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只维系了半盏茶的时间,裂缝自门口一直延伸到了城中方向,本来被姜珏他们闹过了一会的永昌城好不容易进入睡梦,结果又被震醒了过来,意兴阑珊的街道一下子鼎沸了起来。
”不好啦,祸事了,祸事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不知道,睡得好好的就感觉床榻在摇,还以为是我家那口子想要呢...谁知道不止床榻,是到处都在震。”
“不会要出什么事情吧?”此时的人们情绪紧张,就连床帏之事都没有人打趣。
”不知道啊,该不会是青榕山死了那么多人,神树爷发怒了吧?“
“走,走,咱们去看看去?”
“不好吧,大半夜的。”
“你不去?其实我也不太敢去...”
几人在离马帮临时驻点外的街道上议论纷纷,即便桑余在院里,与他们有一门之隔,依然听得清清楚楚。正在这时,远处似有一阵骚动,紧接着出了什么事情的消息入水一般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
“你说什么?地牢塌了?”
“千真万确。”一名更夫模样的人说到。
“可是地牢建的那么牢,在咱们永昌郡里,除了城墙,没有什么比它更厚实了,怎么可能轻易的会塌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而且你看这。”更夫使劲跺了跺街道上的裂缝,接着说道:”越往那边,裂缝越多。“
”这不会真要出什么事吧...“’
外面的人惊魂稍定,不停的在猜测出了什么事情,唯有经历了事情始末的姜珏心知肚明。地牢被震塌了?那肯定与通向血夜城的那个阵法有着莫大的关系的,如此看来,距血夜城里的那些东西出世之日近在咫尺。
桑余转回身,看见青衣与马如是都在看他,于是将事情缘由都一一告知一声后,一致决定,必须尽快的去找到这边的地神,兴许只有他们才知道夜郎遗族真正的来历。
三人就着此地休息了一夜,第二日天刚还未亮,姜珏就醒了过来。吃了一些马帮储备的干粮,三人就各施神通的出了城。
出城容易,但是要找到土地山神就难了。而且据姜珏从马如是那边的了解,永昌城的百姓有事都去的青榕山,从来未见拜过山神土地。正在姜珏思索着如何打开局面的时候,一旁沉默不语的青衣破天荒的拉了拉姜珏,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二人走到一旁,姜珏心中正好奇呢,有什么不能当着马如是说的,只听青衣说道:”姜珏,咱们算不算朋友?“
”青衣,你怎么了,咱们肯定是朋友。“姜珏打量了一下青衣,发觉她自从到了永昌之后,心里就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总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
”你看,在俞元时獬豸角我也送给你了,如今我想找你换个东西,可以吗?“
看着青衣的期待的眼睛,姜珏点了点头,心道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口中却笨拙的回道:”獬豸角那么贵重,怎么不可以。你要什么?“
”其实我想说,你那天在青榕山的那口古井里,是不是找到了一块碎玉?“
一听到碎玉,姜珏也没多想,直接掏了出来,摊开布帛,道:”你说的就是这个?“
青衣看了眼姜珏手中的东西,然后用略带嗔怪的口吻道:”你还是这般赤子之心,旁人怎么问你,你怎么想不想都不想就拿出来了。“
”你是青衣嘛,怎么算是旁人。“姜珏一笑,将那颗不规整的墨色碎玉塞到了青衣手里。青衣没有推辞,也没有接受,只是低着头,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不知为何,姜珏听到青衣这么一问的时候就感觉到脸如同火在烧一般,心里砰砰作响,慌乱的回答道:”嗯,咱们是好朋友嘛。“
听到姜珏这么一说,青衣抬头看了他一眼,好像自言自语的道:”嗯,好朋友。“
说完,青衣将那块碎玉包好,小心的收了起来,然后又对姜珏道:”还有一个事要和你说,我可能不能陪你们一起去找那东西了。“
”什么!你要走了?“
姜珏听到青衣这么一说,有些意外,还有夹着些失望,遗憾,以及即将分别时的淡淡忧伤,他不知道,面对这名叫青衣的女子的时候,为什么心境会如此五味杂陈,当初白羽走时,除了一丁点失望,姜珏可连留都没留。
”嗯,家里有点事,得回去一趟。“
”这么着急?不能晚点吗?现在永昌这么危急,咱们多一人,多一份力。“
”我也没有办法,已经耽搁了一段时间了,现在必须得走了。“青衣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咬了咬嘴唇,对姜珏道:”哎,我问你个事,如果哪天你发觉你的好朋友骗了你,你会不会生他的气?“
”生气?如果我的好朋友骗了我,我想他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姜珏略微一沉思后就脱口而出。
”行,你回去吧。那我们就此别过了。“青衣手一挥,头上的玉簪泛起白芒。
”哎,等等。“姜珏心中不舍,焦急唤到。
”还有什么事?“
”呃,没...没了。“姜珏挠了挠后脑勺,然后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青衣突然笑了,道:”来找你们吗?“
”嗯,差不多这个意思。“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相信会很快的。“青衣说完,人已拔地而起。
目送青衣离去后,姜珏在原地站了良久,马如是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了都没有发觉。
“怎么?有些舍不得?”
“去你的。什么舍不舍得的。走...”姜珏指了指,举目望去的最高的一座山,死灵马随风而起。
姜珏座下的这座山,比城郊的青榕山还显得高峻,看起来人迹罕至,就山脚处好像有几座草屋,看外面晒着的皮毛,应该是这山中猎户。
看见下面有人,姜珏与马如是在隐蔽处落下,然后相互检查一下,看起来确实没有什么不妥了,于是就神态自若的朝门口猎户走去。
“这位大叔,请问一下附近有什么山神庙,土地庙吗?”
那人一听山神庙,土地庙,似乎特别敏感,上下打量了姜珏与马如是,没好气的道:“没有。”
“不是,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就..”马如是还想解释,就被猎户直接推了出来。
看着猎户转身而回,马如是赌气道:“没有就没有,搞的少主我欠了他钱一样。”
可是此时姜珏心里却另外一个想法,方才猎户的意思是没有,可是他的语气早已证明他是知道些什么的。所以目送着猎户一进屋,人就紧跟了过去。
悄悄的隐匿在窗下,里面人交谈的声音清晰可闻:
“老头子,外面谁啊。”
”就两个后生,特意跑来问我山神庙在哪里。“
”什么?又来问,那群人究竟想怎样?老庙已经被他们拆了,现在连新庙都不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