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说的差不多了,也教的差不多了,”卫青主动开口,打断了众人对她的惊叹,“那措,咱们出去试试吧。”
“好呀,好呀。”那措收回一直在研究马王的目光,转而看向乌云三兄弟。
驯马总不能在马厩里,至于要怎么把马王带出去,这就要看乌家三兄弟的了,他们自然是有办法的。
“阿青,阿措,你们先出去。”乌云从袖口掏出一个小巧的骨哨,“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我才学马哨不久,能控制成功的马不是很多,对马王也只有很小的影响,只能尽力而为,你们先出去,省得控制不住伤了你们。”
“阿措,咱们先出去。”看着那措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卫青果断将她拉走,“别着急,等会出去你大可以放开手脚,现在先听乌云大哥的。”
“哦,”那措乖乖的跟在她身后走出马厩。
两人刚在马厩前面的空地站好,马哨的声音就开始响起。
这里的马哨是由鸟禽的腿骨制成,吹奏起来声音高亢尖锐,而由中气十足的青年人吹出来,哨声穿透力最强,再加上他们编奏的特定曲调,可以对马的反应能力造成一定的干扰,更有甚者可以利用哨声对马匹做出一些指令。
乌云刚刚接触马哨,学会的曲调也不多,最厉害时也只能控制一匹普通马走几步,让他来控制马王,其实还是有些勉强的。
他站在马王前面,对它吹奏着自己刚刚学到的控制成年马行动的音调,奈何马王对此并无反应。
乌云也并不肯放弃,似乎是想要与它僵持到底。
终于还是将马王吹的烦了,不仅没有对它造成控制,反而激起了它的脾气。
马王前蹄高高抬起,踢翻了放在自己身前用来盛水和食物的马槽,紧接着上前,似乎是想要踢掉乌云手中的骨哨。乌云看它发狂,果断放弃了继续下去的想法,侧身在地上一滚,然后招呼两个弟弟飞快的往马厩外面跑去。
嘶~
三人前脚刚踏出马厩,伴随一声响亮的马叫,三人身后出现了一匹身形矫健的骏马,正是那匹马王。
它的叫声惊动了马厩里正在休息的其他马匹,马厩几乎瞬间陷入暴动,一时之间,马啸震天。
“快躲开!它发狂了。”乌云隔着老远给卫青两人挥手,“快点离开这里。”
“阿青,咱们怎么办。”
马王发起狂来终于彻底展现出它的英姿,它腿部肌肉紧绷,四蹄高高提起,马尾因为高速运动而扬在半空,鬓毛也在随风飘舞。
配合着它身上灰突突的毛发,竟给人一种狰狞之感。
前后强烈的反差一瞬间镇住了那措,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转头征求卫青的意见。
“先躲到一旁,走!”卫青拽起那措的胳膊朝马王行进路线之外的空地上跑去。“一会儿乌云大哥甩开马王的时候,你就上去。”
“我?!我不敢……”那措小声的说道,她被镇住还没缓过神,下意识的拒绝了卫青的提议。
“傻瓜,一匹发了狂的马而已,不要跟我说你没见过发了狂的雪豹啊。雪豹都打过,怎么现在怕起马来了。”卫青当然知道那措是被镇住了,别提她,就连自己都被它飞奔出来的英姿给惊住。
“诶,也对啊,马好像不能吃人啊,雪豹都吃人它发起狂来我都不怕,嘿嘿,这不是太突然了吗。”那措不好意思的伸手捋着自己脑后的辫子,“等会儿乌云大哥一逃开,我就上去。”
“嗯,一会儿千万小心,注意不要被它踢到,你可以试着攻击它的颈部和腹部,等到实在对付不了的时候再叫阿黄,马王大多高傲,你若不凭自己的真本事,日后就算跟在你身边,它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听你命令。”
“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嗯,对了,把你的猎兽刀给我。”卫青在那措面前伸出手来。
“你要我的刀做什么?你不是,也有一把吗?”那措疑惑的问着。
“不是我要用,是给你收起来,省的等会儿你一激动忘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再把它给弄死,我上哪去再给你找匹马王来?”卫青看着那措一脸紧张的小模样,实在是可爱,“我都有一把了,还要你的做什么,看把你吓的。”
“哦哦,对,给你,你帮我保管吧。”那措后知后觉的从后腰掏出自己的刀,“嘿嘿,我没反应过来,以为你要做什么呢。”
卫青笑着摇了摇头,不再逗她,这小丫头除了打猎,其余时候脑袋实在不太灵光。
“阿措,就是现在,快上!”卫青转头刚想看一下现在什么情况,就看见乌云在前面突然转身,绕到马王身后,它一时反应不及,顿了一瞬。
