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抹了一层灰,星光被遮住了些,白天繁华的街道人生鼎沸,到了这个时辰热闹的人群才慢慢删去,尤其靠着东门口的那个巷子冷冷清清,显得分外寂静…
梧桐树树叶摇摇欲坠,吱嘎吱嘎一直在响那梧桐树旁边站着一个人,身材有些厚实。男人手里拿着旱烟袋子,火星一明一灭,烟雾缭绕,烟气伴着风悠悠地飘到天上,同灰色的天空混在一起。那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眼眶里眼珠子像是在四处瞎看,时而抽一口旱烟。梧桐树背后暗处的人交头接耳,但是他们的谈话并不愉快,发出一些细碎的争论声……天色已经从黄昏的暗沉到漆黑的夜晚。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走出来了一个布衣老汉,那个抽旱烟的人对着老汉低了下头,那老汉点了点头,随即匆匆朝另一个巷子拐去……过了一会儿又走出来一个锦衣妇人,妇人瞟了一眼抽旱烟的人,踱步到了街口,咳嗽了几声,不一会就从暗处出来一个奴仆,望了望四周,掩护着妇人的身影走进了巷子。
那梧桐树前抽旱烟的人,慢慢的把旱烟收了起来,转身扑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禀王爷,没人发现过我们”。梧桐树上,掉了一片叶子,落在地上,被从暗处走出来的男子踩到,男子用脚碾了几下,望巷口的方向吐了口痰:“呸!老匹夫,平时看起来正派,一副清官样,呸!”那跪在地上的人抬起头,竟是个独眼。四十岁左右,头发中夹着不少白发:“王爷,要不要…”那人眼睛微微咪了咪,闪过一丝杀机。拿旱烟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放在脖子前,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不急。”男子抬头看了眼天色,慢悠悠走出巷子。“这事急不得…呵!这朝中暂时还不能没有他,这老匹夫,拿捏得准的很。”那男子惬意得扭扭脖子“去万红楼,嗯,你先回去,明天一早马上去办我吩咐的那件事情。”“是,王爷,那今晚奴才跟着您去,万一出现意外…”“王孟你还记得你是奴才!滚!”王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失言,王爷恕罪!”街口一驾马车驶了过来,王孟赶忙爬到马车前匍匐在地:“大王爷请。”“哼”大王爷踩在王孟背上,踏上了马车:“还不快滚。”王孟急忙跪在路边目送大王爷的马车消失在灰暗的夜色中…
王孟转身,正准备回王府,突然发现一个人影闪过了什么,正准备逃,突然眼前出现一个人的脸,还未来得及看清,便晕了过去…打晕王孟的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拿出一把匕首,在月光下,反射出点点微光“主子,要不要杀了他?”那人抬头,对着虚空说话,十步之外,靠着巷子,站着一个人,那人淡淡的开口:“不用,把他扔到万红楼,然后在他身上放个物件,这样,够那些人在暗地里调查许久了,免得注意到我们。”天上的灰云似乎不见了。灰白的月亮变得白亮,一股悠悠的风吹过,那个走向街道尽头的人衣块猎猎,月亮,倒成了背影…
宁雍王宫内
王宫显得灯火辉煌,通明无比。但又有一层黑纱笼罩似的。
流水潺潺,明火熠熠,薄纱掩着灯火,影子倚着影子。
“汝汝乖,汝汝乖…”忽明忽暗的灯火中,传出轻柔的声音。原来是一个美妇人在哄孩子睡觉。那妇人显得年轻,皮肤像白瓷一般洁白的,透着淡淡的白光。长长的睫毛轻轻的垂下却并没有遮住她的目光,淡棕色的眼中尽是温柔。
“汝汝…”那美丽的妇人对着熟睡的小女孩儿喃喃道“汝汝,汝汝…娘亲真的,真的舍不得你…汝汝…不要怪娘亲…”妇人语无伦次中,吻了吻小女孩儿的额头,女孩儿梦中该是不错,嘴角都是微微勾起的。
如果她知道明天的太阳会格外鲜艳的话,或许她宁愿今晚灯火通明,这样她能够看清这世间的颜色,究竟是多彩的,还是灰白的,或许有它独特的颜色也未可知。或许磨难,痛苦都能够让人成长,但没有经历太阳的花,能否长大也是个严峻的考验。
“至冬”来临,人都如野草,都不值得让人为之瞩目。或许其中的佼佼者更会被掐灭…
那女人的喃喃细语隐藏在这亮堂的皇宫里显得微弱无力,到衬得灯火通明的宁雍王宫格外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