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沅走的时候封邺也和对方一起走了。
“我昨天走的时候伯父、伯母还在生气,阿邺你不要意气用事,早点回去吧。”
大概看到封邺眼中的无动于衷,邱沅又加了一句:“你这样如果伯父、伯母知道了,恐怕误会会更深,到时你真的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眼神瞥了瞥旁边的许湛,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冰冷的眼神因为这句话的厉害分析而神情微动。
对方说的确实在理。
临走之前封邺看着许湛,嘴唇轻抿,除了说后天会照常来接她上学外其余的话什么也没有多讲。
看着一男一女渐渐走远,站在门口的许湛嘴角勾上一抹轻嘲。
只有两个人才听得懂的哑谜吗?
其实不用多猜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嗯,让她想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心一意为了自己儿子着想的父母跑过来上演狗血的烂桥段?
邱沅借故上厕所的时间怎么会被对方浪费掉呢。
嘴角的轻嘲加深了些。
只是她可没有那样的耐心呢。
并不是每个人她都乐意陪他们来演戏呢。
毫不留恋的转身进入庭院。
手指才刚刚碰上门把手的时候,汽车喇叭响起了一声。
许湛嘴角的笑意淡了一点。
真是赶着时间点来见她啊。
秋风吹在身上,许湛从内室出来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衣服,此刻她觉得有些发冷了。
身后的脚步声已经响了起来。
许湛微微转头。
纪蓝挽着封崇的胳膊正站在大门外。
精致的女孩脸上扬起一抹得体的笑意,那副样子比起邱沅不遑多让。
“请问……两位是谁?”
连声音都夹杂着一股清俏的味道。
纪蓝站在门外打量着许湛,长得确实有点姿色,只是想到自己儿子和自己吵架后却到了这里,她的眼里看着许湛又多了厌恶。
而封崇却是比纪蓝要不动声色一点。
许湛没有错过两个人的神情变化,只是将刚才的问题又提升询问了一遍。
“请问两位是谁?”
语气里有着对陌生人的疏离和应有的礼貌。
秋风吹在人身上很不舒服,纪蓝没有心情关心许湛礼貌不礼貌,她看着许湛越来越嫌弃。
在她看来自己已经在外面站了很长时间,对方却执着问自己是谁。
从来都是以自己为角度出发想问题的人不会想到许湛这样的反应才是对一个陌生人应有的态度。
“我们是封邺的父母。”封崇沉稳的声音说道:“我想你该请我们进去坐坐。”
毕竟是生意场上的人,即使说出的话是带着无理的请求,语气也没有让人感到不适。
许湛这时候似乎才刚刚反应过来。
走过去打开了庭院的大门。
“伯父、伯母好。”
“嗯。”
女孩子软糯的问候只得到单音节的回复。
纪蓝略带嫌弃的走进许湛的家里。
“伯父、伯母需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我可喝不惯你们的东西。”
中年妇人话里的嫌弃溢于言表,就连坐下来的时候都是挥着手仿佛身下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好看的手指拿起桌上的茶具,又轻轻的放了下去。
许湛坐在纪蓝和封崇两个人的对面。
“不知道伯父、伯母今天来这里是为了……”
许湛的话还没有讲完就被纪蓝的声音打断了,“阿邺他年纪小,做不好决断,我们两个这次来是想请你离开闵大的。”
“我不明白伯母的意思。”许湛看着纪蓝的脸,就连表情也和前世如出一辙。
“像你这样的女孩我们见得多了,你不就是想要钱吗?”纪蓝看着许湛的样子笑了笑,贵妇人的刻薄和狠毒在那一刻显露无疑。
“我想两位误会了,我和封邺只是……”
“行了,来之前我就已经调查过你了。”再一次打断许湛的话,纪蓝看着许湛有如施舍的说道:“我们知道你家境不好,如果你能主动离开我们家阿邺的话,我就送你出国留学。”
“这笔买卖你可是只赚不赔。”
仿佛料定许湛会答应一样,纪蓝说完这句话后看都没有再看许湛一眼。
连续被两次打断的许湛眼神幽深。
实在是太无礼了啊。
“很抱歉。”许湛垂下眼皮,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我和封邺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也不知道伯父、伯母为什么会特意上门来讲这样让人羞辱的话。”
“但如果是想让我就此离开闵大的话,我做不到。”
女孩子的头也一直低着。
在纪蓝和封崇的眼里看来,这个女生虽然嘴上硬,但毕竟只是十几岁的人,既然利诱不够的话,那就再加上威逼。
“听说你的爸爸是保安,妈妈是保姆?”
