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尧的效率很快,2天后就通知郁可樱可以去东山福利院了。
当郁可樱准备出门时再次去窗边看了外面的情况,那些停留在她楼下的车子和人都已经不在了。拉上窗帘,郁可樱回头看向桌面,那枚窃听器还静静地躺在那里。何毅应该已经发现窃听器断掉的事情了,能够如此不动声息地就断掉这枚窃听器,他应该也意识到对手的不一般了。“何董事,接下来你会怎么做呢?”
郁可樱下到楼下的时候,夏尧已经在等她了。
“嫂子,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直接过去就行。其实,你要查什么跟我说下就行,我帮你查,还快!”
“我喜欢享受寻找谜底的快感。”郁可樱虽然这么说,但她知道夏侯禹既然能把资料送到她手上,必然是已经查过那家福利院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他没说就代表了他的立场和决定,既然如此,又何必还要多此一举呢?
夏尧以华夏集团要投资东山福利院为由提出了考察的要求,因此当他们的车子抵达福利院时,包括院长在内的高层都在门口等着。
“夏总,您好,我是东山福利院院长郑男,欢迎您来福利院考察。”
“您好,郑院长。其实,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们这次也只是来了解下情况。”
“要的要的。啊,这位是?”郑男看到了一边的郁可樱。
为了防止被认出来,郁可樱特意戴了一副黑框眼镜,将刘海梳下来挡住了额头及小半张脸。
“这位是我们总经理的秘书,跟我一起来的,您叫她夏小姐就可以了。”
“好好,夏小姐,很高兴认识您。”跟郁可樱握过手,郑男要请夏尧去办公室坐坐,但是被拒绝了。
“郑院长,我想我们先参观吧,这样根据实际情况,我也好问一些针对性的问题。”
“也好也好,那我们这边走。”
郑男带着夏尧和郁可樱在福利院里参观,夏尧貌似在认真听介绍,而郁可樱则是一直留意着里面的人,寻找是否有她要找的人。
一路从餐厅、医务室、房间、健身房、娱乐室参观过来,却始终没有找到要找的人,郁可樱有些泄气,不由地犯嘀咕:难道想错了?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郁可樱扫到了户外操场上的一个人影,不由地停住了脚步。
“嫂……夏秘书,怎么了?”感觉到郁可樱落下了,夏尧返回来问道。
郁可樱却没有回复他,而是问郑男:“郑院长,我想问下你们福利院建成到现在,应该也收过不少人了,最长居住到这里的是哪位呢?住了多久?”
“福利院建成差不多有25年了,住的最长的应该也差不多有二十二三年了。就是那边坐在轮椅的那位。”顺着郑男的指尖,郁可樱看到的就是刚才吸引了她注意力的人,“他叫张贵,住在这里最久了。”
“我看他好像也就五十多岁吧,住在这里已经那么久了么?”
“是呀,他年轻的时候受了伤,智力和身体都受损。”
“他坐轮椅,是不能走路么?”
“可以走,但是走不多,走得太多会腿痛。”
“那智力有损指的是?”
“他的智力停留在十三四岁的孩子阶段,也不太记事。除了一直嘟囔着他有个弟弟外,其他的事情都是很快就忘了。这些年,他弟弟没来看过他,他说话也越发少了。哎,我们真怕他会得阿尔茨海默病。”
“他弟弟没来过?那他的所有支出费用都是你们福利院出了?”
“那倒不是,住了二十多年的病人,我们要是一直承担医药和生活费,负担太大。我们财务每个季度都会收到给张贵用于生活和治病的费用。”
“二十多年来一直都收到么?”
“那倒不是。张贵最初住进来的时候,他弟弟隔三差五就来看他。但过了两三年突然就不来了。这种情况是很常见的,很多家庭觉得病人是负担,或者不愿意看到病人难过,慢慢地都会少来或者不来的。不过,张贵的弟弟虽然不来了,但是每个季度都会打钱过来,我们也就没特别勉强。”
“家人不来只是打钱过来,你们还将病人照顾得这么好,看到福利院的服务非常有水准。我很好奇,为什么郑院长对张贵的事情这么清楚?”
