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则插曲,原本只需要安心等夏侯禹回来的郁可樱不得已要参与到集团的管理事务,尤其关于合作未达成的理由要给董事会一个交代。好在郁可樱虽然不算高层,但到底是夏侯禹的夫人,而且董事会已经知道夏侯一家都无恙,便也没人再多挑剔了。当然,郁可樱的脾气也是很硬,再加上一张嘴能说会道,怼的董事会的人哑口无言,最终也没人敢再去触辩论。
就这么忙碌着,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这天,眼看着快下班了,郁可樱突然听到楼下一阵骚动,她走到窗前向下却什么也没看到。正疑惑的时候,办公室外面再次传来吵闹声。郁可樱皱了皱眉,仿佛想到什么般快速走到门前,一把拉开厚实的木质大门,然后便与被同事包围的夏侯禹面对面。
“大禹……”郁可樱无声地念出了这个好久没叫的名字。她听何海鑫说夏侯禹身体恢复不错,但却不知道他居然会这么快回来。
看到郁可樱开了门,同事们都迅速散开,把空间让了出来。而夏侯禹则一瘸一拐地向郁可樱走过来。
“你……”未及开口,夏侯禹已经走到跟前,一把抱住郁可樱,揽着她进了办公室。
“嘭”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了,郁可樱被夏侯禹按在门上,深深地吻住。
一开始地惊讶过后,郁可樱双手环住夏侯禹的后背,支撑着他的身体,努力地回应这个吻。
两个人都很用力,仿佛要把这些日子的分离都补回来。直到夏侯禹确实无法再站立了,两个人才分开。但夏侯禹仍旧拉着郁可樱的手,一起坐在沙发上。
“你瘦了!”郁可樱摸着夏侯禹被晒伤、尚未完全恢复正常的脸,“腿怎么样?我听海鑫说是扭到了?”
“不要紧,只是伤筋动骨,短时间内走路不太利索而已,不是大问题。你也瘦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我什么也没做,都是你走之前安排好的。大禹,对不起,我不该跟你生那么久的气。其实,你走之前我已经想开了,只是没来得及跟你说。当时我还想着不着急,但我差点就失去你了。”郁可樱不觉间眼睛都红了,眼泪簌簌地留下来。
“不用跟我抱歉,没有告诉你隐瞒的理由,是我的错。”夏侯禹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了?”
“没事,等过两天,我整理下思路,再跟你说。”
郁可樱点点头,进而想到夏侯家其他人:“爷爷他们呢?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没有,爷爷恢复的有些慢,而且他说有老朋友在英国,所以打算暂时留在那边休养。”顿了顿,夏侯禹才又说,“爸妈,晚几天回来。”
虽然感觉到了夏侯禹一瞬间脸色的古怪,但郁可樱并没有执着去问个缘由。这次的分离让她明白,有时候有些无伤大雅的事情选择不知道、不晓得会比较好。
夏侯禹体恤员工这些日子辛苦,发通知让各部门员工当天都早点下班,回去好好休息。而他也带着郁可樱回到了久违的家。
“很干净!”夏侯禹一进门就发现家里并不像很久没人住。
“我每天都安排阿姨过来打扫,也搬回来住了。就想着那天也许你就回来了。”
夏侯禹搂紧了郁可樱,在她耳边说:“我好想你!”说话间气息喷到了郁可樱的脸颊上。
“你……”郁可樱脸不自觉地红了,她转过头亲了夏侯禹一口,“我也想你。”
那天,是两个人自春节假期之后几个月第一次亲热。不仅是分开太久,也是几乎生离死别的经历,让两个人对彼此的依恋和爱都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谁都不想放开彼此。
最终还是郁可樱实在体力不支,再加上夏侯禹的脚不能太过劳累,两个人才放开了彼此。但夏侯禹还是没有离开郁可樱,覆在她身上,浓重地喘着粗气,间或转头亲亲郁可樱的脸。
“累了?”
“嗯。”郁可樱真的是累的全身一点力气偶读没有了,连最简单的点头都做不到,只能从鼻腔里发出一点声音。
“休息下,抱你去洗澡。”
郁可樱想回答,但发不出声,只是沉默地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好一会儿,夏侯禹等郁可樱恢复了体力,才一起去洗澡。本来夏侯禹想抱郁可樱去的,但他现在脚不能承太多力。
洗完澡,夏侯禹帮郁可樱吹干头发,将她搂在怀里,亲了亲头发:“晚安。”
“晚安。”
隔天早上,郁可樱不到7点就起来给夏侯禹做早餐。做好早餐去叫夏侯禹时,却听到他在打电话。
“回来路上注意不要让他跟任何人有交谈,也不能对外联系。”夏侯禹的声音听着非常严肃,“直接带他去岛上,我已经安排好了。”
待夏侯禹挂了电话,郁可樱才敲门进去:“大禹,来吃早餐。”
“好。”已经穿戴整齐的夏侯禹走过来,在郁可樱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早安,辛苦了。”
早餐是西式的,鸡蛋火腿三明治,但没有酱——郁可樱不喜欢各种乱七八糟的酱,所以所谓三明治更像是面包夹西红柿夹生菜夹鸡蛋夹火腿的组合。饮品是打的豆浆,红枣+各种豆子,不放糖。
“今天下午,我带你去个地方。”夏侯禹吃了一半的时候,突然说。
“地方?哪里呀?”
