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军得令在城门前排列整齐,所有的人戎装具备,蓄势待发,骑兵骑在铁甲战马上,每个人死死的攥着手中的武器,周围异常宁静,呼吸着久燥忽潮的空气,一股肃杀之意弥漫在周围。
阴暗的天穹忽破空出一条极亮的电蛇。
一道极为强烈的光芒闪烁而过,映出每个战士脸上肃穆之色。
“报!”
斥候的喊声打破了这死寂环境。
“禀告大人!鞑靼骑兵据擎云关已有十里!”
吴魁站在擎云关之巅,鹰隼般锐不可当的双眼盯着那浩浩荡荡而来的蒙古骑兵。
轰隆!
几道闪电劈过。
一声响雷,由远及近,由小变大。
响彻在边疆天际。
十里开外,众人只见滚滚沙尘,却不见一人。
只闻其霹雳作响的马蹄声,却再也听不到空中的电闪雷鸣之声。
“弓箭手准备!”苏子扶施了号令。
传令兵挥舞旗帜,一时间箭矢如林,腰弓大开。
“神威大炮准备!”
传令兵挥舞旗帜,填弹手就位!
发炮手将烽火台上的火把取下,站在大炮旁边肃立。
“神机营!”
神机营统领下达命令,所有一群手持火铳的红巾兵如神兵天降,占据主城中央各个险要位置,前后分三排而站。
各营都准备充分的时候。
那电闪雷鸣声忽然盖住了马蹄声。
远处烟尘散去,一排长约一里的骑兵出现在众人眼中。
“这其木格还是想引咱们本部兵马跟他的骑兵在旷野处厮杀啊。”军师在吴魁身后说道。
吴魁道:“蒙古骑兵擅长野战,不能随他愿,钟莫言!”
钟莫言上前听令:“末将在!”
“今日由你的先锋军打头阵,我会抽调本部五百骑兵听你调配!”
钟莫言有些惊讶,但立即镇定的回答道:“末将听令!”
钟莫言接下这个担子,转身便走,没走出十步远,突然身后有人叫住他。
“将军请留步!”
钟莫言回身一瞧,原是军师。
钟莫言好奇的问:“这大战在即,军师当下有何嘱托?”
军师不时回头观察着身后,随即对钟莫言不慌不忙地讲:“大人对你是充满了期望啊。”军师欣慰地拍了拍钟莫言的肩膀。
“考虑到此番出战,你的先锋军加入了很多新兵,战场厮杀难免会出现怯战等突发情况,所以此战若胜,则乘胜追至五里率部撤回。”
“好.......”钟莫言有些犹豫的答应了。
“虽说头阵需要打胜仗鼓舞三军,但是战场厮杀胜败无常,若是败呢,请务必让先锋军死战,让本部骑兵先行回营!”
钟莫言闻后,脸色阴沉了下去。
“军师,这先锋军与骑兵都是兵,都是人,为何要先锋军死战保骑兵呢?”
军师伸手示意道:“日后你会明白的,快出发吧!”
“军师为何不在吴大人面前这般说?”钟莫言心中狐疑。
军师朗声一笑,拍着钟莫言的肩膀说:“临行之计而已,也是大人的意思,我孙某人,也只是替大人传个话而已。大军将行,莫在迟疑!”
钟莫言思量了一下,随即恭手称:“得令!”
擎云关城门大开,钟莫言腰胯长弓,手持银枪,一骑当先,率领本部五百骑兵和身后的先锋大军浩浩荡荡出了边关。
不出半柱香的时间,两军便剑拔弩张了。
钟莫言骑马上前两步,对面也出中军闪开,四人骑着骏马,狂奔而出。
钟莫言仔细看那四人。
为首的是一位身高八尺,秃顶无发,面如獬豸,尖耳下戴着一个圆形耳环,手持一把圆月弯刀,身穿蒙古王服,一双细细的狐目中充满了狡黠。
这人便是鞑靼部扎萨尔亲王的长子,塔塔尔?其木格小王爷。
那人身后是一位白面公子,手中没有兵器只有一把折扇,闲情逸逸。
但那白面公子身后的两人,钟莫言看到后吃了一惊。
那二人当中的其中一人只露半边脸,另一半黑纱布挡着,身穿黑皂劲装,身后系着银蛇披风。另一人蒙着面,双目炯炯有神,细眉笔直如锋,鬓角满是沧桑白发,身穿白棉劲装。
二人手中各持一把形状怪异的长剑。
这二人在中原武林享有盛名,乃是“魅影双剑”
“丁魅!狄影!你二人乃是中原武林名宿,却为何自甘下贱,要为蒙古人卖命!”钟莫言用枪尖对着魅影双剑骂道。
魅影双剑没有做声,二人无视钟莫言的存在。
钟莫言看那白面公子,一副干净的书生形象,哪似驰马纵横草原的蒙古人,倒像个中原人。
钟莫言心中暗想:“既然看到了魅影双剑,这二人保护的便是塔塔尔?其其格,传闻这个人是扎萨尔亲王的次子。自太祖皇帝扫平北元,便封鞑靼部塔塔尔族人为扎萨尔亲王,有独立兵权,实行自治。但其其格刺杀齐王朱榑,暴露了扎萨尔亲王想重新占据北方,恢复北元的野心,扎萨尔亲王见事败露,遂起兵反叛。”
钟莫言有此推断,笃定了眼前白面公子是何人。
“其其格小王爷,不对,我应该叫你,格格郡主!”
