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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真是多谢琳姐了。”女孩郑重地向薛琳鞠了一躬。
薛琳圆圆的脸上露出遗憾和同情的神色,轻轻拍了拍江阮的肩:“你姥姥的事我听说了,节哀。说起来,我也没能帮上什么忙……”
江阮忙摇头否认:“不,您帮了很大的忙了。尽人事听天命,我姥姥的事,也是无奈罢了。”
尽管接这部戏的初衷并未达成,但在她最慌张无措的时候,薛琳拉了她一把,这份恩情,自当永远铭记。
不过感激之余,她对薛琳的神秘也产生了更多的好奇。
普通情况下,经纪人与旗下艺人的关系一般都非常密切。对于经纪人而言,艺人是摇钱树,对于艺人而言,经纪人则是资源的绝大部分来源,互惠互利的紧密关系,使得他们自然而然地成为利益共同体。
可这两点对于薛琳来说似乎都不那么重要。
她为人性格温柔内向,待人和气,偏偏又透着一定的疏离,与经纪行业通用的“长袖善舞”性格显然不符。可就是这样的性格,却却能在关键的时候,轻松地连上了郑新城那条线,给了她一个试镜的机会,这件事隐隐透露出的庞大关系网,让人意外。
圈内有很多经纪人,为了拴住旗下能挣钱的艺人,或是讨好,或是亲手制造陷阱加以威胁,可薛琳从不这样。她与手底下艺人之间的关系,大概只有月底报备和平时遇见会点头打招呼的联系……虽说当初的杨乔工作室和如今的天兴,经纪人的实权都不大,但她的收入多少是和艺人的片酬挂钩的,这样事不关己的样子,实在奇怪。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又微微起了些波澜。
那款白色的包,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温夏半个月前跟她发过图片的Channel新款,现在应该还在预售阶段,不管怎么说,价值不菲。
她像往常一样,说了几句话就告辞离开,脑子里却暗暗记下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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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门铃响了三下,穿着睡衣的女人才揉着眼睛,慢吞吞地从卧室里踢着拖板出来:“怎么没人开门啊?”
喊了一声却没人应,她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短指针指着10的时钟,哦了一声。
婆婆和公公大概是吃完早饭出去遛弯了,阿陶今天好像也有事。
啊,烦死了,谁这么一大早过来啊?
她一下子心情差了起来,狂躁地揉了揉头发,才喊了一声:“来了。”
透过电子猫眼往外看,看清外面神神叨叨地左摇右晃的小姑娘时,气就消了一大半,但还是板着一张脸开了门:“你来干嘛啊?”
女孩看见门开了,当即就兴奋地张开手臂预备给一个熊抱,动作做了一半就讪讪地收回了手:“哎呀不好意思,我忘了。”
杨乔轻哼了一声:“忘了什么呀,你是专挑这个点来的吧,知道我还在睡觉偏来打扰?”
拎着大包小包的江阮笑嘻嘻地打量了她一下,啧啧了一声:“平时视频聊天还没看出来,乔姐,你这完全就是个大肚婆了嘛。”
杨乔白她一眼,视线往下就一下子温柔起来,手不自觉地就摸了摸肚子。
能不大了吗?都已经九个月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生了……
杨乔家是一栋三层的独栋别墅,处处都显露着精致和典雅,一楼的客厅里,更是挂着一个用两米高的鎏金相框裱起来的杨乔参加某舞会的晚礼服照片。
照片里的佳人明艳动人,眼神顾盼生辉,可担得起倾城绝色一词。
她又看一眼眼前顶着鸡窝头的孕妇,哀哀叹了一声:“岁月是把杀猪刀啊……”
杨乔伸出手就要打她,江阮躲得及时,再加上她现在挺着大肚子多少行动不便,手毫无疑问地落空了。
“等着吧,产后三个月,姐姐就能恢复颜值巅峰。”她一脸傲娇外加不屑地对员工宣誓。
“是是是。”江阮被她的表情逗笑了,心里很是为她高兴。
和一大家子同住,却能把自己的照片放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挂着,想来杨乔姐在公公婆婆心里也是当作珍宝般疼爱的人吧。
“不过,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啊,没有保姆什么的照顾你吗?”她有些奇怪。
“嗨,我一个北城巷子口长大的,哪儿受得了这个。公公婆婆原来倒是一直习惯让保姆打扫家里,还想给我们也找一个,可我不习惯,他们也就没再提。”杨乔笑着解释,眼角眉梢都透着得意和幸福。
宋陶在内地虽然声名不显,可宋家在港城却是毫无疑问的富豪。宋父宋母在杨乔怀孕前,也是长年住在港城,过着自己的日子,听说有了这样一件大喜事,才赶过来照顾儿媳,生活方式不同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还真是很疼杨乔。
两人闲话了会儿家常,杨乔就问起了正事来:“这回来,除了给我带辅食机什么的,是不是还遇到什么事儿啦?”
两个人之间的联系没断过,她对江阮的性格也自诩有了几分了解。如果不是为了工作的事情,或者遇上了什么大事,像她那种大宅女,就算再想她,顶多打着视频电话一边吃一边聊,哪儿用得着专程跑来远在海市的她家里来?
“啊,没事……我就是想问问,薛琳姐的事情。”江阮有些赧然地开口。
其实她跑过来,实在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母亲也在为姥姥的事伤神,她在家里只能故作坚强,一肚子话不知跟谁诉,就突然想起了待她如亲姐妹的杨乔来。
除了父母,曾为她保驾护航的,也只有这位亦师亦友的“老板”了。
可管晨的事她一时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就转而想起了另一件让她奇怪的事来。
“薛琳?”奇特的声线因这两个字波动,杨乔的脸上渐渐露出些饶有趣味的神色,拿起客厅上的折扇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还当你是机灵鬼呢,这么长时间了,才发现端倪。”
江阮这回躲闪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扇子,当即苦着脸哀怨道:“乔姐,我本来很机灵的,都是被你打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