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叶子灏来的那一天,在营帐内下药的,是你吧。”玉伊雪的语气很稳,没有疑问。
“是。”慕漓心不意外她能猜到,因为从那个人把药给她的时候,就已经告诉她,这件事瞒不过玉伊雪。
“你倒也是真敢,什么人给的药都敢接。”玉伊雪讽刺道。
她的那个姐姐,可是精打细算整个魔界没人比得上,吃人不吐骨头的,她给的东西慕漓心都敢接,看来是真的恨毒了她。
“我知道她在利用我,可是玉伊雪,就算那个人是在利用我,我也还是想你死。”慕漓心仰天长笑,怨毒的眼神像毒蛇一样。
“你凭什么,凭什么让陛下喜欢。”
“又凭什么,凭什么陛下死了你还活的好好的。”
玉伊雪看着她,似乎她口中的话并未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玉伊雪,你想知道陛下临死前都对我说过什么吗?”看着玉伊雪平静的侧颜,慕漓心不知为何就是想看到她的平静被打破。
听她提到秋夜离,玉伊雪的神色有了几分松动,但是却并没有打算听她说下去。
于是她上前,仿若鬼魅般的速度在一瞬间到了慕漓心近前。
“他说过什么,不需要你来告诉我。”如果这个人不是跟在秋夜离身边十年的人,就凭上次她对她下药,就足够她死上千百次了。
何况是如今,还贼心不死地想要挑拨她与秋夜离的关系?
她所能倚仗的,不过是多陪在秋夜离身边十年而已。
可是这,并不是能让她怀疑秋夜离的理由。
“你不想知道,我偏让你知道,你不就是怕自己对他愧疚吗?可我偏就让你愧疚。”
愧疚?玉伊雪一愣,她不是要说些什么来挑拨秋夜离对她的感情?
“我回京的时候,正是流言闹得最乱的时候。”慕漓心的思绪飘回那天,轻言。
“陛下能位列天下风云榜,自小又聪慧,帝王权术是帝师大人亲自教的,怎么可能连这点流言都镇压不住,甚至还要召了我回来。”
玉伊雪的睫毛垂落,握剑的手有了一分松动。
“回京的途中,我特意打听了你,当时觉得不过是个长的漂亮的女人而已,就算能把陛下迷住一时,如何能迷住一辈子?”慕漓心的语气有些娇纵,像是回到了当时那个心比天高的她一般。
“回京后陛下亲自去宫门接我,那是过往十年从来没有的殊荣,当时我想,陛下对我,还是别人比不上的。”
“在御书房内,我问他这流言为何不派人镇压,他说这流言,不可压。”慕漓心说到此处,看向玉伊雪,大概是因为她说的人是秋夜离,她的面容有些柔和。
玉伊雪抿唇,仍旧没有接话。
“他说,‘她要的,朕永远都只会成全。’”
玉伊雪的身子一震,单薄的身形在这一刻,终究没有之前挺的那么直。
“他以为我没有听到,可是其实,我听到了,就是因为听到了,我才为他感到心疼。”慕漓心蹲下身子,眼角晶莹的泪落在地上,一滴一滴。
“陛下就这样,这样为她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等她一句愿意吗?”当时她还是不甘,轻声问道。
秋夜离在窗边,没有说话。
“那陛下为什么就不能试着放下,也给漓心一个机会呢。”慕漓心终究忍不住哭了,她爱了他十年啊,可是在他心上,比不过一个和亲过来的公主。
“情之一字,本就不公。”秋夜离的语气没有起伏,但是也不难听出有淡淡的心疼。
“陛下……”她的鼻尖一酸就要再落下泪。
“漓心。”他忽然转身,青色的锦袍着身,映着身后璀璨的阳光,公子如玉。
“朕只有一颗心,连朕自己都装不下……”全部都已经是她,如何,还能装的下别人?
他的语气是有些苦涩的,可是眼底的深情,却是坚定的。
“他说他的心,连他自己都装不下,连给他自己的位置都没有,满心满眼都是你一个人……”慕漓心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
“我与他如何,本就不是你能评判的。”看慕漓心的神色已经趋于疯癫,玉伊雪神色平淡,就好像刚才的话都不是说给她的一般。
她与他,她对他,无论如何,就算再不好,她也不会容许别人说。
她很自私……自私的总想掩藏……她对他的愧疚。
就好像这样,她就真的没有负过他一样。
“而你背叛他,已是不争的事实,你与曲风,通敌叛国,本就罪该万死。”玉伊雪沉静。
“我们不通敌叛国难道真看你把南夏毁了?”曲风从身后走来,看着玉伊雪的神色都是讽刺。
“你拿着陛下的心血,却多次对叶子灏手下留情,你就敢说你对得起陛下?”曲风看向玉伊雪。
“本宫做事,不需要向你们解释。”玉伊雪冷笑。
“娘娘如此一意孤行,那也不能怪臣算计了您不是吗?”曲风接话。
“你想本宫死?”玉伊雪挑眉,她还是低估了曲风。
“娘娘若死,整个南夏,从此将太平。”曲风抿唇,冲着这点,就算她是陛下爱的女人,也不能活。
“这也是玉伊梓告诉你们的?”玉伊雪冷哼一声。
“告诉你们没了我,待蓝君宸与墨箫天下定了,南夏就可苟且偷生?”
“南夏本无意争天下,若不是娘娘,南夏何故会生灵涂炭。”苏浅接话。
蓝君宸听到这话,蓦然觉得可笑不已。
曲家这小公主,到底还是被保护的太好了。
就算无玉伊雪,这天下,也不会有谁能幸免。
不过就是玉伊雪主动出手,这天下,南夏稳住了脚跟,甚至抢占了先机罢了。
可是,整个南夏,却无人理解她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