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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却早有预料般地闪躲开来,空着手站起身来,耸了耸肩:“如你所见。”
管晨的视线落在放在最里面只露出边角的盒子,觉得眼前的人应该是刚把锁打开没能发现里面的东西,于是语气嘲讽地质问:“你大中午地不吃饭跑到我这里干什么,难道,项链真的是你这个惯犯做的?”
还在演戏呢。
江阮的手指在口袋里动了动,走近她,环顾了下静悄悄的四周,挑了挑眉:“这里又没人,管晨姐你何必再演呢?我怎么都想不通,您和杨乔姐关系那么好,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说我演,你又何尝不是在演?”管晨冷笑道:“我和杨乔真正的关系如何,你心里没有数吗?哦,看来你还真是打算厚颜无耻地攀着我啊,要不是我,恐怕你今天就很难洗得清了吧。”
“可是,这件事不就是您制造出来陷害我的吗?”
“是又如何?你有证据吗?”
“可您还是没有告诉我,到底为什么,您要这么费尽心思地对付我?”
“没什么,就是……讨厌你,也讨厌你背后的人罢了。”
“哦,这样啊。”
江阮慢吞吞地从左手口袋里掏出来一样东西,在空中扬了扬:“知道原因了就好,就怕当个冤死鬼。我想,这个应该可以当作证据吧。”
女人高傲的神色在看清了江阮手中的东西后骤然变为惊惧。
怎么会?
项链怎么会在她手里?
她有些失态地蹲下来打开放在里面的盒子,果然已经空空如也。
她猛地站起身,紧紧地钳住正在往外走的女孩子的手腕,语气狠厉:“你休想!你以为你能脱身吗……对了,你自己也是嫌疑人不是吗?”
话语突然就给了她自己莫大的底气,她挺直了腰,恢复了傲慢:“对了,只要我跟导演说,就是盖萱偷来给你才会在你手上的,不就结束了吗?”
江阮像是吓了一跳的样子,面色苍白,说出的话像是气息不稳而上下打着颤:“你,你怎么能这样?分明就不是萱萱偷的,是你把遥控器塞到她口袋里的不是吗?不,你不敢说是我干的,你对外说和乔姐关系那么好,却来指控我,别人会怎么想?”
管晨心情大好,放开了她,甚至还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呀,还是太天真了。杨乔,也会有看错人的时候不是吗?你,就是她看错的坏胚子。”说着就忍不住轻笑出声:“啧啧,盖萱可真是可怜,被你拖累成了这样。不过,她也真是傻,口袋里莫名多了个东西,竟然就那样心大地扔到桌子上。”
笑意却在江阮的脸上一点点地绽开,她拿出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这里又没人……是您制造出来陷害我的吗……讨厌你……口袋里莫名多了个东西……”
“我想,现在证据应该是全部齐全了吧。”她弯起嘴角,眼角上扬,语气终于轻松下来。
管晨的瞳孔猛地一缩,不可置信地听着回旋在整个房间的声音,伸手就要去夺江阮手中的证物。
江阮当然没有让她如愿。
一个经常早起锻炼,小腹处甚至出现了些马甲线的迹象的二十岁姑娘,和年近三十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睡的大明星之间的力量博弈,结果自然悬殊。
一反刚才逆来顺受的模样,江阮轻松地用一只手钳住了她的两个手腕:“别挣扎了,你打不过我的。”
管晨看在在眼前放大的脸,双腿突然有些无力。
她似乎……小看这个小丫头了。
大中午跑到她的休息室,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不计后果地想把项链找出来,而是早就设好了连环圈套让她往里钻。
语气稚嫩的对话,也并不是因为年龄不足阅历不够,而是诱使她情绪波动,以便让露出的马脚作为呈堂证供。
就连外表柔柔弱弱的样子也是假象,力气大到她根本挣脱不开,连蛮力对抗的下策都没有机会使出来。
“你想怎么样?”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用自己都厌恶的软弱语气率先开口求饶。
江阮扬了扬手机:“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坐下来好好谈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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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江阮走出大楼,拐进拐角处一个小道,靠着墙站了一会儿,整个人才脱力地坐了下来。
她何尝不是在意气用事呢?
假设管晨没有自信到把项链放在自己的休息室,假设她没有顺着自己的话承认,一切都会化成泡影。
好在,她打的这场赌,最后还是赢了。
从导演上午的态度可以推断出,假设她不管不顾地把录音交给他,揭穿管晨,为了这部剧女主角的名声,他一样不会让盖萱回来。给管晨未来埋下一个祸患和盖萱的前途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所以她理智地选择了第二种方式——和她谈判。
解铃还须系铃人,管晨有办法让盖萱离开,自然也有办法让她回来,不同高度的人处理事情的难度不同,这一点她心知肚明,所以从来不妄自尊大。至于究竟要找什么样的借口,那就是管晨该伤神的了。毕竟,甲方和乙方的位置已经悄悄地转换。
当天晚上,倩倩就红肿着眼睛去找郑新城,交代这实际上是她的一个失误。
她把唐晨的一个空首饰盒和装着卡地亚项链的首饰盒弄混了,等晚上收拾唐晨的行李箱时才发现,就忙赶过来说明实情。
郑新城听完后打量了她许久,才拨通了电话让场务通知盖萱回来工作,电话里说,要让倩倩当面给她道歉。
江阮看着一脸兴高采烈扬眉吐气的小姑娘叙述倩倩白着一张脸讨好她的情景,毫不意外。
管晨当然不会把她自己牵扯进去,这个倩倩无疑就是完美的背锅王。她丝毫不心疼她,毕竟,当时的场景,起主要推动作用的可就是她,不管是心甘情愿还是被逼无奈,人只要做出了不恰当的行为,就要有承受其后果的心理准备。
“行了,以后可长点心眼,别又跳进人家的陷阱了。”她摸了摸她的头,心底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了下来,也如约地将剧组赞助商提供的没有录音拷贝记录的手机交给了管晨。
她不惹事,也不怕事,而且,并不喜欢失信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