是了半天都没只是出个什么来,倒是一边的田八先开了口。
“你怕他们作甚,总归是被发现了,实话实说就好。”田八机灵得瞧了眼田姨娘,道,“她欠了我的债,这包裹皮里的银子就是还我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不管你们这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还给我了,就别想再要回去!”
唐善清没想到田八居然会编出这么个理由来,与田姨娘一起污蔑银子是春柳因欠债还钱所偷,忍不住挑眉“啧”了一声。
一直默不作声的聂姨娘冷冷道:“既然你说要债的,那又为何谎称身份?”
田八一双眼睛转来转去,十足的贼眉鼠眼:“我谎称身份不过是为了吓唬那些侍卫,早放我走。总归我只是要债的,银子要到手了,别的跟我无关!”
唐善清问:“春柳欠了你多少银子?”
闻言,田八警惕的看了眼唐善清:“一百两银子,怎么?”
唐善清幽幽叹了口气:“春柳一个府里的丫鬟,平日在府中伺候甚少出府,怎么会欠你的钱?”
田八不耐烦道:“我哪儿知道,她问我借,我就给了,现在债要到了,我俩债务两讫就这么简单。你们快放我走!”
唐善清笑盈盈道:“既然春柳偷了府里的银子拿来还你的债,我们自然要你配合我们调查。此事既然与你无关,你急什么?你说春桃欠了你一百两银子,可有欠条?”
田八欠条不少,全是他欠别人的烂账,却没有一个是春桃欠他债务的欠条,自然什么都拿不出来。
田八道:“债务两讫,那欠条已经烧了。”
“哦?是吗?”唐善清嘴角的笑意更浓,转而化作滴水成冰的冰冷,大声喝道“既然债务两讫,你今日在顺平侯府外偷偷摸摸寓意为何!”
唐善清脸色说变就变,将田八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道:“我、我今天、她还欠我一些,没还清呢!我当然还得要债了!”
唐善清道:“既然没还清,欠条怎么会烧掉呢?生下那些没还的债务的欠条又在哪里?”
“这……”田八被是?问得哑口无言。
唐善清嘴角含笑,眸中满是冷漠:“你一会儿说还清了,一会儿又说没还清。问你要欠条,你又拿不出来,这我可是糊涂了,还是由父亲来亲问吧。”
该说的,该点拨的,她都已经做了,剩下的结果,就要看唐正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