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星辰寂
再不见清风明月泱如雪白衣
而今锦囊溅血迹
呼唤殷殷破烟云】
凌子墨皱了皱眉,“很严重?”
“现在已经步入严重化,如果不尽快接受治疗,那么会出现一系列现象,例如头猛烈的疼痛,记不清人或事,而后是白瞳。”
“如果到了白瞳阶段,身体就会变得很虚弱,那个时候如果还没有尽快接受治疗,就只有十分之一的机率……康复。”
“什么白瞳?”凌汐汐风轻云淡的开口,就好像脑中有芯片的不是她一样。
“白瞳是指像白内障一样,眼睛会变全白色,所看到的一切也都会变成黑白。”
“给我一个月。”凌汐汐合上检查报告,“最后一个月。”
医生惊诧的瞪大了眼睛,刚准备脱口而出的“最迟一个星期之后就要接受治疗”都给咽了下去。
一个月?这是不要命了吗?
“不行。”凌子墨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一个月后情况岂不是更恶劣化了?
“简直胡闹,你这是在拿你的命玩!”
凌汐汐挑眉,“我还没死。”
“就是因为……”
“就是因为我还没死,就不用担心来担心去。我自己有分寸。”
分寸?
分寸就是要一个月后才肯走?
“我不傻,至少不会让自己白白去死。
我知道芯片意味着什么,所以在它还没有在我脑子里爆炸之前,我还是可以做我自己想做的事不是吗。”
“现在不是讨论芯片重不重要,汐汐,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走走走,明天就走。”凌子墨又向医生说道,“将所有的检查报告都放到我那里。”
“哥,没有人可以管住我。”
凌汐汐的声音还是那么淡漠,她向着门口走去。“我知道这一去,可能会回不来。”
“所以,我至少要在这之前做好一切我该做的事。”
房间里似乎一瞬间安静了。
凌子墨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凌汐汐又开口了,
“至少,我得陪他们过这最后一个新年。”
那抹身影消失在这个房间里。
凌子墨叹了口气。
是啊,这一去确实可能回不来……这里的一切也都要处理好之后才能走。
没人能改变凌汐汐想做的事。
所以现在,他只能一切准备好,等待着一个月后离开。
——
平静的日子似乎充实着不同寻常,不仅仅是因为北峰那边没了动静,而是太安宁了。安宁的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邬童一直都有这个感觉。
凌汐汐陪着自家爷爷过了个新年,陪同的当然还有蓝暖儿和沐晴然。一家人乐乐呵呵的,都十分的开心。
而凌子墨看着这般欢乐的情景,真不知道是该伤心还是该笑。
但是新年过后,凌汐汐又拖了一个月。
凌子墨气得暴走,可是又绑不走凌汐汐。
凌汐汐说,她还没准备好。
凌子墨心了,那是舍不得。
他唯有默默等待着凌汐汐要跟他走的那一天。
凌汐汐还是像个没事人一样,要么和邬童他们玩玩聊聊天,要么糊弄糊弄凌老爷子,一恍惚着,日子又过去了几天。
头不常疼,那是假的。
可是她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再长一些,她不希望有人来破坏这份宁静。即便是她就要离去。
直到,那一天——
——
凌汐汐赶到邬童家的时候,正是黑夜,依然可以从落地窗外面看到里面其乐融融的情景。
尤其是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她的心似乎有那么一刻停止了跳动。
邬童看到她了,那人和邬童爸爸也看到她了。
脸色都不是怎么好看。
那副面孔,是凌汐汐永远不会忘记的面孔。
那是邬童的妈妈。
“你相信她说的吗?”
凌汐汐和邬童现在街边的路灯下,灯光闪的他耀眼。
“……”邬童没有回答。
谁都知道,邬童最放不下的就是他的妈妈。如果有人伤害了他的妈妈,他肯定不会轻饶那个人。
但是,他的妈妈又活过来了。
平安的回到了他们的家中。
她告诉他,当初是凌汐汐想要害她,害的她出了车祸。
凌汐汐的心似乎抽疼了一下。
阿姨明明是得病走的,到这里却成了她害的。
火葬场是她亲手将骨灰拿出来的。
可是现在,那个人活了。
邬童的眸子昏暗不明,心里更是很乱。
他了解凌汐汐,凌汐汐不可能会伤害他的妈妈。
但是他已经问过很多关于小时候他的事情了,那个人都没有答错。再加上那张毫无瑕疵的面容……
她确实,是他的妈妈。
可是凌汐汐不可能会害她啊……
一开始是喜悦,后来变成了震惊,最后竟然变成了纠结。
他到底该相信谁?
心底里乱的不行,邬童努力保持着理智。
凌汐汐深吸一口气,头隐隐约约有些疼了。
两人就这么站着,谁也没有说话,各怀心思。
突然,凌汐汐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事。
那个女人,应该是不会伤害邬童的才是。
所以,她是不是可以借此机会和邬童完全脱离关系?
这样,至少在以后,在未来,邬童都可以平安的过完余生。
和她在一起,必然要经无数风雨。
邬童没有回答,好像也挺好的。
凌汐汐眼底突然涌上一抹热,是啊,就这样放手吧。
“是我做的。”
“的确是我做的,车祸是我安排的。”
“其实这原本没干她什么事的,怪就怪在她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凌汐汐冰冷语气让邬童震惊的看向她,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她口中说出的。
“凌汐汐……你!你怎么可能……”
凌汐汐抬起头,连目光都是冷的。
“邬童,我早就说过,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不过就算你知道了又怎样,又能奈我何?”
“呵呵,还是好好保护那个人吧。”
凌汐汐毫不犹豫的转身,
“邬童,从此以后,你和我,再无关系。”
她一步一步向黑暗走去,不曾再回头看光明处的他一眼。
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