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走远了,蓝利成才瞪了方氏道:“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林二爷和荆国公,诚意伯俯的少爷爱胡闹,哪年的乞巧节不弄出点事来。”
蓝华言却是猛的竖了手掌,打断了蓝利成的话,目露精光的看着方氏,“母亲可是还有事不曾言明。”
方氏笑了道:“言哥儿到底是不一样!”
遂将日前颜茹梅上门说媒的事,说了一遍。
“难道说,真的是林鹤轩对薇丫头有意?”蓝利成摇了摇头,“薇丫头才回中州,他们只怕连面都没见过,怎的就……”
“父亲你莫不是忘了,那日三妹妹去瑞安当铺时,林二爷也在场的。”蓝华言打断蓝利成的话,极力的回想当日,林鹤轩是否注意过蓝雨薇,未几,抚掌道:“那日,林二爷看三妹妹似是怔了许久。”
方氏便道:“那便说这纳妾之事,少不了有林二爷自己的意思在里面。”
蓝利成摇了摇头,似乎一时间还很难消化这件事。
蓝华言却是目光闪亮的盯了方氏,“若是这事能成……”他沉吟着看向蓝利成。
“只怕没那么简单。”蓝利成咬牙道。
方氏捂了嘴笑道:“若单是我们行事,怕是难成,老爷却忘了,这中间可还有个赵家太太。”
“这话怎么说?”蓝利成看着方氏。
“我听赵家太太的意氏,二弟妹属意林郡守家的二少爷,都是姓林的,到时我们只需在中间略作手脚,这事便八九不离十。”方氏挑眉道:“庚帖一旦换过,她蓝雨薇要么死,要么嫁。死她是舍不得的,那便只有嫁了。”
蓝利成与蓝华言互看一眼,犹疑道:“若她进了林家对我们恨之入骨,借了林家的势来对付我们,岂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唉呀,她恨我们做什么?”方氏啧啧道:“明明是她亲亲的姨母卖了她,与我们何干?”
哈……哈……
蓝雨薇忽的便感觉到胸口一阵闷痛,背脊生寒,一股凉意掺着慌乱扑天盖地的袭来。
“含雁。”
屋外睡着的含雁连忙披了衣裳跑进来,“小姐,怎么了?”
蓝雨薇撩了帐子坐起,揉了揉闷闷的胸口,轻声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心慌。”
“那小姐要不要喝水?”
蓝雨薇点了点头,含雁便倒了杯水,上前侍候着蓝雨薇用水。用了水,蓝雨薇才觉得那股慌乱被渐渐的冲淡。然却是怎样也无法入睡了。
“含雁,寻本书给我。”
“小姐,这么晚了,别把眼睛看坏了,您要是睡不着,奴婢陪您说说话吧。”
蓝雨薇摇了摇头,虽然与含雁、寻雪亲厚,但有些事却是没法说的,她宁可自己拿本书慢慢的打发时间,慢慢的沉淀纷乱的心情。
含雁无法,只得寻了本野史出来,又将烛花拨亮了些。
蓝雨薇拿了那本野史,百无聊赖的翻着,含雁披了衣裳斜靠在房内的美人榻上不敢闭眼,她知道大凡自家小姐半夜里看书,必定是心中有事。含雁抬了目光去看蓝雨薇,却见自家小姐正怔怔的盯着她那白晰如玉的皓腕上的一枚雕花银镯。
蓝雨薇将那枚银镯撸了下来,来回摸索着。她不由得便感叹父亲的深谋远虑,当日就就连母亲都认为司隶的那些产业已然败光,却不曾想到竟是父亲在最短的时间内贱卖,从而筹得五十万两银子。而她手上的这枚手镯的镂空处,便是十万两一张的五张宝丰隆钱庄银票。这些钱是父亲留给烨哥儿的,她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守住,一待烨哥儿长大成人,便交给他。
“含雁。”
“奴婢在。”含雁连忙踩了鞋子,跑了过来,“小姐?”
蓝雨薇往边上挪了挪,道:“上来陪我说说话。”
含雁也不推辞利落的上了榻。
“母亲和我都决定了,便是林郡守家的二少爷。”蓝雨薇垂了眉睫,柔柔的道:“他人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含雁心下一怔,便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这是问她,是作为陪嫁丫鬟跟了去,还是留在这侍候颜氏。
“奴婢听小姐的。”
蓝雨薇抬了眼,幽幽道:“你与寻雪自小与我一同长大,名为奴仆实为姐妹。原本想着给你们寻个合适的人家,不曾想,现在连我自己都……”脸上浮起一抹苦笑。
“小姐,奴婢与寻雪早打算好了,她留在俯里照顾太太和小少爷,奴婢跟着小姐。”
蓝雨薇一怔,她没有想到这两个丫头早就把事情计划了,寻雪样貌略胜含雁,但论机智与稳妥却是含雁更胜一筹。耳边含雁的话还在继续。
“这几日只怕还要赶紧去买些丫头进来,不然到时只怕……”
含雁的话没说完。蓝雨薇却是明白她的意思,大房与三房一定会挑着这个机会往她手里塞人,那林文贤既是个有才的,又有个当郡守的爹,往后的仕途必定平坦,蓝家是个商户,如果要把生意做大做强,寻找一切依持的依仗是首要。光看蓝碧云的婚事便能知晓,虽说是个庶女,怎么就给一个从九品的做继室,不就为了一个官字吗!
“明天让马嬷嬷喊了丫婆子进来吧。”
方氏乍然听下人回报,说二房的马嬷嬷去寻了丫婆子进俯。怔了怔,这是什么意思?二房要添下人?胸口瞬间便生起一股怒火,二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知道蓝俯现在是她当家?扔了手里的茶盏便要起身,不想又急匆匆的来了个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