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老臣斗胆敢问，这次与东月的战役，可当真是因为传闻那般……”御书房内，有大臣犹豫了半晌，磨蹭着上前，战战兢兢地问道。
他这一问，身后的十几位大臣纷纷竖起了耳朵，其实他们也很好奇这个问题。
秋夜离正在批阅奏折的手顿了顿，而后温润的声音响起。
“爱卿也知道那是传言。”
“这……老臣自然是不相信的，只是……皇上对此真的不打算给外界个回复吗？毕竟战争关头，这样的传言可当真是不利于军心的稳定。”
“若是这么容易就听信谗言，那么也就不是我南夏的将士了。”秋夜离神色不动。
那大臣听罢沉默，话是这样说的没错，但为什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皇上，臣以为，不管如何，此时乃是特殊时期，陛下还是颁布诏书，稳定军心吧。”辅国公沉默半响，在一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上前。
按秋夜离说的那样，他们南夏没有这样的事就是没有，虽然行得正坐的端，但是……他一个人的想法不代表整个南夏的想法，在边境消息素来又不怎么灵通，因为流言来蛊惑人心的事情已经不少见了。
况且外面传言的那样……如果他们南夏真的因为一个女人的想要报复就谎造什么刺杀和小产来做为发兵的理由，那……这场战争，的确不可取。
皇上有多宠爱那个女人，他多多少少也从筝瑟嘴里听说过，尤其皇上为了她甚至不惜与太后撕破脸皮，她在皇上心中占的地位绝对不浅。
虽然皇上的高傲自然不屑于编造什么，但是……若这是他心爱的女人，想要的呢？
“朕说了不需要。”秋夜离终于抬头看向那一帮子大臣，墨色的眸子里寒凉一片，被他看到的众人都感觉威压压的喘不过气来，不仅有些震惊，皇上的气势，竟然比浸淫帝位数十年的先皇还要让他们心惊和臣服。
“辅国公身为两朝元老，却如此听信谗言，嗯？他外人说皇后是因为一己之私，那就一定是这样了？那明天他们还说朕是昏君，为一个女人发动战争，你是不是还要让朕再发诏书，澄清自己？”秋夜离言辞犀利，如利剑一般的眼神紧紧地锁住他。
“老……老臣不敢，老臣知错。”辅国公一咬牙，跪了下来。
是他小看这位皇帝了。
能这么多年一直稳稳立于夺嫡的漩涡之中的，怎么可能会是简单角色？
“退下。”秋夜离没有说惩罚，也没有说放过，冷哼了一声。
“臣等告退。”众人对视一眼，都是暗暗的摇了摇头。
辅国公也算是陛下的舅舅呢，陛下都这么不留情面，若是换了他们，只怕就小命难保了。
静昕宫
“娘娘，您说这流言都是哪来的呢，怎么能这样说您呢，您心地如此善良，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就要挑起两国战争呢，再说那也是您的母国，您心里自然也不好受。”流言传到静昕宫的时候，玉伊雪身边的侍女看着她不在意的样子，不禁气恼道。
玉伊雪听到她说那句善良，不禁有些恍然，善良？这种东西原来有一天也会从别人口中听到用来形容她的？
“无妨，流言终归是流言。”她淡淡笑了笑，没有多加评判。
“本宫是真的失去了一个孩子，至少这个，是毋庸置疑的不是么？”她又黯然一笑，只是看上去有些牵强。
“娘娘。”那婢女见她神色不对，有些心疼地看着她。
是啊，娘娘微服私访可不仅仅只是被刺杀了，她还失去了她的孩子，而动手的对方又是她的母国，是她的亲人，这……换作谁也没有办法做到不伤心吧。
外面都传言娘娘心狠手辣，不惜捏造事实影响两国邦交，只是为了报自己当年在东月时候曾经受过的气。
可是，又有多少人想过娘娘的处境呢？
“本宫听说方才几位大臣曾在御书房劝皇上发文书安抚军心？”玉伊雪忽然问。
“是，几位大人说如今流言已经严重影响到了边境，所以……”那宫女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却还是乖乖回话。
“皇上怎么说？”
“皇上把几位大人都训了一遍，尤其以数次劝皇上不宜出兵的辅国公最甚。”
“皇上有没有说别的？”玉伊雪扣着桌子的手顿了顿，接着问。
“别的没有说，不过听说皇上的态度很强硬，很多人都说第一次见皇上如此坚决呢。”这倒也不是说平日里秋夜离就优柔寡断了，只是这次根本就不给他们商量和建议的余地。
毕竟若是他真的发了文书安抚，那无疑是要提到玉伊雪，等于又在反复强调了这次战争是因为玉伊雪，这就等于又把她推到了风尖浪口处，又要承受一番舆论。
秋夜离坚定不发文书，想必也有这样一部分原因。
“皇上当真对娘娘一片真心呢。”那宫女想到此处，温软一笑。
“本宫去一趟御书房。”玉伊雪摇摇头，没赞同，也没反对。
“是。”
月朗星疏的夜晚，七彩琉璃的宫灯亮着，御书房内那人明黄色的身影仍旧稳稳地坐着，手中的朱砂笔不停，眉头一次次紧皱又松开，只是眉宇间的认真从没变过。
玉伊雪甫一进来就看到这样的情景，灯火阑珊之下，他如画的眉眼更显绝世之姿，她的心忽然不受控制地跳了两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