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脂粉香味阵阵而来,姜珏与马如是紧随而至,希望赶在太阳初升之前找到穷奇,可还未走几步,就发觉一团温软投怀而来,姜珏定睛一看,跟前一名相貌柔媚,面若红霞的女子,几乎一团春水,想要化在了自己怀里。
一股火热在脸上烧起,一瞬间热得全身绵软无力,姜珏一惊,赶忙推开了对方,把头一埋,拖着马如是就往前去。
“哎呦,小郎君。”
那女子的声音如同蜜一般又甜又粘,勾着姜珏不让离去。还不到一合,姜珏已经溃下阵来,这条巷子,四处莺莺燕燕,即便是面对凶煞的夜郎都未曾怯懦过的姜珏却头一回的感觉,手足无措无计可施。
几乎在同时,又有几名娇俏邪魅的女子贴了过来。姜珏与马如是如同被争抢的物事一般,被她们肆意拉扯着,争抢着,这种感觉,好不美妙。
有那么一瞬间,姜珏动了暂时不离开的念头。
这虽说是山中鬼市,但又不是不会再开,何须如此着急呢?姜珏看了眼马如是,不知他是如何想法。
但是仅存的一丝理智却在抗拒着,在疯狂的呐喊着——不可以,她们非魅即妖,自己还有未尽的事情去做。
在这天人交战的片刻时间里,姜珏人已经被半拉半推的进了一间胭脂红粉堆就的鸳鸯楼里。
“姑...姑娘,别误会,我只是来找人的。”
“唷,瞧这小郎君,还腼腆,放心!来我们这的,都是找人的。”
“去去,我们兄弟两可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马如是口上说的堂皇,一双不住打量的铜铃马眼却出卖了自己,尤其是见到那毛发旺盛的,眼中更是直冒绿光。
话说这烟花地里往来的,虽然大多都是女子之相,但大多都是精魅所幻,不同于人间。那人间女闾青楼之流里,多半是你要寻快活我得金银;而此处却不同,多半是这些精怪是靠着寻欢作乐的精气修炼,毕竟财物之流,于她们而言,意义并不不太大。
想清楚了这一层,面前所有的红粉登时在姜珏眼里边做了骷髅,就连原本诱人心魂的脂粉香味也隐隐的透出些臭味来。虽然是阴腹子,但姜珏始终把自己当作一个人。
“哎,姜兄弟,不玩会么?”
“不了。”姜珏推开身边的妙龄女子,因为姜珏看到她耳后隐有纤羽,应该是雀类精怪化的形。
“呀,小郎既然来都来了,就陪奴家坐坐呗。”
那鸟精显然还不明就里,所以仍对姜珏撒着娇,结果却更让人恶寒。马如是也在一旁应和道:
“是啊,也不是非得今天走,咱们在这坐坐,它完事不就会自己来找咱们的嘛。”
也不知道穷奇被禁在獬豸身体中多久。獬豸是法兽,无欲无求的存在,而穷奇却与之相反,所以有些事情,姜珏也能够理解。
但一想到一只老山羊也会在这种地方寻欢,姜珏确实有些无法接受。正走到门口,突然外面喧闹大作,不断能看见鬼卒妖兵,四处搜罗。
“怎么了?”姜珏对身旁一面色惨白的男子问到。
“好像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怎么说?”
“这些都是疆良大人手下的精兵,平时很少见到的。”
“这么说来的话,是不是有什么敌人混进了迷魂山了?”
姜珏刚刚说完,一直挽着他手的妙龄山雀精抢过了话头,补充道:“迷魂山中的鬼市天天都是开门迎四方宾客的,怎么会有什么敌人。”
“那你觉得是什么回事?”
可能是姜珏没有再提要走,正中了山雀精心中所想,可能是为了姜珏这阴腹子身上难得的精气,所以她很殷勤的解释道:
“咱们迷魂山的山神爷喜欢收罗宝贝是出了名的,所以才会在迷魂谷中弄出这么大一个鬼市来,可以供人鬼精怪自由往来,各取所需。如今闹出这么大的阵仗,那肯定是他老人家府上招贼了。”
“招贼?”那白面男子的眼神在山雀精丰满的前胸流连不去,可能为了吸引她的注意,所以反其道而答之:“山神爷是谁?疆良,虎神!谁敢太岁头上动土?“
“是是是,你说的是,就你厉害。”山雀精俏脸通红,憋着气,嘟着嘴对姜珏说道:“这不干咱们事,这样干等着你朋友也不是法子,小郎君要不要去妾身房间里坐坐?”
山雀精说完,也不待姜珏应允,拉着他手就往楼上走去。姜珏转头一看,马如是此时没了踪迹,不用讲,肯定在某处快活去了。
也许那些小妖想吸走的精气,他与穷奇一样丝毫不在乎。
即便手臂不时传来的温软在提醒,但姜珏可没那个心思,尤其这是在青衣的地盘。
正在这时候,猛见之前那名鬼将带着一队小鬼排开众人,直往这边而来,看它不停在人群中搜寻,应当是在找人。可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姜珏如是想,避开了即将与之交锋的视线。
孰料,对方也发现了楼上的姜珏,因为刚过一会,楼梯上就有铿锵的甲胄之声拾级而来。
“把他拿下。”
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形势却比第一次更加严峻,因为姜珏很快的发现,旁边的一间房子里乒乓作响,几名鬼卒直接摔飞在长廊之上,紧接着一个露着上身的马面男子冲了出来。
看他后面还跟着一个只着亵衣的妙龄女子,即便不刻意去观察,也能发现她背后紧紧夹着的三条狐尾。
“找死是不?”马如是提着腰带,难得见他有这么大的火气。
“不敢,我家主人想请二位移步一叙。”这鬼将语气中虽然是请的意思,但行动却丝毫不带给二人拒绝的意思。
马如是想动手,但是被姜珏制止,因为他不想让青衣难堪。
“方才我们就是从山神爷府上辞别的,还不过半时辰,敢问山神爷找我们二人何事?”
“何事?这个两位可比我们清楚吧。”鬼将瓮声瓮气的道。
姜珏与马如是对眼一看,虽然鬼将没有说明,但是意思很是明显,肯定是跟刚刚迷魂山鬼市遭贼有关。又究竟是丢了什么东西,会让迷魂山山神甚至不顾及侄女儿青衣的颜面直接来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