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院里绕着白露弥漫着雾气。
顾青身了个懒腰，套上一件青布衫，眼睛朦胧惺忪，缓缓打开房门，下一秒，被吓得差点跳起来晕过去。
“你个混小子，你想吓死你爹啊！”
顾寒两眼淤青，面色煞白嘴唇无色，浑身无力。
顾青拍着胸口，仰天长叹。
他家这两个小东西，每次早上刚睡醒一开门都能给他带来巨大惊心动魄的惊喜，再这样下去，他的心脏怕是就呵呵了！
“你…怎么了？”
顾青缓了口粗气，强压住怒火，和头上暴起的青筋。
早上的人容易冲动。
克制，他要克制。
“呜呜呜爹——”
顾寒一个没忍住，突然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淌的衣服上哪儿都是。
顾青见状，一脸嫌弃，身体不自觉的已经后退了好几步，伸起手来，结巴道：
“别……别冲动……咱有话……有话好好说！”
“爹……”
顾寒说不出话，两肩剧烈颤抖，看起来虚弱不堪，仿佛风一吹就会倒地。
缓了一会，顾寒哽咽道：“溱安她，要去参加武举。”
“我知道。”
顾青面色平静下来，无颜无情，淡淡吐出。
顾寒闻言突然像一头暴躁的狮子，一跃而起，张开血盆大口，咆哮。
“什么!你知道!你知道你还答应她教她学武!”
顾寒怒爆青筋，双目喷火，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揪住顾青的领巾。
顾青也不恼，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沧桑的岁月已经在他的眼周刻下了裂痕。
“说话呀！你倒是给我说话呀!”
顾寒疯了，大脑一片空白，他扬起手，握拳对准顾青的脸，下一秒，哀嚎倒地。
“师兄，你冲动了。”
顾溱安丢开手中的木棍，双手环胸，站在一旁。
“路是我选的，不怪师父。”
“你会死的!”
顾寒冲着顾溱安吼道，歇斯底里，天震三里。
“我说过，我不会死的。”
“不会死？你不会死？!你知道那武举有多残酷吗？!你知道吗！”
顾寒双手抱头，痛苦，崩溃，无助。
“我没有娘亲了，我没有娘亲了，我不能再没有你了，不能，不能……”
顾溱安缓缓蹲下，伸出双臂，轻轻环住他，三千青丝散下，遮住了半旁脸。
“师兄，相信我，我不会死的，我会在你身边，师娘的仇还没有报，我不会死的。”
一袭轻语，和风，散去，捕捉不到，仿佛空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