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笑小心翼翼扒着门缝往里面瞧,探头探脑的样子跟做贼一样。
系统看不下去了,道:“BOSS不在里面。”
语笑这才松了口气,打开门进去了。
虽说下定决心是一回事,但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啊!尤其是今天早上的经历,语笑觉得尴尬癌都要犯了。
时墨确实不在里面,看样子是去公司了。
房间里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单也平铺地一丝不苟,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从小生活在世家豪门的人做到的。
“那是什么?”系统突然出声。
语笑顺着它指的望过去,发现是客厅的餐桌上端端正正摆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蛋糕,旁边是一小杯牛奶。
语笑过去摸了摸,发现还带着余温,分明是刚出炉不久。
一人一统沉默了。
半晌,语笑艰难地道:“我记得……BOSS好像是不吃早饭的吧……”
所以感情她跑出去那段时间,时墨还不计前嫌给她做了早饭。
系统:“……”
系统扒拉着不存在的头发,崩溃道:“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特么居然有做渣女的潜质!还不赶紧去追上我BOSS爸爸!!!”
“哦哦……”语笑下意识往外跑。
“等等!”系统又叫住她,“把蛋糕给吃了,敢掉一点碎末老子弄死你!”
语笑:“……”
系统:“怎么?”
语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好像是和BOSS一样,也从来不吃早饭。”
系统冷漠道:“哦,所以?”
语笑默默端起了蛋糕:“没什么……”
……
……
许陵走进来,就发现守在外面的万江一脸担忧郁卒的神情。
“怎么了?”他问道。
万江叹了口气,憔悴无助地说:“少爷今天来公司的时候,心情不大好。”
虽然他只是比平时更沉默了一点,更死寂了一点,更阴郁了一点。
但是至少万江自自家少爷十岁之后,便很少见到他有情绪波动。
其它时候,他更像是一个机器,只为工作而工作,只为杀人而杀人。
“听起来好像是有点不对劲……”许陵顿了一下,忽略心中莫名不好的预感,问道:“那你怎么这幅表情?”
万江一副天崩地裂的模样:“最重要的是,现在都将近十一点了!不仅少爷迟到了,那个祸害甚至到现在都没有来!!!你要我怎么不多想?!!!”
大概是这段时间语笑留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一旦出现什么事,那绝对是语笑干的。
事实上,确实是十之八九都是她干的。
许陵:“……”
他摸着光滑的下巴,沉吟道:“不至于吧,那丫头虽然是挺不正经的,但对阿墨确实是挺好的。”
天不怕地不怕,面对老狐狸许陵都敢横着走,唯独听时墨的话,要干什么干什么,要不干什么就坚决不干什么。
那架势,似乎时墨无论想要什么,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只要开了口,她也得搬梯子去摘。
“问题就在这!”万江一副气绝身亡的表情,“她要是自己闹也就算了,关键是BOSS!!BOSS他……”
许陵挑眉:“他怎么了?”
万江卡了壳,似乎已经无法用言语去说这件事了:“他……”
话音未落,主角就来了。
语笑穿着简单的T恤和淡色牛仔裤,冷着脸,面无表情,浑身的气质堪比上战场。
只是,她手里拿着的,不是威风凛凛的四十米大刀,而是一块……红色的搓衣板。
万江一见她就炸了:“你还有脸过来?!!”
天知道万江只是一时气急口不择言。
听在语笑耳中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你这个提上裤子就不认人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吃干抹净不负责的人渣还敢过来?!
语笑当时就怒了,憋了半晌憋出了一句:“慎言!!”
万江被她突然冒出来的古言弄懵了一下:“……”
语笑看万江不说话了,高贵冷艳的哼了一声,将搓衣板摆在面前
下一刻,“啪叽”一声跪在了上面。
万江:“……”
许陵:“……”
看这架势,听这声音……
这是真疼啊……
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饶是许陵伶牙俐齿,此刻也被这神操作惊的说不出话来:“你……”
语笑一改刚才高贵冷艳的气质,蔫蔫的,垂头丧气,像极了秋风中悲苦的小白菜,此时在来一首二月映泉就更应景。
她不打自招:“我自首,我有罪,我不该早上提上裤子……不是,一声不吭就跑了。我只是吓着了,真不是不想负责啊。”
万江:“……”
许陵:“……”
只按表面来看的话……
信息含量好像有点大。
要是一深挖……
信息含量更大了。
许陵忍不住了,与万江异口同声道:“你**到底干了什么?!!”
