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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一夜(2)

不,不要啊!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快要喘过气了……

江玉枝感觉到自己的喉咙被某物掐住,使她无法呼吸。这次,她意到自己真的有危险了。

强烈的紧迫感压在她心头,她的意识逐渐变模糊。难道自己要死了吗?以前,她一直觉得死亡离自己遥不可及,认为自己正处于如花般的年纪,死神不会轻易降临,夺走她的生命。

可事实上,没有人能预测自己的命运,每天死于飞来横祸的人不在少数,自己太天真了。在此时此刻,江玉枝想起的第一个人,就是母亲。

江玉枝的家庭比较特殊,她的母亲并没有嫁人,就怀上了她。没错,她其实就是大家口中的私生子!那个可耻的男人,竟然隐理自己的婚姻状况与母亲交往,后来事情败露,男方正妻亲自找上门来,母亲才知道自己被蒙在鼓里。后来男方选择回归家庭,给了一笔打胎的费用,以此结束这段不光彩的婚外恋。

很难想象母亲当时的心情,可她并没有放弃自己。依然忍受着骂名,生下了自己。她用尽最大的努力给自己健康的成长环境,让自己无忧无虑地长大,考上大学。如果没有母亲当时的决定,自己早就死在了她腹中。

如果今天自己死了,还死得不明不白,母亲,她一定会伤心欲绝;紫熏也那么小,不能没有妈妈……

死亡在步步靠近江玉枝,那一刻,她想到了好多人,她割舍不下的人。当她们的面孔个个浮现出来的时候,她感到有些不对劲……可现在她却无法理会。

不!她不能死在这儿!忽然,江玉枝感觉那东西松动了,紧迫感也慢慢在消失。

就是现在!她拼尽全力,使头浮出水面,大口的空气拥鼻而来,她活过来了!

她呛了几口水,太险了,差点就窒息了。令江玉枝惊奇的是,自己刚刚竟然在水里挣扎。灯暗下时她明明记得自己脖子是被掐住的,怎么会……

她环顾四周,浴室里的灯,亮得好好的,浴缸里也没有血水,墙壁上也是干干净净,根本没有之前看到的一屋的头发,也没有什么枯手。至于脖子,江玉枝特地去镜子那里照了一下,好好的,连於青都没见着,更别谈掐痕了。

莫非自己刚才在浴缸里睡着了,整个人躺到了水里,结果不小心溺水,才会差点窒息?这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但她怎么也忘不了,那密密麻麻的头发,那双枯手,好像就是白天那女人的。真的是自己的幻想,还是……这古堡里面还有其他人?

江玉枝不禁打了个寒颤,可冷静下来后,她选择了第一种想法,毕竟目前一切都是正常的,她也确实从水里挣扎起来的。

江玉枝摸住自己后背那儿,刚才的折腾,使这里又开始作痛了。从小到大,一直伴随着,没有办法改变。

她不敢再回想那恐怖的画面,希望能彻底忘掉。对了,之前挣扎时感到的不对劲,她知道来源于何处了。因为在想死前放不下的人时,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陌生的面孔,一张女人的脸。她根本不认识那女人,为什么会想到她?尤其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刻。

生死攸关的时刻?江玉枝大脑又感到一片混乱,那女人的形象竟愈发清晰起来……

“妈妈,快救我——”

“孩子,别怕!妈妈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周围变得虚幻起来,隐约间她又听到了一些怪声,以及女人的哭泣声,在古堡里回荡。江玉枝内心深处,陡然升起了一阵恐慌。

谁?谁在那里。从镜里看门外的走廊,悠长、深远,仿佛变得扭曲起来,江玉枝的心也变得扭曲。那声音,正顺着走廊,一步一步,传递过来……

这都是幻想,不是真的!江玉枝不断地提醒自己,千万不能慌乱。屏住呼吸,侧耳一听,空气的温度骤然下降,她突然可怕地意识到:

那声音,是在自己耳边发出的!

她快速地回过头,什么东西都没有,镜子里看也一样。声音又停止了,又是恐惧心理在作祟?她望着看不到头的古堡,这真是一栋普通的古堡吗?

还没想明白,江玉枝的胃部就泛起了抽搐,她赶紧回到洗手台前,一番作呕之下,细长的发丝悄然飘落。

头,头发?我嘴里怎么会有头发?莫不成我看到的……回想起来,从浴缸里出来后,自己对浴室检查了一遍,可却漏了一个重要的地方!

她的眼角,忍不住移向那里——天花板上的破洞!

之前究竟是什么趴在那里?头发从何而来?她记得,泡澡的时候,蜘蛛网般的头发就是从破洞口垂下来的。江玉枝思索之中,那个洞口显得越发漆黑,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尽管怀揣着强烈的不安,但江玉枝还是打开了手机照明灯,决定去看看。

浴室本身就处于偏僻的角落,较为矮小。江玉枝踩着一张椅子,手就碰到了洞口。当头刚伸进去,一股陈旧的灰尘味扑鼻而来,如果没猜错,这里应该就是阁楼。太黑了,小小的照明灯,也只能照出一隅很小的范围。

这样子看,根本看不清什么。灰尘味真是呛鼻,但江玉枝还是不甘心,依然努力地照着。

终于,在光线的尽头,她看到了,那长长的头发。她的心头一紧,光顺着长发照过去。在光线消失的那个瞬间,一双深黄色的眼眸从黑暗中冒了出来。

江玉枝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可看听到猫叫后,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白天看到的黑猫吗?原来在阁楼上捣蛋的是它。

接着就再照不出什么了,那头发也不过是头断发。她对黑猫有些气愤,这家伙跑这来干嘛?

但再与黑猫对视,那眼眸越发深邃、诡异,瞳孔睁得特别大,那两只黄色的眼珠子,本身就如同两只飘忽的幽灵,冥然中怪异的鬼火。在它的衬托下,周围变得更加黑暗。

不敢再对视了,这猫的眼睛太令人发毛了。江玉枝从椅子上下来后,就匆匆换好睡衣离开了浴室。她不想再待在浴室里了。

其实,她不知道,那黑猫并非在凝视它,而是在凝视前方的那片黑暗,光线照不着的地方……

“咔嚓——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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