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娟姑娘带着林凌从角门出去,又穿过两道回廊,才走进一处小院子。
这院子同外头的富贵之气不同,院子里的花草虫石处处透露出素雅来,林凌心里暗暗称赞这装扮的不同。
林凌走到内院,一眼便看到回廊里站着一男一女,四五十岁的模样。女人一脸的病态,一身的书卷气,轻轻的倚在男人的身上,逗着廊上的一直八哥。
果然绢姑娘走到两人面前,道:“老爷太太,大夫请来了”。
沈老爷看了一眼林凌,先是惊奇,然后便是有些期盼似的,反倒是沈夫人没甚么反应,看的出来已经对自己的病失去了希望。
林凌道:“沈老爷,久仰,这位便是沈太太罢”。
沈老爷迎了两步,很是客气,道:“真是拙荆——姑娘师从何处”?
林凌笑道:“乡下游医先生也不知,还是先替夫人诊脉,或是见过的病症”。
沈老爷也有些犹疑,林凌道:“不过是诊脉而已,若是未见过,小女子也不会胡说”。
沈老爷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便往屋里伸手道:“那便劳累姑娘了”。
沈太太不是很情愿,沈老爷便揽着她的腰往里面走。沈太太低声道:“沈郎,我这病来的奇怪,你不必这般的费心,说到底,我和你清清静静的过到最后不好么”?
沈老爷不肯回答她,只是温柔的看了她一眼,其中缱绻深情便叫沈夫人甚么都说不出来。林凌在后面看了倒是很稀奇,这么些年,她倒是头一次看到感情这么好的夫妻,不免多看了几眼。
到了屋里坐定了位置,林凌稍稍的一折自己的衣袖,道:“沈太太,冒犯了”。便起来看了沈太太的眼睛,舌苔,心里不免泛起疑来。等诊了脉,便沉着脸出神。
沈老爷叫她吓得不清,问道:“姑娘,你这诊出病症来了”?
林凌迟疑道:“夫人这个病,我只瞧出病症,未见病因,只是心里有个猜测”。
沈老爷忙问:“是甚么”?
林凌却是看一眼周围,道:“我医术浅薄,不知看的准不准,这话只同沈老爷同沈太太说罢”。
沈老爷不明所以,和沈太太对视一眼,眼中均是疑惑。沈老爷拿定了主意,还是叫屋里的人出去了。
林凌压低了声音道:“我瞧着沈夫人不像是生病,倒像是中毒”。
一句话说的沈老爷心都要不跳了,连声道:“怎么会?夫人常年只在深闺之中,我沈家家风甚严,绝无可能”。
林凌刚要开口说话,却是忽而警觉的一望窗外,喝道:“谁在外面”?
外面只听一声清脆的瓷器碰撞的声音,接着便是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蔓延到了房门口。
“老爷,太太,奴婢来送药”。
这声音有些耳熟,正是那位绢姑娘。只是同方才的高傲不一样,这声音听上去可当真是娇弱动人。
沈老爷听说是送药,便叫她进来,让她放下药便走。倒是林凌多嘴问了一句,“绢姑娘既是送药,为何不进来”?
那姑娘道:“我把药端过来,小燕才说老爷不叫人进来,我想着药再送回去便要冷了,便想着若是老爷太太商议些不要紧的事情,那便送进来”。
林凌听了又悄悄的打量了这位绢姑娘,脸上却是笑的和气,“是这么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