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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红酒

佐伊提着高跟鞋远远追在大巴后面,然而无论她怎么跑都追不上大巴。支撑她跑下去的理由除了愤怒,就是已经跳上车顶的杨树了。然而她除了“黑寡妇”的能力外她只是一个普通小女孩,在马路上跑了没多远就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麦迪琳在明月的搀扶下跟了上来,麦迪琳推开明月的手,面无表情的走到佐伊前方。在佐伊和明月都看不到她脸的时候,麦迪琳嘴角往下坠了一下,差点哭出声了。

不过她很快又绷住了脸,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麦迪琳弯下腰,双手慢慢往上抬,仿佛在托起什么重物一般。远处的大巴车像个孩童手中的玩具一样,突然就翻了个底朝天。站在车顶的杨树立刻从车顶被惯性甩了下来,在地上重重的滚了几圈之后,杨树被摔的头昏脑涨,几乎要爬不起来了。

远处的明月和佐伊对杨树疯狂招手,仿佛在喊着些什么,但杨树的脑子嗡嗡作痛根本听不清楚。

“要——爆——炸——了——”杨树看着明月口型,突然心领神会一般明白了明月在喊什么。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迈开一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然后一股极强的冲击波就把杨树退飞了出去,随后就是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夜风在车窗外呼啸,杨树清醒的时候,人已经躺在车的后座上了。车里空间并不大,杨树正枕在明月的腿上。

“发生什么了?”杨树斜看了一眼。佐伊坐在他前方的副驾驶上,被车座挡住了看不到。能看到就是驾驶位的麦迪琳和身旁的明月。

“那些人渣都死了。”麦迪琳面无表情,说话的语气也毫无生气。

杨树看了看麦迪琳散乱的头发,身上起了皱褶的晚礼服,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车厢内陷入一片沉默。

“起来了猪头,腿都被你压麻了。”明月轻推了杨树脑袋一下。

“瘦猴,腿上没二两肉,脑袋都被你硌疼了。”杨树一边爬起来一边回嘴道。

“哼。”明月生气的侧过头不去看他。

“凯尔(kyle)是个好人。”副驾驶位的佐伊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如果他有机会,他也会上我的。”麦迪琳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会的,他不是那种人!”佐伊争辩道。

“那你祈祷你的小帅哥能幸存吧。”麦迪琳冷冰冰的说道。

学院的大楼灯火通明,然而空旷的大厅中并没有一个人。佐伊和麦迪琳一进门就直奔自己房间去了,留下杨树和明月两个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杨树抬眼看着明月,“麦迪琳被下药了?”

明月点点头,不说话。

“国内派对也有这么刺激的吗,真想去见识见识。”杨树不要脸的说道。

“祸害乡里,小心被人割了。”明月讽刺道。

杨树看了眼明月,“你带我去不就好咯。”

“不带,不去。”明月坚决的说道。

“......”

沉默了有那么一会儿。杨树并不抽烟,不过有些时候他倒是真想来一根,比如这种时候,坏事已经发生而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

杨树抬起头看了眼明月,“要不要去安慰一下?”

“你去?”明月斜了他一眼,“请便,我估计你会被从二楼扔下来。”

“你去好了。”杨树说道。

明月看了眼杨树,“你呢?”

“我去看看佐伊好了。”

浴室。

麦迪琳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灯,把浴缸上面的喷嘴调整到最大,水流哗哗的倾斜到她的身上。热水从她脸上流淌而过,顺着长发流进了浴缸中。麦迪琳赤裸的坐在浴缸中,抱着自己的双腿,把头埋进两膝之间,不时发出小声的啜泣。

当,当当。

敲门声响起,明月的声音随后从门外传来,“麦迪琳,我是明月。”

没人回应,明月在门外听到一声哗啦的水声,不久,变成了一阵拖鞋的脚步声。然后门就“吱呀——”从里面被打开了。麦迪琳围着浴巾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与明月对视。

略显苍白的嘴唇轻启。“有事吗?”

“没什么事情。”房间内,杨树看着佐伊有点尴尬,尴尬到有点小后悔不该冒冒失失过来探望。看着佐伊微微红肿的眼睛,杨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想了想才举起手中的托盘,“我拿了瓶红酒,要喝一点吗?”

佐伊坐在床边,微微点了下头。杨树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佐伊。

“放心喝,没下药。”

佐伊正伸手接酒杯,闻言一愣,随即的表情有些尴尬,又有些伤感。

“你真是,我总猜不到你下句话会说些什么,你总这么胡扯吗?”

