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澜江陵失守,吴王已经带兵越过分水岭,一路朝着一胡山而来。”守将一路小跑进营帐,慌慌张张对着蓝君棋道。
“急什么,把事情说清楚。”蓝君棋一身戎装,褪去了稚嫩,一国皇子的沉稳和尊荣以及身上围绕的杀伐气息,让在场的人都不敢小瞧这个年仅弱冠的男子。
“吴王现在已经过了分水岭?澜江陵守将就这样投降了?”蓝君棋有条不紊地问着。
澜江陵在短短一天内被攻陷,吴王就算再怎么有实力,也不可能做得到这样。
他记得还听他哥提过,澜江陵的守将是难得的忠君爱国清廉正直,似乎也不可能被收买。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澜江陵守将……的确是投降了。”那人支支吾吾地说道。
“不可能。”蓝君棋皱眉,他向来对他哥的话深信不疑。
一个小小的地方官能被他哥记住并且提起,想来肯定是不错的,怎么可能就这样投降给乱臣贼子了?
“可是……可是王爷……澜江陵守将的确是投降了。”那人不得已又说了一句。
蓝君棋静默了片刻。
“可知道原因?”他又问。
“不知。”那人摇头,只是目光有些躲闪。
“本王知道了,下去吧。”蓝君棋沉思片刻,说道。
“是。”那人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他刚出去,蓝君棋就唤出暗卫,“去查,澜江陵守将背后的人。”虽然方才那人并没有说原因,他也能猜出来那人一定知道。
那人跟他说话的语气都隐隐有一抹心虚,他不是察觉不出来。
“是。”暗卫应声,无声无息地隐退了下去。
“王爷,我们不进行防范吗?”见暗卫离开,蓝君棋旁边的人很有眼色地问道。
“暂时不必,一胡山还能顶一段时间。”他摇头,如今他刚到这里,连周围的地形都没有仔细看过,如果贸然行动,吃亏的可能性未免太大。
“是。”那人听罢没有多问,应声道。
“嗯。”蓝君棋点头,低下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地图。
相对于祁云的战火连天,其余各国似乎显得安静的太多,东月此时虽然没有放松警惕,但是自云乐宇白胤回来之后,守在边关的彭郝也同样被召回。
玉天凌更是似乎成了整个皇宫里最闲的人,有事没事带着自家媳妇恍若不经意一般在玉天战和玉天景面前晃荡,装着一副表面无可奈何实际开心到狂笑的样子,简直像极了道貌岸然衣冠禽兽的伪君子。
玉天战气到磨牙却无可奈何,玉天景只意味深长地笑,却始终不语。
楚辞每每看见玉天景的笑,总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劲,但是又看不出来哪里不对,想了许久又看了玉天景许久,还是没有看出来什么,叹了口气放弃了继续探究的想法。
玉天景像他,很像。
而且,他充分印证了一句话,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小子腹黑的程度和黑人的手段玩的一点都不比当年的他差。
尤其是如今,他连玉天景的想法都不怎么能看懂了。
“公主殿下,前面就是御花园了。”眼见着君紫依似乎神色恍然,一副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心,出声提醒道。
“我知道。”她回神,勉强地笑了笑。
“公主,我们还是回去吧,中午这御花园的阳光最是毒辣,若是这毒辣的阳光热的您中暑了,奴婢可不好跟皇上交代啊。”那婢女自是不放心的,开口试图劝她回去。
“你下去吧,我去御花园转转。”君紫依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摆摆手说道。
“公主……”婢女见她依旧无动于衷,急了。
“我有分寸。”君紫依摇摇头,踏入了御花园。
婢女占在她身后许久,不敢跟上去,但是也不敢离开,只能随路拉了一个小太监让他去凤宫通报。
正午的阳光无疑是很毒辣的,再加上东月的气候较为干燥,君紫依出来没多久,额头上已经细细密密地渗出了汗。
太阳的光泽照在她细腻如瓷的脸上,再加上她眼底憔悴的乌青,衬得她的神色更加地苍白。
她自然是无意来看什么园子的,只是如今若不是还有这满园子的花可以看,她就真的在这皇宫里闲的发霉了。
也算是,给她这无处安放的生活,寻一个短暂的落脚点。
“呵……”她轻笑一声。
眸光眯起,她心里算着沈逸离开的日子。
到今天,恰是有七天了。
七天……足够他到南夏了吧……
不是足够……凭着他的武功,怕是两天甚至一天就回去了。
一个来回也绝对超不过五天。
可是如今七天了,他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给她……所以是真的打算不要她了吗?
原来家国与感情,终究还是不能共存。
她与他的国家,他要守护的地方,都是他所喜欢的。
可。若是当她与家国冲突的时候,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弃她选择家国。
因为南夏,不仅仅有他的国,还有他真真切切的家。
而她……说是与他八年前就认识,可是他们真正相处的日子,才不过那么几天而已。
若是要她选……若是要她选……她再怎么也会犹豫一下的吧……可是这个人,真的一声不响就离开了,就真的这样离开了。
“说好的会永远陪我呢,骗子。”她喃呢自语,眼眶不自觉有些红了。
但是却没有哭,她记得姐姐说过,女子的泪,是不能随便为人落的。
哪怕是爱的人,也不要随便为他哭。
姐姐说只有亲人值得。
所以这些年,这么上千年,她只见姐姐为一个人哭过,那是神界的殿下。
他对姐姐来说的意义,早已经超过了爱的人,而是她的亲人。
是她立过生死契约很坚定地认定过生命的人。
而她与沈逸,不过只是一段曾经没有缘分的缘。
兴许是有缘,却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