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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阁楼

阁楼的门开着,那这不就说明,之前在浴室里听到的开门声,是真的了!是谁将这门打开的?刚才楼道里拍球的少女吗?她难道跑进了里面?

此刻,江玉枝内心极为忐忑,到底该不该进去?犹豫时,里边传来“吱呀--吱呀--”的怪声,使握住门把手的手臂,不住地颤抖起来。那位少女,她究竟是什么人?她在干什么?

怪声没有停息,由轻到响,越拖越长。在门口停滞,本身就是一种煎熬。其实这声音并不可怕,阻止她前进的,是她脑海中恐怖的幻想。

江玉枝发现:自从昨天搬进古堡,她总能见到许多奇怪的画面。虽然医生说这是自己过度劳累所致,但吃药并没有缓解她的症状。那些画面越来越清晰,有种说不出的怪异。还是说,一切绝非偶然?

房门开始缓慢地来回晃动,似乎在被某样东西推动。江玉枝牢牢地握住门把手,心底默念,在一片惶恐中,走进了阁楼。

阁楼就是古堡的第三层楼,空间很大,家具陈设十分古典。地面也与楼道一样,是用木板铺的。所以还是能够听到“嗒嗒”的摩擦声,如同躁动的人心。

江玉枝在阁楼里小心地搜寻着,没准那少女就躲在这里。她既然是闯入者,自己就不得不抵防。最先经过的是一条过道,这边没什么杂物,只摆放了一个轮椅。看来堡主或他的家人中,曾有人得过大病。

然而过道中依旧有吸引人的地方,无意回头时,江玉枝才注意到了--墙壁上的画。

满目皆疮的墙壁上,画了许多图案,遍布墙面一角。图案的线条凌乱不堪,时长时短,随心所欲,像是小孩子画的画。从蒙厚的积尘推断,这画是很久以前画上去的。

江玉枝很好奇壁画的内容,便将灰尘擦去些许,才看清了图案。线条不止一种颜色,有些地方还五彩斑斓的,笔法稚嫩,越看越像孩童恶作剧的绘画。作画者应该是用的粉笔,可如今图案早已与墙面融为一体了。

壁画上有许多场景。最左边的一幅,一个人躺在一块方方正正的木块上,旁边人的手放在她身上,好像在帮她盖被子。那个木块,应该是张床。

另一幅画面,是一个小女孩坐在桌子前,手握着笔,在本子上写着字。在她后面,同样站着个人。那人的五官画得很粗糙,可嘴色却微微上扬,似乎在笑。她穿着黑色的裙裾,是个女人。作画者将她的头发,画得很密、很长……

她,是小女孩的亲人吗?江玉枝很疑惑,在桌子旁边,作画者又描绘了那本练字本,本子的封面被涂成了棕色。鲜有人会特地去画一本本子,如此看来,它十分重要。

接下来画的,是一栋房子。那房子不是这栋古堡,它很小,屋顶用黑色点缀,还有只烟囱,似乎是中国以前的普通民宅,风格与古堡大相径庭,难以联想到一起。难不成画壁画的人,不是古堡里的人?

再往后看,那个头发浓密的女人又出现了,每次见到她,江玉枝总会将她,与之前在古堡里闪过的长发女人,联想到一起。她手里抱着一个东西,好像是……紫熏房里的水晶球!而女人脚下,蜷伏着一只黑色的动物,不就是那只黑猫吗?

“喵--”黑猫的叫声刚巧传来,就在阁楼中。虽然不清楚那女人究竟是谁,但她绝对是生活在这里的人,她养过一只黑猫,会不会是……在古堡里乱窜的那只,那来历不明的黑猫?

可是,猫的寿命短暂,不过十几年。壁画年代久远,黑猫不可能再活着了。那现在看到的黑猫,它从哪里来的?

想着想着,江玉枝不禁瑟瑟发抖。阁楼里再次传来猫叫,听起来却如此刺耳。黑猫,一下子成了古堡中,最恐怖的存在!

世界上真的有鬼魂?结合梦中军装男子的话,江玉枝不坚定了。想起黑猫那令人发寒的眼神,以及它古怪的行径,似乎只有这个解释。可倘若它真是鬼,大白天的,在屋里肆意游荡,又不合常理。

江玉枝不敢妄下定夺,所幸循着猫叫,朝阁楼里屋走去。

当她经过那个轮椅时,周围的空气忽然聚集起来,缓缓地,形成了一个人形,躺在轮椅上,发出空灵的哀怨声,尖锐的白手却伸向江玉枝……

江玉枝觉得自己身后一阵阴凉,快速地回过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砰”,一声巨响袭来,跑去查看,地面上倒了个人!江玉枝吓了一跳,小心地触碰那人的手,才发现它只是个塑料人偶。

阁楼里还有几个塑料人偶,但个个满面尘灰,衣衫槛褛。人偶前摆放了一台缝韧机,上面还有一些布匹,锦锻丝绸。虽辨认不出布匹的颜色,但上头的花纹却精致出众,看来价值不菲。

缝韧机旁,有一些稿纸,是设计衣服用的。其中有一张,设计的是条红色的连衣裙。那红色竟出乎意外地鲜明,如同血红色一般,江玉枝感觉,衣服仿佛真的在滴血。此时,纸的中央迅速滑过一滴……鲜红色的血液。

江玉枝立刻放下稿纸,鲜血顿时不见了踪影。

这间阁楼,曾经是个织衣服的作坊。很早以前,这里住着一些境遇较好的人,当时说不定金碧辉煌,可在岁月流逝下,也抵不过如今的凄凉,到处都显得肮脏污秽。墙角和屋顶结满蜘蛛网,老鼠在地板上窜来窜去,见有人来,惊慌不乱地跑回洞里。除此之外,再也无任何生命迹像了。

阁楼唯一能通光的地方,只有顶上的天窗,正对地板上的大破洞。破洞周围,果然散落着一卷一卷的发丝,只是这发丝,比昨天见到的,还要长一些。头发的发质,不像假发,好像真是人的头发。

跟着满地的发丝,直蔓延到一张梳妆台。头发都是从这上方垂下来的,当江玉枝站起身,终于见到了,那只黑猫!

黑猫就蹲在梳妆台上,望着镜子。江玉枝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这只黑猫,恐惧?害怕?猫似乎没发现江玉枝,继续望着那面镜子。这使自己的注意力,也转移到镜子上。

这是面古老的铜镜,镜面非常大,玻璃上已有许多磨痕,和黑色的斑纹,这让它的投影,也变得模糊。镜子并无什么古怪之处,可黑猫却如此专注地盯着镜子,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

江玉枝再看镜子前,断发落落续续,在发丝的缠绕中,发现了一把剪刀。头发是以前,被人用这把剪刀剪下的吧。

可如果昨天,她晚些离开浴室,她就会听到,那恐怖无比的声音!

但令江玉枝惊奇的是,镜子前为何会聚集那么多飞虫的尸体。这时,一只蝴蝶从天窗中飞进来,彻底打破了她对镜子的看法!

那只蝴蝶飞进阁楼后,改变了飞行轨迹,着了魔地像镜子飞去。可它靠近镜子的霎那,它的翅膀就突然断开,坠落在镜子前,拼命挣扎。

可最后,它还是无力地停下,成为了飞虫尸体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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