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采薇有些疑虑,这个绿玉,她是知道的,虽然能到于若晨近前伺候,但是为人木讷少言,看着不是很机灵的样子,不知她能否胜任此事,便问:“这个绿玉,看起来并不像个机灵的丫头,能成事吗?”
王蕊珠自信的说:“这丫头虽然呆是呆了点,但是当年受过淑妃娘娘救命的恩惠,对淑妃娘娘是忠心不二的,倘若知道我们要收拾那于氏,她定会尽心尽力。”
何采薇听得此话,安心道:“如此便好,让她一定小心行事。”
王蕊珠点头应道:“是,娘娘。”
何采薇将刚才华云梦交给她的丸药拿了出来,交在了王蕊珠的手上,又仔细嘱咐了一遍才放心。
王蕊珠回到了自己的宫中,想着自己该如何和绿玉说这件事情,看着外面天色已然近午,便叫来自己亲信的宫女绿绮,吩咐她午膳后去偷偷地把绿玉叫来。
过了大概有两个时辰左右的时间,绿绮才带着绿玉悄悄地进到王蕊珠的寝殿中。
“娘娘,您找奴婢。”绿玉行过礼,低着头问。
绿玉今年只有十九岁,长得却比同年纪的宫女要矮小了一些,模样也不怎么起眼,而且素常在外也总是靠着墙低着头慢慢走,所以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能够到于氏身边伺候,一个是因为她老实少言,没有心机,再就是因为她是个孤儿,且旧主已亡,没有倚靠。
“现在有一个机会,让我们能够为淑妃娘娘报仇,我需要你的帮助。”王蕊珠语气恳切地对绿玉说。
绿玉听到说能给淑妃娘娘报仇,心下兴奋无比,往日的一幕幕涌上心头,记得那时的自己才是个七八岁的小丫头,因为为官的父亲犯了事,自己被充进宫中的杂役坊做粗使丫头,小小的自己,不仅每天要洗许多的衣服,还要时常受比自己年长的宫女的欺负。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辛苦的日子似乎没有尽头一般,她经常偷偷的躲在宫墙底下哭泣。却有一次,被路过的淑妃发现,淑妃天性悲悯,可怜她年幼孤苦,便把她要到了身边,放在自己的小厨房里,做了个烧火的丫头,虽也劳累,但是没有人再欺负她了。
那天以后,绿玉以为她可以就这样,一直待在淑妃身边,一直伺候淑妃,不成想,在那场叛乱之中,淑妃居然香消玉殒。她本想殉主而去,却从王蕊珠那里得知,淑妃是被于氏所害,这才打消了自杀的念头,蛰伏在于氏身边苟延残喘至今。
绿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伏身于地,坚定而悲切地说:“只要能报淑妃娘娘的仇,奴婢什么都可以做。”
王蕊珠上前将绿玉扶了起来,言辞切切地说:“你我本是姐妹,都是受淑妃娘娘庇佑才有今日,不必如此。”
绿玉起身,抬头对上王蕊珠真诚的眼神,不禁泪水盈眶,她已经好久没有被人称作姐妹了,声音颤抖地说:“能为淑妃娘娘报仇,我一定用性命去完成,还请姐姐吩咐!”
“好——好——”王蕊珠拍着绿玉的手,轻轻地说。
两人到内室坐下来,王蕊珠说:“这么多年我们日思夜念,终于老天开眼,要帮帮我们了,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王蕊珠将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绿玉,但并没有说出丸药是来自华云梦和王后这件事。
绿玉听完,抿紧嘴低着头想了一会,说:“想要给她下药并不难,只要每次给她试菜的时候,将药放在我的袖间或者指缝,我会有办法,让她吃到带着毒药的那一块。”
王蕊珠听到绿玉这么说,自是放心许多,但又有些担忧地说:“你要小心自己一些,不要也中了毒。”
绿玉咬牙道:“只要能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赔上性命我也愿意。”
王蕊珠皱眉轻斥道:“莫要任性,小心为上!”
绿玉点了点头,脸色稍作舒缓,答应道:“好,姐姐放心。”
王蕊珠将从王后那里得来的丸药,换了条布巾包着,递给绿玉,嘱咐说:“千万放好,不要被人发现了。”
绿玉将那毒药小心贴身放好,对王蕊珠说:“姐姐放心,若是被人发现,定不会牵累姐姐,我要回于氏那边去了,一会也该传晚膳了。”说着站起身来,向王蕊珠行礼。
“好,从后门走。”王蕊珠也站起来,陪着绿玉一直出了寝殿,看着她慢慢离开,消失在宫街上。
绿玉回到了于氏的宫中,趁周围没人,她将丸药藏到了自己的妆匣之中,想到快要传膳,又拿出来,用簪子轻轻刮下一点,隐在指缝中。
到了传膳的时候,她与捧膳的宫女一起进到殿内,垂首侍立在一旁。等到其他侍婢把菜全都摆好,她才上前,将每一种菜都夹一点,放在盘中。她扫了一眼,今天中午的菜品,有几样是于氏喜欢吃的,她便悄悄在这几样菜上轻轻地叩了叩手指,药粉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菜里。
等到绿玉把所有的菜都试了一遍,过了一会,没有事情,于氏才示意宫女为她布菜。
自从上次滑胎之后,于氏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铮王很少再来看她,这让她的身体状况也是雪上加霜,是以现在每餐吃得都很少,不似怀孕的时候,定要十几个菜,轮换着吃。虽然吃得很少,但是她素常喜欢的那几个菜,还是多吃了几口,绿玉眼睛瞟到这般,心里小小地雀跃了一下。
之后的每日每餐,绿玉都会小心翼翼地,用不同的方法,让于氏吃到带着毒药的饭食。
渐渐地,不知是于氏的身体恢复了,还是饭食变得好吃了,于氏的饭量居然一天天见涨,这让绿玉开始狐疑,是毒药的分量不够,还是这毒药能让人越来越上瘾呢?
不过绿玉还是选择相信王蕊珠,因为在为淑妃报仇这一点上,她不会骗自己,于是她还是继续慢慢的向饭菜里下毒。
直到第八天的时候,绿玉无意间听到给于氏守夜的宫女说,于氏最近经常梦魇,老是呼喊着淑妃娘娘的名字,早上醒来以后也是恹恹地没有精神,可能是得病了。这才让她放下心来,相信那药的功效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