熟料语笑比他们还委屈:“我……我……我不小心跟BOSS睡了一晚上……”
还是他爬床的。
她完全不知道。
你们能相信吗?
她真的是个受害者啊!
许陵嘴角抽搐了一下,眼镜都滑下来了。
万江捂着心口,差点随他的老父亲去了。
心好痛。
好不容易养大的水灵灵的小白菜,居然这么被一头猪拱了!
岂料还没完,语笑接着小心翼翼地说:“然后今天早上,我跑了……”
许陵:“……”
万江:“!!!”
许陵把眼镜扶了扶,强撑着一口气问万江:“你刚才想说什么来者?”
万江呆滞了,道:“我看见BOSS今天走路的时候,腰一直不怎么舒服。”
许陵:“!!!”
他抹了把脸,也不管有什么得到允许,直接冲了进去。
里面的年轻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修长的身形被完美勾勒出来,领口整齐而精致,华丽的黑色衬得他的皮肤更加白皙,依稀可以看见底下青色的血管。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正好照在他的侧脸上,使其多了一份圣洁与清冷。
他面前摆着一份文件,看似在很认真地去看,实际上,只有熟识他的许陵看得出,他根本就是在发呆。
原本一直抱有怀疑的心态,此刻也不免信了几分。
许陵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他小心翼翼地问着,唯恐他受什么刺激:“那小姑娘,昨晚把你睡了?”
“……”
时墨微微撇头,漠然地看了他一眼,里面的冰冷与防备很重。
许陵忙道:“你别误会,是那小姑娘过来认罪时说的,现在还在外面跪搓衣板呢。”
时墨微微一愣,紧接着,抿紧了浅绯色的薄唇,神色莫名,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许陵忍了忍,又道:“你是不是有点生气,她不想负责?”
“……”
时墨垂下眸子,鸦色的长睫微微颤动,就在许陵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轻声道:
“没有。不生气。”
很平淡的声调,几乎与他平时的声音一般无二。
似乎已经习惯了,人人都避他如毒蛇猛兽的事实。
许陵却是终于确定了事情,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怒极而道:“反了她了还!吃完不认账,谁给她的胆子!也不看看是谁的人!!”
说完,他焦急地在房间里踱步,昂贵的皮鞋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
许家和时家是世交,其中一任老祖宗几乎是上过战场的过命的交情。
许陵更是和时墨从小玩到大。
或者说是许陵单方面缠着时墨,时墨压根不搭理他,但许陵还是愿意缠着他。
为什么?
许陵从小就展现了过人的聪慧,几乎过目不忘,在世家里都可称为鬼才。
年少便以见多识广的他不屑于同龄人玩耍,看人都是高人一等,差点养成傲慢冷漠的性子。
直到他遇见时墨这个怪物。
被各方面碾压不说,人家还一点都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只心心念念着他的蛋糕店。
直到一次救命的恩情后,许陵自愿当了时墨的下属。
如今兄弟被渣女骗身骗色,他怎么能不气!
简直气炸了好吗?!!
他此时的心态和万江一毛一样:我幸幸苦苦养的白菜踏马被拱了!被拱了不说,踏马那头猪还跑了!
他忽又停下来,问道:“老宅那边的人知道了吗?”
时墨道:“不知道。”
他住的地方虽然偏僻且没什么防护措施,但鬼知道组织里安排给他的人都被弄去了哪儿,老宅那边的老顽固们可不敢冒这个险。
许陵眯着眼,冷静道:“不知道就行,这事我会处理。至于小姑娘那边的事……你在这等着就行,反正推脱的那方一定不是她。”
这两人完全没意识到,他们现在的相处方式,就像愤怒的爸爸去找占了自己女儿便宜的人要个说法。
时墨便不说话了。
似乎也不知道说什么。
说什么呢?
不需要?
好像太弱势了。
那么需要?