此时,一人一马正离卫青两人所在的位置不足百米。
那措迅速将自己的刀塞到卫青手中,快跑两步冲到了马王身前,与马王正面相对。
“乌云大哥,让我来试试,你先靠后。”
“阿措,你小心点。”乌云并没有推让,他确实受了些惊吓,反应不及又被追着跑了这么久,此时有些岔气,不休息一下的话实在是提不起精力来应付它。
乌蒙和乌起一直跟在马王身后,准备随时救下大哥,此时那措主动要求上场,他们也不多劝,带着大哥就走到卫青身边休息。
追了很久的对象就这么被人救下带走了,马王烦躁的踢了踢前蹄,不停的打着响鼻,眼睛还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措,看样子是要准备向那措撞过去。
那措深深吸了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马王身侧,想要抓住它的鬓毛骑到马背上,无奈手刚刚碰到鬓毛的尾部,还没来得及抓住,马王就已经转过身来,扬起前蹄朝她踢了过去。
亏得那措眼尖反应速度又快,顺着马蹄袭来的力度向后倒去,顺势躲过这一击。
可也因为身体过度后仰,重心不稳倒在了草地上。
“唳~”伴随着一声长啸,阿黄从高空中俯冲下来。
它的视力自然是极好的,一早就看见主人有危险,奈何她一直没有呼叫自己,它也只能不停的在上空盘旋。
如今那措倒在地上,马王就在她身边,眼看形势严峻,阿黄终于忍不住冲了下来。
“阿黄!回去!”那措侧身靠着翻滚躲过了马王的下一次袭击,终于抽空来喝止阿黄,这时阿黄已经飞到了马王的头顶,马上就要伸出它的爪子给这个大家伙来一下了。
听到主人的声音,它虽不甘,但还是默默的收回爪子。
爪子收回来了,可它也没有离开那措,就一直盘旋在她身边,随时准备给敌人致命一击。
一击未中,马王甩了甩尾巴,眼中浮现出了一丝极为人性化的波动,似是恼怒,又像是烦躁。
可惜一闪而逝,那措并没有看清楚。
那措在同龄人之中个子算是高的,可惜在这匹成年马王面前,显的犹为娇小。
高大的马身挡住太阳,在那措身前投下大片阴影,给了她一种极为强大的压迫感。
那措烦躁的甩了甩手,下意识的摸向后腰,直到抓空才反应过来,临走之前,她将刀塞到了卫青手中。
那措深吸一口气,重心微微下沉,右脚后撤一步。
她刚刚想起卫青时,突然想到当时在冰河上跟迦乞大叔切磋练拳时,卫青用过的那招。
她右脚向后用力,在地上踩出了一个深深的小坑。
那措飞奔两步主动欺身而上,跳到半空中与马头齐平的位置,然后劈出右掌向马颈袭去,马王下意识的向另一旁偏头,那措就趁机伸出左臂,化劈为缠,在落地之前成功攀上了马王的脖颈。
她伸出双臂抱紧马颈,这还不算,就连双腿也缠了上去。
弱点被人抓住,马王烦躁的甩了甩脑袋,可惜没有任何用处,它焦急的原地跳跃腾挪,试图将那措摔下,可那措死死地抱住它的脖子就是不肯松手。
“嘶……”马王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声。
“糟了,它这下真的发狂了。”一直在一旁关注着那措的乌云说道,“刚才它脾气还算好的,这次真的发狂了。”
乌云招呼两个弟弟朝那措的方向跑去,还一边喊着,“阿措!快跑,快跳下来。这次马王真的要发狂了。”
“啊?”马王粗重的喘息声就在那措耳边响起,掩盖了乌云的呼喊,那措分心去听乌云的声音,却没有发现马王正在朝马厩的方向跑回去。
“吱——”那措虽然分心,但一直在她身边的阿黄,注意力一直在马王的身上,此刻马王发起狂来,阿黄瞬间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危机,许是太过心急,就连它的叫声都发生了变化。
阿黄的速度还是差了马王一分,待到它冲下来时,马王已经带着那措撞到了马厩外面的墙上,那里正横着一根粗壮的木头,马王一头撞过去,正好撞到了那措的背上。
“啊!”剧痛让那措眼前一花,双臂一时失力,紧接着就从马颈上掉落下来。
身后的剧痛还没有缓解,此时那措只能无力的看着马王的前蹄向自己身上落下。
此时,乌家三兄弟正在赶过来,可惜还是差了一步,卫青虽然心中焦急却并没有上前,她清楚自己的斤两,上去只会给人带来麻烦。
“阿黄!”卫青隔着老远冲它喊道。此时只有阿黄最接近那措,也只有它能够保护自己的主人。
“唳~”主人的危机让它又一次加快了速度,终于在马蹄落下之前赶到。
阿黄带着雷霆之势冲到马王身前,伸出双爪朝着马蹄狠狠抓去,马王落在半空的前蹄躲闪不及,被抓了三道血淋淋的伤痕。
趁着这段缓冲,那措终于勉强恢复了一些,侧身滚到一旁,暂时远离了这片危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