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略王征战四方多年,难免会碰到与他为敌之人,敌人们召集追随者意图反对儒略王的统治,可是最终还是会被儒略王镇压,镇压之后呢,跟随敌人的小喽啰们该怎么处理,全部杀掉吗?
儒略王征战一路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全部杀掉,那他这一生得杀掉多少人才能将反对者全部处理干净。
在他们那个时代,本就人口稀少,因为饥饿、寒冷等各种突发事故死掉的人也不在少数,本来就人少,他再搞个清洗,把对头的手下全都处死,那这个世界上还能剩下多少人?
于是儒略王在慎重的考虑并与手下商议之后,想出了这样的一个办法。
凡是犯下不可饶恕罪过的人,都要在脸上刻下奴印,受人驱使,做最低贱的劳动来抵偿他们曾犯下的罪过,不得反抗。而儒略王在这件事上又同时给他们留下了余地,命令只有头上刻有奴印的人才会被人称做奴隶,受尽屈辱,所以奴隶生下的孩子因为这一点就可以被豁免无罪,过正常人的生活。
可是,那些孩子真的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吗?这不过是儒略王的一厢情愿罢了,又或者说,他忙着听子民们对自己宽宏大量的歌颂而故意忽略了那些孩子的真正处境。
而对于已经被打为奴隶的人来说,活着真的就比死亡更好吗?儒略王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倒也不屑去想。
那措幼时偶然在奶奶房中找到的古籍,完整的记录着儒略王的一生,他下达过的命令,遇见过的敌人,获胜过的战役,甚至是他爱过的女子,统统都在那些兽皮卷上记录着,被奶奶珍藏般的收好。
可以说,儒略王的英明,儒略王的荒唐,一举一动那措都知道,都曾看见过。她虽质疑过古籍的真实性,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因为奶奶是那般珍重,奶奶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也上影响了她的态度。
那措发现古籍之后,除了正常的习武打猎,其余时间大部分是在看古籍中度过的,奶奶也没有阻止她的意思,反而一直在帮她讲解不懂的地方。
奴隶制度推出后,那些曾与儒略王为敌之人,统统被打为奴隶,他们遭受过什么,古籍上也全都记载的清清楚楚,这也是为什么那措知道并且厌恶“奴隶”的存在。
“你知道奴隶是什么意思,那你知道奴隶平日受到的是什么待遇,过的又是什么生活吗?”
那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卫青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低下头来不再言语。
“不必觉得难过,其实呢,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过的多么凄惨,但是我却可以清楚地知道另一件事,那就是在高瑜手下的这些奴隶比起其余的人来说过的要好过的多。阿措,日后我们肯定会接触到更多的人,遇见更多的事,好也罢坏也罢,你要学会一件事,那就是尊重外面世界的规则。”
“尊重规则?”那措疑惑的看着卫青。
“对,规则。这里不比雪域,终年只有那百十来个族人陪着你,有了矛盾冲突也会很快化解。你得明白外面的世界人更复杂,每件事也不仅仅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就好像你执意要帮月奴包扎伤口一样,别人难道不知道他自己很不方便吗,又或者,难道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曾经同情过他们心疼他们的境遇吗,有,可是心疼又能怎样,你一个人改变不了这个世界,就只能接受,只能尊重这个世界的规则……”
卫青难得想要多说几句话教教那措,可见她一脸懵懂的样子,又不忍心多说了。
此时的那措多么单纯热血,没有经历尘世纷扰,想笑就笑,想闹就闹,遇见不平也会直言抗争,为什么要让她过早的成熟呢,暂时,保留这份纯真也很好。
“算了,不多说了,以后经历的多了你会慢慢明白的。关于月奴的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也不需要觉得别扭不知道怎么面对高掌柜,他们阅历深厚,自然明白你的单纯也不会和你过多计较,你呀,也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卫青从那措手中夺回自己的那缕头发,她心中纠结归纠结,可把自己的头发编成结算怎么回事。
“嗯,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那么冲动了。不过阿青,你怎么都不辫起发辫啊,这样头发散着多不方便,是不是不会?我可以教你哦~”说着就要抓起卫青脑后的头发,吓得卫青一个闪身撞到了车壁上,用力过猛疼的她直哆嗦。
“啊!阿青你怎么样,疼不疼,肯定很疼……你躲什么呀,我只是想帮你编个发辫而已,又不是要打你。”
嗯,还不如打她呢。
卫青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奴印就在后颈处,万一被那措发现可怎么办,自从在雪域偶然被罗娜偶然看见之后她就时刻提着一口气,生怕再被别人发现,万一真被那措发现了那又该怎么办,以她现在的处事来看,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说漏嘴被人发现。
一个奴隶来教人家小姑娘要学会尊重规则,漠视世人对奴隶的态度吗?真是讽刺,卫青在心中冷嘲。
“我没事,也不疼,我的头发自己处理就好,你呀,顾好自己吧,看看你头发乱的,也不知道再重新整理一下。”
“嘿嘿,我这不是一直没来得及吗,忙着担心你呀。”
“得了吧,你哪是关心我,我看你是在纠结月奴的问题才对吧。”
那措被卫青说的不好意思,低下头笑了笑,心中一直提着的石头也稳稳落地,她一直在纠结自己一个人不知道怎么面对高掌柜,而今阿青已经醒了,有她在身边就感觉安心很多。
“那我以后再看到奴隶们受苦,就只能默默的在旁边看着吗?”那措不死心的又问道。
“不然呢,你想怎么帮他们,有时候,帮他们反而是害了他们。一个奴隶,连让人帮忙处理伤口的资格都没有,那受人帮助的资格就有了吗?”
那措看着卫青的眼睛,迟疑却又赞同的点了点头,是啊,奴隶是没有资格的,这些她早该清楚的,古籍上明明都记载的一清二楚。
她又想起了月奴额头上那块狰狞的伤疤,那可是奴隶的象征啊,残忍又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