封崇的话让许湛抬起了头。
对方看着女孩子笑了笑。
“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封崇说着环视了一周屋内的环境,“只要你离开封邺,我会给你的父母提供一份更好的工作。”
如果不照做的话,那么你的父母工作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后面的话没有讲出来,但许湛知道这是威胁。
嘴角轻撇。
“嗤。”轻轻地,不屑的声音从女孩子的嘴巴里跑了出来。
许湛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褶皱的衣角,轻盈地站了起来。
有些光漏了进来,透明的玻璃杯里因为倒入白开水而泛着光泽。
两个人看着气场陡然转变的许湛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寡淡的白开水从口腔进入胃部。
玻璃杯带着适宜的温度从许湛微冷的手心传来。
“实在是太无趣的把戏了啊。”
清甜的声音里依旧软软的。
许湛看着坐着的纪蓝和封崇,像是在看笑话。
而她的笑意也确实透过那双好看的瞳孔表达了出来。
“自以为是的跑来这里威逼利诱一番。”
许湛放下玻璃杯。
“高高在上的姿态施舍给我出国的机会。”
棉布拖鞋踏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这样看的起自己吗?”
歪了歪头,许湛像是在思考一个费解的问题。
而纪蓝早就被许湛的这番话气得脸色大变。
一个贫贱家庭出来的人,究竟是谁给的勇气这样来和他们说话的。
就连那些一般公司的总经理看到他们也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实在是太不知所谓了。
连封崇也被许湛这样的话弄得皱起了眉头。
他看过许湛的资料,也知道纪蓝所说的卞逑的事前因后果,更加知道对方和封邺之间暂时没有建立男女关系。
只是这些都不足以让许湛能够继续留在封邺身边。
他是封邺的父亲,他很清楚封邺的性格。
如果真的就这样任其自然,后面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事。
与其如此,倒不如扼杀在萌芽阶段。
只要许湛就此消失,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早晚会忘了这段青春恋情。
然而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许湛会是这样。
清冷孤俏的声音仿佛是凌崖而开的料峭寒梅。
“你这是什么态度?”
很明显,一向被捧得高高的封太太受不了了,指着许湛的鼻子大声叫道。
“态度?”许湛含着这有趣的两个字低喃了一声,而后笑了笑。
凌崖的料峭寒梅裹着红衣盛放。
不可谓不美。
“你是指无礼地打断我两次说话,颐指气使地安排我去向的自己吗?”
许湛的笑意深了点,只是达不到眼底。
“唔,这样冒失的跑到别人的家里,连礼物都没有,还一副自己是主人样子,确实很讨厌啊。”
许湛坐在单人沙发上,右手撑着自己的额头,颇为苦恼的说道。
“只是我不介意哦。小丑的表演本来就是逗大家开心的啊,怎么会跟他生气呢。”
一句话就让自导自演的两人变成了可笑的小丑。
“我想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嘛~大叔你实在太吵了。”
许湛豪不客气的打断封崇的话。
“如果想是以我父母来威胁我的话,很遗憾的通知你们,无效哦~”
纤巧的左手遮住了双眼,对方似乎讲了一个笑话把许湛逗笑了。
安静的大厅里只有女孩子好听的笑声在回荡。
等到许湛笑够了,脸上的表情才慢慢收起。
“两位如果以为自己的身份能够令我的父母有所困扰的话,尽管去做吧。”
许湛盯着封崇的眼睛,面无表情,连话都没有丝毫情感的说道。
“想要我离开闵大的话,也请你们拿出本事来。”
说完这番话后就站了起来,明显赶人离开的架势。
“啊,对了,以后请你们不要玩这种幼稚而无聊的把戏,今天听你们说完这些废话已经浪费了我很长时间了。”
“你……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纪蓝听到现在早已气得浑身发抖。
她见过见钱眼开的人,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
自己的儿子肯定是受到这个女人的欺骗。
她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女人,一定要好好教训。
到最后纪蓝和封崇离开许湛家的时候都好像跟许湛结了深仇大恨。
汽车的声音和来时一样响了响。
许湛慢慢踱着步子走到了楼上。
拿起房间里的座机,轻车熟路地播出了一个号码。
“喂~森叔,我遇到一点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