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姜珏终于明白等死是什么一种滋味。回想起从清平到现在,他都是被迫的往前走,虽说一心想去寻那神须草,根本没有太多的紧迫感,他总以为时间还有很多,可是时间却在他不知觉的时候悄悄流逝。
就好像和此刻一般,须臾片刻与一年半载又有什么区别,一年半载与此生此世又有何不同?如果只是在等,那么结果都是一样,等死而已。
姜珏心中不甘,现在才明白这个似乎有些晚了,因为等到那张诡异的人皮包裹住他全身,他姜珏只怕是再也没有活路只能沦为女鬼阿依的炉鼎了。
不远处的白羽也不知道在作甚么,不过姜珏的死对于他来讲并没有多少利害关系,就好像当初他与黎木的交易一般,随时都可以抛弃,更何况还有女鬼所化的碎肉本体守在中间,就算他有心相救,怕也是无力。
姜珏瘫在地上,无力的望着天空。
就在他已经放弃的瞬间,瞳孔突然渐渐的放大,本来不见星月的夜空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轮皎洁的明月,而且那明月似乎越来越大。
姜珏有些不可置信,就好像是他们与明月越来越近了一般。难道这就是临死之前的感觉么?不,姜珏立马把这个念头给否定了,不是他们与明月越来越近了,而是那月亮与他姜珏越来越近。
那不是明月,而是一口古香古色的钟,发着幽幽的白光当头砸下,因为姜珏正躺在钟口的下方,看到的正是钟体的裙口,所以第一眼看起来就像是一轮明月一般。
难道这是女鬼的什么伎俩么?姜珏心中冷笑,管它呢,反正都已经死到临头了。
“咚”的一声钟响,如同警醒世之声在姜珏的耳畔轰然炸起。紧接着他看到的就是女鬼只剩血肉组成的面庞上狰狞的面容。包裹着姜珏的人皮迅速的褪去,它想要依附回本体,一切为时已晚。
“你...你居然在海上面时隐藏了实力...不...”
姜珏能够从她眼中读出不甘与恐惧。那一口巨钟没有砸在姜珏身上,而是在女鬼分神之际直接砸在了她没有防备的本体。
她“啊...”的一声凄厉的哀嚎,姜珏虽然躺在地上,但还是可以透过巨钟看到她痛苦煎熬的模样。
这口巨钟并非实体,而是虚幻,上面隐约铭刻着各类繁复的符文,有山有水,还有各种奇异走兽。而钟体最上方处,隐约有一根白色的簪子模样。而顺着簪子再往上,姜珏看到了一张清丽脱俗的面庞,那正是消失不见的青衣。
因为女鬼被制服,白羽身子一翻已经到了姜珏这边,手中石印在姜珏额头一盖,姜珏麻木的四肢才渐渐回复知觉,胸口被砸过的地方现在才感觉钻心的疼,不过好就是处是,他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
“白矮子,你这一下砸得可真够狠。”
“你再说一遍矮子?”白羽举起石印,面露凶光。
“怎么,你砸得我身魂不守,我骂你一句心里找点平衡感还不可以吗?要不你让我也砸你一下,你骂我一句。”
白羽似乎有些理亏,最后狠狠瞪了姜珏一眼,手中石印一翻,已经收在了怀中。一旁的青衣很是不屑,嘲讽道:
“你们两个真没用,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们两个怕早就成了她爪下鬼了,还有机会在这争吵。”
“你?走到一半就找个地方偷偷藏了起来,还好意思笑老子,若不是老子在一旁牵制,你有这机会?”白羽口里丝毫不留情,眼睛却转向了青衣的那口巨钟。
“这法器还真不错,它的主人嘛,就不过尔尔了。”
他们两人似乎只要一有机会就会争执不休,姜珏不想让战火继续升级,于是把话题转向了那女鬼阿依,她的身子在里面渐渐消融,最后只剩下了一张人皮。
“它就这样死了?”
“嗯。”
看着青衣点了点头,姜珏却有些奇怪,这青衣不知道什么来历,似乎很了解女鬼阿依的弱点,甚至从女鬼临末说的那句话都可以看出来,她们之间似乎交过手的。
那口由好似由月光组成一般的巨钟渐渐的消散,然后汇入了那根奇异的簪子里,青衣一步上前,摘下了簪子,将它束在了头上,四处的云雾渐渐散开,在月色的映衬下,她的面色显得苍白,应该是有些脱力。
姜珏没有料想到女鬼阿依最后是这么一个死法,地上只剩下了一堆血水和一张人皮。他正要蹲下身去,一旁的白羽比他还快,直接就抢到了前面,手也不嫌脏,就在那些腥臭的血水里一通乱摸,只见他嘴角一翘,手上抬起来时已经多了一根绳子。
是之前女鬼戴在脖子上的墨玉坠子,难怪白羽刚刚那么情急,肯定是怕姜珏捷足先登了。可是他并没有笑多久,面上的笑容一点点僵化。
姜珏心中奇怪得很,白羽终于得到了墨玉坠子,应该高兴才是了,为何还这么一副表情,顺着他手上的绳子望去,那原本系着墨玉坠子的一端空荡荡的。
姜珏脑袋一懵,心道这墨玉坠子怎么可能无端的就不见了?白羽反应比他还快,立马蹲了下去,然后在腐臭的血水里四处翻找,最后抓起来一把细碎的石子,等他把那些杂芜排尽,终于看到了一小截墨玉。
可它再也不是坠子的样子了,在青衣的全力一击之下,别说女鬼阿依,这墨玉坠子也不能幸免。
“你他娘的是故意的。”白羽突然站了起来,一双大眼瞪着青衣,就好像要冒出火一般。
虽然白羽是站着,但是他那一尺多的身高相对于青衣来说与蹲着毫无两样。“是,我是有意的又怎么样。”
“你...找死。”
白羽话没说完,身子一弓已经朝青衣电射而去。
“不就是一小小獾妖,还以为姑奶奶会怕了你不成。”
青衣也不甘示弱,二人一言不合,又打在了一起。
“老子是獾妖又如何,既然被你看出本体,留你也是无益。”
话音一落,白羽往地下一钻,人已经消失不见,就在青衣四处寻找时,她脚下突然一鼓,白羽破土而出。而那石心印此时灰光莹莹,毫不留情的封住了青衣的退路。
二人你来我往,姜珏之前还想劝说一二,结果半晌下来,根他们本听不进去。墨玉坠子的碎裂,姜珏其实也很在意,也很想问问青衣为什么要这么做。毕竟墨玉坠子不但牵扯到神秘老叟说的那些事情,里面还有两个小孩的阴魂。
就在姜珏打算等他们两如何收场的时候,突然瞥见远处的一个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