又好像与纠缠太过相似。
且不说他喜不喜欢那小姑娘。
他对自己很有信心,小姑娘不会喜欢他的。
等等。
许陵忽然顿住了,狐疑地朝他看过去:“你身上怎么这么干净?”
太干净了。
一点该有的痕迹都没有。
更何况时墨很少穿那种高领的衣服。
时墨微微皱眉,看向他,有些茫然:“什么痕迹?”
许陵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顿悟了什么。
一直掩藏在暧昧话语下的真相。
如果在自信点,估计能把那个好像去掉。
他问道:“那你的腰怎么回事。”
时墨抿了抿唇,有些不想说。
许陵沉下气来,狐狸尾巴顿时露了出来,微笑道:“你要说出来,我才能给你要个说法呀。”
时墨顿了一下,想了想,道:“她昨天晚上,在我腰上咬了一口。”
咬的还挺深。
见血了。
估计语笑当时睡迷糊了,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
结果第二天时墨起来换衣服的时候,发现那伤口已经乌紫了。
小姑娘咬完人后没心没肺的睡了,他大半夜里不睡觉委委屈屈的忍着疼。
许陵想明白后,默默捂住了脸。
是他污了。
对不起。
他有罪。
他不该思想如此狭隘。
他转身退出去,背影突然沧桑。
这头语笑几乎被万江戳得抬不起头来,许陵过去制止了万江的行为,单刀直入:“站起来。”
语笑:“……”
一脸茫然。
“你干啥。”
许陵耐心的说道:“你先站起来。”
于是语笑站起来了。
“再跪下去。”
于是语笑又茫然地跪了下去。
语笑:“……系统,我怀疑他在整我,但是我找不到证据。”
这下,就连万江也看出了问题。
这动作这么利索……
顿悟了的万江把许陵拉到一边,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这小姑娘这么纯洁的吗?”
为什么他看着不像啊。
许陵扶了扶眼镜,淡定地道:“其实,不止你没看出来,我也挺惊讶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看起来一副老司机的模样,为什么居然会这么纯洁?
时墨就不说了,寡言少语,对这方面鲜少涉及。
以前也不是没有女人爬过床,相反,那太多了,简直如过江之鲫,数都数不过来的那种。
但奈何时墨漠然且冷淡的性子,再加上对这方面的知识不够了解,基本上都是把她们当杀手对付了的。
虽然不至于要了命,但缺胳膊少腿是一定的。
如此一来,圈子里几乎都知道这位大少爷不近女色,觉得人家出淤泥而不染,即使有一张那样的脸也没有出去为祸人间。
但天知道,他只是单纯的不懂而已。
有时候就连他都在想这家伙能清心寡欲到这种程度,该不会没有生活需求吧。
但是语笑这个人……
咳咳,不是他刻意贬低啊,那简直就是个老司机啊!能带你上天的那种。
而且还特上道。
上道到什么程度呢?
大概就是那种,你给她一个眼神,她能回你一个更加意味深长的眼神的那种。
所以在他的思维里,语笑说睡一觉,他便自觉的想到更深层次的含义去了。
如今抛开了这些偏见,
依他之见,昨晚的情况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两人盖着棉被纯睡觉。
万江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许陵微笑:“平时被她忽悠的多了,好不容易有个反击的机会,总不能就这么白白放过,是吧?”
再说,据他所见,阿墨并不是很讨厌这个小姑娘。
虽然也并不是喜欢,只是单纯的把她划入自己人的范围。
但是呢,不代表就不能更进一步啊。
也是该给阿墨普及一下这么久以来空缺的盲点了。
再加上那小家伙出乎意料的纯洁,也不担心她会对时墨干出什么来。
只是很可惜,她的身份注定了她命不久矣。
榨干每个人身上最后一点价值,这向来是许陵最擅长做的。
就是有一点惋惜罢了。
毕竟很少能找到这么对胃口的人。
尽管对方是个不要脸的流氓。
万江:“……”
万江顿了一下,含蓄道:“我从来不知道,你狠起来居然连一个小姑娘都骗。”
接着,他又道:“不过,我居然还有点开心,真是奇怪。”
怪只怪,语笑人品太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