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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麦随手拿起员工专程跑到楼下的咖啡店帮她买回来的咖啡,一边咬着吸管,一边看着正在录音棚里忙碌的几人。
亚麻色长发女孩在各个机器前穿梭,不时低头询问正在操作的工作人员,暖色的灯光照在女孩子长长的睫毛上,在白皙的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微一舒展,光线又盛入比常人略深的眼眶,使得褐色的瞳孔灿若星辰。
怪不得每个近距离追过前线的粉丝回来后都发誓死不脱饭,这样的盛世美颜,的确魅惑啊。
她又默默地笑了起来,神色中隐隐有些骄傲。
在询问过每种工具的用法后,江阮深吸了口气,戴上耳机,在电容话筒前站定,静静听着剧中一些本就有的场景音。
录音师在隔声门前对着她打手势,她心知时刻点即将到来,跟着音乐调动起感情,烂熟于心的台词就顺势有力地念了出来。
萧麦默不作声地进了录音间,戴上耳机。
女孩子普通话说得很标准,但约莫是吐字发音的方式独特的缘故,收进耳里莫名就有了令人惊奇的温度。
如果那群花痴的粉丝在场,大概会用一个“小奶音”来囊括这场听觉的盛宴,可萧麦觉得不够,因为太过普通。用在嗲声嗲气故作温柔的女艺人身上,也是常见的事。
她无法用语言形容,情绪却随着内室或嚣张跋扈或柔软和煦或铿锵有力的音调起起伏伏,感觉心脏都在一点点地融化。
半个小时过后,江阮就结束了全部的录音工作,她摘下耳机,脸上露出释然的笑。
小张激动地上去抱了抱她:“真厉害哎,一遍过的,声音可真好听!”
她谦虚地摆手,又见面前人挤眉弄眼地笑笑,低声道:“我今天可真是长了见识了,回头得跟导演说一声,让你唱一首主题歌,观众可能会更喜欢……”
“诶,我吗?可是我不是音乐系的啊,而且主题曲是姜珊姐姐唱的,我再唱一首,岂不是自讨没趣,丢人现眼嘛……”她这回是真有点虚,姜珊的唱功可是国民公认的好,就算原声大碟里只是把她们俩的名字放在一列,她都觉得惭愧。
“哎呀,哪儿能曲曲都是大神唱的呢?你们主演唱,更能拉近和观众的距离,再者,你就不想在这个片子里留下点特别的痕迹吗?”小张继续“循循善诱”。
江阮有些意动。是自己花费了无数心血的片子,能配上自己的歌,当然更有成就感,而且跨界的成就,更让人向往。
“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决定唱,我们这边的制作团队会将其余的一切打点好的。”女孩子不知何时走到了她面前,认真地看着她,眼睛一闪一闪的。
她觉得这种故作成熟的语气和神态莫名有些可爱,弯着眼睛道:“既然这样,我就试试吧。”
“好好好,那就说定了,我回头就跟导演说,他其实也动了这个念头好久了,就是觉得你都杀青了还把你叫回来有些不地道……”
江阮微微颔首,和小张说了几句话,就提前离开了。她的戏份多,台词多,但功底也深厚,那些配角好些个还在不停的重录,不是一道的,她也没必要等。
2
萧麦目送着她离开,站了片刻,忽地对庞秘书道:“你有车吧?”
他愣了愣,笑道:“大小姐还是再呆会吧,等客户走了我再亲自送您回去。”
“就一会儿,我马上回来。”难得的跟他多说了几个字,伸出手:“车钥匙给我。”
他脸色微变,这位祖宗要开自己的车?
“大小姐,您那驾照还没下来吧?”他小心翼翼地道,“要不我派个人给你当司机吧?”
他那辆车可是刚买的,保险都还没来得及上,不过这也不是最要紧的,要是这个小祖宗开着自己的车出了什么事,他才要吃不了兜着走呢。
“少废话,拿来!”她却一下子失去了耐心,语气里含着半分怒气。
“哦,好。”他忙不迭的将钥匙递给她,见她一离开录音室,就又喊了个人,在那人耳边嘱咐两句,那人便小跑着离开了。
萧麦熟练地启动红色的跑车,很快就跟上了在门口上了一辆绿色出租车的江阮。
她跟着她七拐八拐,大概过了20分钟的车程,出租车就在一个街道前面停下。
她慢慢地将车停靠在路边,用手机定位了一下,唔,离天兴还远着呢,怎么回事?
再抬眼时,女孩子已经小跑着到了一个红薯摊前面,笑着说着什么。
头发上布满银色的老奶奶帮她挑了一个个头很大的红薯,用袋子装好递给她,她笑眯眯地接过,在口袋里掏了掏,笑容却僵住了。
“呐,奶奶,刚才我身上的现金都用来出租车了,您这儿,能用支付宝吗?”她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舔了舔上唇,扬起手中的手机。
老奶奶果然一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想骗钱的神情。
平常基本不怎么购物,衣服都是公司员工买好了给她送来的,偶尔去去超市也习惯了流行开来的移动支付,可普通商户这块显然还不怎么信任全盘数字化的交易,更不用提已经和时代脱节的老人了。
她挠了挠头,很快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笑着道:“您别急,我让我朋友马上过来,红薯先放里面吧,别凉了。”
老奶奶看着就叹了口气,用并不标准的北城话说了句:“哎哟,你那一起耍的可真可怜,连个红薯钱都要帮你垫。长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咋天天就想着花别人的钱嘞,那朋友是男朋友吧?”
江阮的笑容一僵,讪讪地摆了摆手。
不一会儿的功夫,穿着米色风衣的刘千雅就赶了过来。这儿不是天兴,但离得也不远,几分钟的脚程,她就过来了。
老奶奶这才停止了絮叨,小声嘟囔了句“这朋友还真仗义”,就把热度不减的红薯递给了她。
帮她付完钱后,一转身千雅就拍了拍她的脑袋:“就你这什么都搞不定的样儿,没了我可怎么办呢?”
女孩子的嗓门很大,以至于声音一字不落地进了萧麦的耳朵。
摇下车窗围观了全程的她,笑容中不由露出一丝蔑视和不易察觉的羡艳,重新发动车,顺着来时的路折返了。
追完行程了,她这个“私生饭”也该回家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