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天战冷笑一声,不再开口。
“朕听说舍妹途经南夏,被南夏皇暗袭伤了人。”玉天凌直起身子,玉伊雪这个人,不能过多交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算计的骨头都不剩下。
“哪的事?本宫怎么不知道?”玉天凌拿出一国之君的身份,她自然也不会天真地仍然把自己当成东月八公主。
“你……”玉天战又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拍着桌子就要到玉伊雪面前去。
“三哥。”玉天景淡淡地开口把人拦下。
“本宫只知道贵国公主潜入南夏意图盗取机密,被本宫的人发现,就动了手,至于后续如何,本宫可不清楚。”见此,她又笑。
“是吗?跟朕听的可不大一样。”玉天凌不恼,淡声道。
“不一样也是正常的,毕竟东月皇向来喜欢偏听偏信。”玉伊雪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说出的话却犀利无比。
玉天凌眸色凝了凝,须臾道。
“那么既然南夏皇来了,不如就多在东月待几天,东月天牢听说最近环境还不错。”
“堂堂南夏皇若是去天牢岂不是太委屈了,我听说之前的宫殿住的正好,虽然南夏皇离开了这么久,但是皇妹都有安排人过去打扫,如今天色已晚皇宫不便安排住处,不如……就请南夏皇屈尊降贵先住着?”玉天景清凉的话落下。
着重咬死了楚梦凝交代人定期去收拾这件事。
“客随主便。”玉伊雪像是没有听懂玉天景话中的话一样,就算是被定住穴道,神色依旧平淡。
“既如此,来人,带南夏皇过去。”玉天凌抬头,对外吩咐。
“慢着。”凌溪沉默许久,此时蓦然开口。
“嗯?”玉天凌不明所以看着她。
凌溪没有回话,顺着台阶一步一步地下去。
这个女孩,看着很像她。
“溪儿。”玉天凌自然不放心,虽然玉伊雪被定了穴道,可是这个人,实在不容小视。
尤其如今,凌溪还有孕在身
“没事。”凌溪摇头,下了台阶走到玉伊雪面前站定。
玉伊雪看着对面那张熟悉的容颜走过来,不由得有些恍惚。
这张脸,她何其熟悉,又何其陌生。
熟悉到每天对着镜子都能看到,熟悉到顶着这张脸生活了十几年。
可又何其陌生,这张脸,毕竟不是她的。
每次看见,都极其地不适应。
哪怕看了十几年。
可是每一天,每一刻,她都清楚地知道,这张脸的由来,她这样做的目的。
每当看着,就一刻比一刻更清醒。
她想活下去。
玉伊雪闭上眼睛,强行压下心头的苦涩。
凌溪看着她,细细的睫毛轻轻动了动,抿唇。
“他们都说你像本宫。”
大殿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
玉天凌虽然在警惕,但是已经没有再上前拉住凌溪,也站在那里,听着她的下文。
玉伊雪睁开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之前本宫也这样觉得。”她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
“可是……如今看来,你不像。”她又摇头。
玉伊雪听罢,沉默片刻竟是笑了。
她当然不像凌溪。
凌溪这样自小被东月溪北宠在手心里的女人,就算经历过亡国的阴影,又怎么能和她相提并论?
她的世界,过于复杂。
“不是因为神态不像,也不是因为出身,遭遇,作风不同。”她似乎看懂玉伊雪的神色,不急不缓地说着。
“那是什么?”玉伊雪开口。
她们最大的差距,不就是处事风格,遭遇不同吗?
“是眼神。”凌溪笑。
眼神?
他们的眼神不一样,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东西。
她的眼神满是警惕和杀意,和凌溪的怎么会一样。
凌溪为什么要拿这个来告诉她?
“凝儿说……我的眼神里多偏忧郁,我不相信美好,而你……你心里有一片净土与纯净,那是你眼底有光的原因,是你最大的坚持。”凌溪微微一笑。
“凝儿说你的眼睛很好看,里面有跟她一样执着的……对于活着的执着,这样很好。”
凝儿?
楚梦凝?
玉伊雪心底猛地一颤,又蓦然抬头看着凌溪,似乎是在辨认她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一样。
她急于寻求到一个答案。
“我没有说错。”凌溪道,转身走向玉天凌。
“来之前,本宫一直不信凝儿说的话,如今见到了,便信了。”她的声音柔柔的,玉伊雪的心情却有些静不下来。
“八妹……或许本宫还能叫一声八妹,你跟本宫,一点都不像。”她搭上玉天凌的手,落下这最后一句话。
而后没有等玉伊雪又说话,就拉着玉天凌离开原地。
玉伊雪站在原地,久久无话,脑子里有些混沌。
她说,楚梦凝说她们不像。
她说,楚梦凝说她心里有最后的净土和坚持。
她说,楚梦凝说她对于活着的执着。
所以……楚梦凝是最开始就看出了她要活下去的,那么强烈的信念。
看到了,却不点破。
任由她做这些那些,尤其是每年清明节去祭祖的时候,她什么都不说。
是纵容吗?
明明不该这么觉得。
玉伊雪的眼神有些迷惘,似乎突然有些失去方向和几分踌躇不定。
楚梦凝这个人,真的是她之前决断的有问题,还是说她……真的误会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