“你下午就知道了。”
“哦。”郁可樱不明所以的答应着。
尽管郁可樱想过很多夏侯禹会带她去的地方,但没有一个选项是墓园。
“山顶墓园?这不是A市最豪华的墓园吗?”郁可樱奇怪地看着夏侯禹,“为什么来这里?奶奶葬在这里吗?”因为结婚后,郁可樱从来没去拜祭过夏侯禹的奶奶,以为他是带自己给奶奶看看。
“不是。”夏侯禹牵着郁可樱的手,穿过一排排的墓碑,走到了最上面一个墓碑前停下。
郁可樱看着墓碑上的字,轻声读到:“爱人何婷之墓。”没有立碑人?
“可樱,这是我妈妈的墓。”
“什么?”郁可樱先是一愣,进而不可思议地在夏侯禹的脸上看着,试图找些开玩笑的痕迹,但都是徒劳,“你,你说这是,这是你妈妈的墓?”语气里充满着难以置信。
“是的。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要瞒着你小产的真相吗?这是个遥远的故事。发生在我很小的时候。”
据夏侯禹说,他的亲生母亲是这座墓的主人何婷,在他大概3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夏侯城跟何婷在没有结婚时有了夏侯禹。作为夏侯家的孙子,夏侯禹肯定是要被接回夏侯家照顾的,而何婷也可以嫁给夏侯城。但就在商量婚事之前,何婷却出意外去世了。夏侯城很伤心,本意是想独立抚养孩子,但何婷的妹妹何佳表示愿意照顾夏侯禹,只求能够嫁给夏侯城。
起初夏侯城并不愿意,毕竟对方算是他的妻妹。但夏侯尊考虑到夏侯禹不能在没有妈妈的家庭里成长,便同意的,但要求何佳要放弃工作,全身心投入家庭,并且不能再有孩子。作为补偿,夏侯尊给了何佳一定的股份,保证她的衣食无忧。
“居然是这样?可是跟你隐瞒妈妈伤害我有什么关系吗?”
“你知道夏侯家那个不成文的规矩吧?”
“媳妇不能工作的?听爷爷说过。”
“其实那并不是什么规矩,只是恰好妈妈和奶奶被这样约束了,所以才被认为是规矩。”
“那,妈妈是因为看到我没有被约束,所以心生不满?”
“差不多吧。其实或许只是勾起了她内心最不甘心的东西。”夏侯禹停下来好几分钟,然后才告诉郁可樱接下来的事情。
夏侯城最爱的一直是他的亲生母亲何婷,这么多年一直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何佳以为她总算在夏侯家有了一席之地,也终于能够在儿子、丈夫面前有了地位。但郁可樱的出现,让她知道根本没有任何改变。她左右不了儿子的婚姻,家里人哪怕她失了面子,也要尊重夏侯禹的选择。到最后,她以为郁可樱也会是下一个她的时候,却发现夏侯禹也好,夏侯尊也好,都允许她外出工作,甚至给她选择去哪儿工作的权利。这种种不满积压在何佳心里,逐渐成为了怨恨。但她做不到怨恨丈夫、儿子,只能怨恨郁可樱,所以才会偏执地做出伤害郁可樱的事情。
“你之前不能告诉我,是不想让我知道她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不是。之前我就打算带你来给妈妈扫墓的,不过没能成行。这次瞒着你,只是看着妈她情绪很不稳定,所以不想再刺激她。毕竟这件事是我们家的秘密,连阿尧他们都不清楚。可以的话,我本来也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亲生母亲是谁,带你来看看她。同时也让你保密,对着妈妈的时候,就当不知道。”夏侯禹叹了口气,“只是没想到最终却是在这种情境下让你知道的。”
郁可樱拉着夏侯禹的手,转身看着墓碑:“妈妈,我是郁可樱,夏侯禹的老婆。我会好好照顾他,握着他的手一辈子都不放开。您放心吧。”说完转头对着夏侯禹笑了笑。
夏侯禹只觉鼻头一酸,抬手揽着郁可樱的肩让她靠着自己,然后对着墓碑说:“妈,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