“我从年轻的时候就在这家福利院工作,张贵是我带的第一批病人,也一直带到现在。”
“辛苦院长了。我想再问下,那这么多年,没有人来看过张贵吗?他弟弟没有再来过吗?”
“我记忆里是没有的,尤其是他弟弟,我不会记错的,他脸上有刀疤,就在左脸的位置。”郑男在自己脸上,从左眼角的位置划到鼻梁处。
“这样啊……”
“不过,偶尔会有位女士打电话过来,找张贵聊天。每次聊完天,张贵都很开心,但是又不肯说谈了什么、对方是谁。我想也许是亲人或者家人吧。”
“谢谢院长。”郁可樱再回头看了眼张贵,然后跟着他们继续参观,不过脑子里已经听不进去他们说的话了。
参观最后,夏尧表示会回去如实汇报情况,不出意外,三天之内会有回复。
“如果投资通过的话,恐怕到时候需要郑院长提供一份福利院所有人员的资料,我们需要了解全部情况。”
“没问题,那就多谢两位了。”
夏尧开车载着郁可樱离开了东山福利院,透过窗户,还能看到远远地坐在轮椅上的张贵。
“嫂子,我回头拿到资料就送去给你。”
“好,顺便帮我弄一份张贵的DNA样本,我有用。”
“没问题。”
回到家后,郁可樱知道她已经找到了破除谜底的缺口,问题是该怎么利用这个缺口来达到最大化的效果。
就在郁可樱想不到合适的方法时,程乔带来了转机。
“程姐,这是?”郁可樱疑惑不解地看着手中何毅的资料。
“虽然上次发出去的文章有失真实,但是我发现何毅的确在医疗用品方面存在走私行为。不是他走私什么进国内,而是他把一些医疗废物或不合格的医疗用品走私到国外。因为不是公司需要供给医院或医疗机构的东西,所以也没有人了解过这些东西的最后去向。华夏集团和白氏在医药方面的合作之所以暂停,应该是他们也察觉到了这些。据我所知,何毅正在想办法关停之前的那些生意,以期不要影响和华夏集团的合作。”
“大禹不是被动的人,他肯定已经有十足的把握了。只是他不方便出面,所以也在等待契机。”郁可樱此刻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也许既可以报仇,又可以帮夏侯禹一把。
“程姐,你能不能帮我弄一份白氏大股东的联系方式?要详细的,地址、姓名、电话。”
“这倒没问题,你要这些做什么?”
“干一票大的!”
送走程乔后,郁可樱打电话给何海鑫说明了她的考虑:“不要告诉我你们不知道这些,我可不信这么大的企业谈合作会不调查好对手。”
“可樱,禹总这边也有他的考虑的……”
“我知道,这件事毕竟是涉及到华夏集团的,所以我不会插手。何毅那边我会去直接面对面地交谈一次,至于后续,就看你们的了。”
“可樱……”
“我不会有事的,让大禹不要担心。”郁可樱打断了何海鑫尚未开口的劝说,“就这样吧,再见。”
挂了电话没多久,郁可樱家的门铃就响了,打开一看,果然是柯睿。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会呢?你要资料那么急,再忙我也得送过来呀。”柯睿进门就将郁可樱让他查的白氏这些年各个项目的资料,当然是那些没有公开、没多少人知道的资料,“这次是我亲自出马查的,保证绝对正确。”
“我还不信你吗?”郁可樱并不接资料,反而去厨房给柯睿倒了杯咖啡。
“谢谢。”柯睿喝了口咖啡,继续说道,“你要这些资料干什么?还有,你到闵县查到什么了吗?”
“很大的收获。”郁可樱自己也喝了口咖啡,“你知道吗?原来这世界上,让人‘消失’的方式不止一种。”
“啊?”
“现代医学这么发达,不用去韩国,都可以让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
“你,你的意思是?”柯睿不敢置信。
“虽然这件事发生在十多年前,大概不像现在这么容易办到,但也不是做不到。在现代医学面前,连性别、DNA都可以改变,更何况只是外貌长相。再加上那些年,国家在户籍管理方面远没有现在这么严格,而张显又是刑满释放,并不是在逃犯,自然不会有人在意他去了哪儿、如何生活。”
柯睿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考量些什么。良久,他问道:“那你如何证实呢?”
“山人自有妙计!”郁可樱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