其其格冷笑一声,对钟莫言说:“赵格格这个名字,我已许久不用了,但你什么叫,我倒是觉得亲切,毕竟我也做过你们中原人的郡主,我对待中原人还是有感情的。若是你今日率部投降于我,我可以让你拥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钟莫言听后,冷笑回道:“承蒙郡主厚爱,我钟莫言何德何能享此等大恩,你身为王女,拒绝和亲,还在齐王寿宴之时,刺杀齐王!此等卑劣之事,世人皆知!若你部投降于我,我会上报朝廷,免尔等一死,或许还能重新恢复你塔塔尔族人的王位呢。”
“齐王之死,必非出自我手,明明是朝廷不信任我们,还将此罪责强加于我!那朱棣既然想灭我族人,那今日我便要踏平擎云关!血洗金陵城!”
钟莫言闻言,怒火冲天,枪指其其格骂道:“放肆!万岁之名也是尔等直呼的!尔等食朝廷俸禄,享世袭爵位,却不安分守己,起兵造反!今日还敢在天威神兵面前呈口舌之利!”
那面如獬豸的人,一脸无耐烦的地对钟莫言说:“无名小卒一个,废话连篇。你们太祖皇帝和蓝玉大将军在世时,我等尚为忌惮,可是如今一个小小的燕王都能当皇帝,可见朝廷已是朽木难支了,我塔塔尔族,就是要灭掉你们,重建我大元!”
钟莫言明显能感觉到那人的武功境界,已经隐隐约约在不动声色之间就可压制自己,但钟莫言听到对方如此嚣张跋扈,自己万分没有退却之意,他持枪大喝:“狂妄之徒!还不知死?你敢不敢与我决一死战?”
“呵,苏子扶呢?还是让他出来跟我单挑!”
钟莫言嘴角一抿,朗声道:“杀鸡焉用牛刀!想见副帅,先过我这关!”
钟莫言持枪,跃马而出。
其木格见状,冷声哼道:“找死!”
其木格抽出圆月弯刀,直取钟莫言。
钟莫言持枪而至,其木格手中那圆月弯刀如十步取首级的血滴子,脱手而出,飞行过程中,刀身发出一种摄人心魄的声音,旋转飞动,朝钟莫言的脖颈处飞来。
钟莫言不敢大意,忙将银枪立在身前,准备挑开。
那弯刀而至,碰到银枪,钟莫言只感觉到枪身传来一道古怪的力道,竟使得自己握力不稳,直接将钟莫言手中的银枪拉抻脱手。
钟莫言见兵器脱手,立即将背后的长刀抽出,侧马向前,虚空一划。
一袭刀气,急攻而来。
其木格踢开胯下骏马,自己腾空而起。
那马与刀气正好打个照面,只传来犀利之声,那其木格胯下骏马,便直接被刀气所及,一分为二。
其木格在空中,双手合十,做僧人状,忽地臂膀肌肉鼓动,血管膨胀,大喝一声,蓄劲朝钟莫言打了一掌,一股五指掌形的波纹速度盖过了空气,夹着猎猎狂风,直接打在相距十步远的钟莫言身上。
那掌力霸道异常,波纹坠地,周围大地都不由的晃动两下,钟莫言只感觉马蹄颤抖,行力不稳,突然一股强有力的压迫感袭来,直接将钟莫言,连人带马,掀翻在地。
“这么年轻就能施展合气斩,看来有点能耐。”
钟莫言掌心落地,向后翻了两个身,缓缓站起来。钟莫言皱起眉头,感觉喉头一甜,只道胸口翻江倒海,心脉撕搅,忽地吐了口瘀血。
钟莫言捂着胸口,道了一声:“大力金刚掌!”
其木格冷笑一声:“有点眼光!”
其木格五指一弯,手作爪状,那先前坠地的弯刀似是受了召唤,像两块磁石,弯刀瞬间回到了其木格的手中。
其木格将弯刀横在眼前,刀盖住了其木格的半条眼睛,刀在面前来回摇晃,形态怪异,甚是滑稽。
但钟莫言却丝毫不感觉好笑,直感觉后背冷汗直流。
“小辈,认得这刀法不?”
钟莫言死死地盯着那奇异的招式,他手中的长刀又攥紧了几分。
“血刀诀,你是血刀老祖的门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