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小莲和她父亲来到了学校。
父女两人兵分两路,秦小莲自己先回了教室上了课,而她父亲则是气势汹汹的来到了校长办公室。他是坚定不移的相信女儿,但还想看看这个校长凭什么说他女儿早恋。
校长办公室
在说明来意后,秦父便坐在校长的对面,一脸沉着的看着他。
对于秦父,校长真的也算是有所认识的,他当初也参与了万悦的剪彩。
说明来意后,秦父直接说道:“我相信我的孩子,她说没有早恋就是没有!”
校长拧着眉头,面对着这个罗川镇的首富,这位隐隐表现出不满的父亲,他是有些头疼的。
何况,这次的确是他错了。
太过武断了。
他站起来,忽然弯腰道歉:“昨晚的事情,是我错了,差点冤枉了两个学生!”
这场景,秦父愣了一下,外面路过的学生和老师也看了过来。
没过多久,另一位家长也来了。她面露哀伤的对校长说:“我是黄翔的家长,我是来办手续的!”
……
双方的家长都已经到了,可秦小莲和黄翔仍然坐在椅子上。男生看着旁边的女生,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犹豫了一下后,又微笑着闭上了嘴巴。
他就这样微笑的看着女生,一点点的把她的脸记在心里,保留着自己最美好的记忆。
上早读课的铃声迟迟未响,老班走上了讲台,略带复杂的看了一眼黄翔后,他开口道:“早读暂停,现在去操场开早会!”
说完,他拿起挂在胸口的口哨,猛的一吹。
咻!
剧烈的哨声划破了校园安静的氛围,但凡听到哨声,无论是学生还是教师,都放下了手头的事,往操场走去。
要开集体大会了。
……
今儿的太阳不是特别大,风也是刚刚好。
罗川中学全校整体师生都站在操场上,望着舞台上一脸严肃的校长,所有的声音都慢慢归为寂静。
校长扫视着台下的一双双眼睛,很久都没有开口。
“就在昨晚,我当场抓住了一名骚扰女同学,企图在校园里处对象的男同学!”
声音慢慢的提高起来,校长继续说:“校规校纪里面都强调了不允许早恋,更不允许骚扰女同学!”
“但是……”
他的声音变的痛心,变的愤怒起来:“竟然仍然有同学不顾学校的三申五令,顶风作案!”
“视校规校纪于无物!”
“这样的学生,我们罗川教不了!”
“经校领导开会讨论决定,现对于高一(1)班黄翔作劝退处理!”
“以正校风!”
余响久久未落。
但,台下站立的人群一下子就躁动了起来。
黄翔的身子颤了颤,脸色一下变的惨白起来。尽管这是他自己要求的,但真的听到校长这样说时,心里还是会痛,很痛。
认识他的人,都看向了他。
这些目光里有白溪的吃惊,张漩的疑惑,李欢的不可置信。
黄翔己经顾不上其他,他脸上挂着惨笑,看向秦小莲。
这样做,你多久才能忘了我?
而女孩,则是一脸茫然的与他对视,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集会什么时候结束的,又是怎么结束的,黄翔已经没有去留意的。他只是在散会之后,趁着没人,回到宿舍里收拾起东西。
黄翔很平静的把毛巾,衣服,鞋子收拾好,然后是笔、书本、笔记本,在摸到罗川校章的时候,他终于绷不住了。
两行热泪从眼睛里滑落,他双手紧握,心里忍不住的拼命嘶吼:
为什么,为什么就一定是我?
为什么不能是别人?
为什么不能是白溪,不能是李欢,为什么不能是李江?
为什么就一定是我?
没人会回答他。
可他早有了答案。
就因为他还有两个弟弟妹妹,就因为他的母亲需要他,就因为他是黄翔。
哭完之后,黄翔收拾东西的速度变快了,他不想在下课的时候再碰见他的同学。
可是等他拖着行李箱到校门口的时候,等待他不只有他的母亲。
白溪脸上挂着牵强的笑,没什么表情的秦幼却担忧的皱起眉头,张漩则是平静的看着他,她永远都是最理性的那个。
至于秦小莲,这个给黄翔青春最绚烂一笔的女孩,此刻整个人像是一块没知觉的木头一样,呆滞的看着他,不发一言。
应该是老班让他们来的吧?
黄翔撑起笑脸,以显示自己内心的强大,可眼里的涩红却被所有人瞧见了。
白溪没有问事情的缘故,也没有说什么感动的话。对于这个不是经常接触,但还是很熟的男生,他迟疑着说:“以后会常联系吧?”
他的语气又一下子坚定下来,不容拒绝的说:“肯定会常联系的!对吧!”
黄翔重重点头,秦幼出声了,她的表情有些阴郁:“班长,祝你前程似锦!”
“好!”
黄翔凝声说,又看向张漩,只见她说:“加油!”
秦小莲没有说话,黄翔只是看着她,应该说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女孩抬起头,强压心中的情绪,笑嘻嘻说:“发财别忘了我们!”
俏皮的话没有缓和气氛,因为黄翔还在看她,她却把头又低了下去。
黄翔笑了,轻轻答道:“不发财也不会忘了的!”
他又拉着白溪,走到另一边,回头望着熟悉的罗川,说:“白溪,其实我很羡慕你…”
“啊?”
白溪没反应过来。
只听见他又继续说:“你长的帅,学习又好,家境又不差…”
“我曾经很想取代你,去过你的生活,甚至还做过一次这样的梦。”
他忽然不说了,情绪随着话语又开始涌动了。
白溪复杂的看着他,从未想到他的生活也会成为别人向往的存在。
黄翔又说话了:“她本性其实并不坏,她只是想别人多关注一下她,她并没有恶意。”
“你…”
黄翔看着白溪,看着这个他一度羡慕的同学,心中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平静:“可以好好的照看一下她吗?”
“不需要多么上心,只要她别受到伤害就好!”
“好!”
白溪沉沉的点头。
黄翔是和他母亲坐早上的大巴走的。
直到过了很久,白溪还记得黄翔离去的情景。
老旧的大巴载着从白溪生活里退场的人,在路上扬起了长长的灰尘,驶向远方。
也在那天,秦小莲在书本里发现了未完成的红绳。
那一页,是再别康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