杨树耸耸肩,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和佐伊轻轻碰了下杯。

“致我们第一天的女巫生活。”杨树灌了一大口,他在西餐厅虽然总能喝到些顾客剩下的酒,但他并不喜欢细品,大部分时间是当可乐一样灌一口下去。倒酒也是,佐伊杯里只有一底,杨树给自己倒了半杯。

佐伊抿了一口酒,闭着眼良久,然后说道:“凯尔是个好人,他不该出事的。”

“谁知道呢,好人坏人,也就一个念头的事情。”杨树摇摇头,“好人做的不一定都是好事,交到的也不一定都是好运。”

“你把我绕晕了,狼人先生。”佐伊苍白的脸上因为酒精而泛起一丝红晕。

“凯尔也许是个好人,但他不一定就有好运。”杨树看看墙上的闹钟,“不早了,睡吧,别想太多。”

说完,杨树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明天见,小黑寡妇同学。”

“明天见。”佐伊对杨树遥遥举杯。杨树点点头,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佐伊呆呆的望着手里的杯子,脑中盘旋的尽是凯尔的影子。

杨树走出房间的时候,正碰上明月也走出来。她手里也拿着一个杯子,杯中只剩一口红酒。

“还好?”

“还好。”

明月轻叹了口气,“这都什么鬼事情,我宁愿去打那些恶心的丧尸,也不想看这种破事了。”

“嗯?”杨树转头看着明月,“你经常看这种事情吗?”

“类似吧。”明月支在栏杆上,“有些也许没这么下流,但比这更龌龊。早看的够够的了。”

杨树看着明月,纤手支在下巴上,眼神深邃的望着远处,心脏在胸膛中猛然跳动了一下。

“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明月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杨树。

“没,”杨树慌忙别开目光,“该睡了,来,我扶叶贵妃回房休息。”

“有劳杨公公了。”明月将手腕轻搭在杨树手上,就像电视剧里慈溪和李莲英的模样那般,施施然的踩着猫步走回了房间。

夜总是会很快溜走的,特别是在你不注意它的时候。当杨树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

“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呢。”杨树跳下床光着膀子对衣柜门里的镜子说道。

转头看了眼床头的柜子,上面放着两个杯子。昨晚送明月回房间后顺手把她的杯子也接了过来。杯口仍然留着淡淡的唇印。

杨树提起两个杯子,开门走下楼去。

黑妞奎尼和唐氏儿楠正坐在大厅里吃早餐,杨树和两人打了个招呼。旁边的管家正在张罗早餐,杨树拿了几片面包,一杯牛奶,端到了桌子上,电视里正在播放城市新闻。

“路易斯安娜大学正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昨晚发生的一起车祸导致七人死亡,另有一人在医院救治,目前已脱离生命危险.......”

佐伊站在楼梯上,呆呆的望着电视画面,麦迪琳走过来按掉了电视机的电源。

“我还在看呢!”奎尼不满的说道。

“有什么好看的,都是昨天的事情了。”麦迪琳一脸漫不经心的走过去,在管家的早餐面前挑选食物。

“早。”杨树闻声抬头,明月穿着一身小黑裙站在他面前,“有什么好吃的吗?”

“随便吃点喽。”杨树笑道,“你又不能指望这些东西填饱肚子。”

明月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麦迪琳从早餐桌前拿起一杯牛奶,还没来得及喝一口,佐伊已经走到了麦迪琳面前。

“麦迪琳,这件事我们得告诉别人。”佐伊小声说道,“昨天我遇到一个男孩,凯尔,他试图阻止那些人,而且他也在车上。”

麦迪琳冷漠的侧过头去,对佐伊的建议并不感兴趣。

“你们在聊什么呢?”声音从背后传来,佐伊和麦迪琳回头看去,走廊里走过来一位两人都没见过的女人。这位大约有四五十岁样子的女人保养的很好,皮肤仍然光滑,但皱纹已经攀附在了她的眼角和鼻唇沟中。一身黑衣使其气质神秘而庄重,几乎不需要怎么思考就能明白,这个女人是一位女巫,在女巫中也是身份高贵的人。

“那些大学男生吗?年纪轻轻就失去了生命,真是一场悲剧,让人忍不住都要落泪了是吧。”黑衣女巫指尖夹着一根细烟,径直走到麦迪琳与佐伊之间。“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在街头穿着风衫兜帽四处游荡的蠢货也是死不足惜。”

麦迪琳身体前倾,用一种很有侵略性的肢体表达对这黑衣女巫。“你是谁?”

黑衣女巫一边低头挑拣早餐,一边仿佛没听到麦迪琳的质问,继续讲自己的话。“我真得夸你几句,把车搞翻?真是不简单啊。不过你仍然只是个穿着邋遢的小贱女巫。”

杨树看了看麦迪琳的打扮,格子衫加T恤加热裤,很休闲。邋遢加小加贱,三个词完美戳中麦迪琳要害。这里每个人都是毒舌女王吗?杨树忍不住心想道。

“去死吧,蠢逼老太婆。”麦迪琳冷硬的回口道。

显然,“老”这个词也正好戳中了黑衣女巫的要害。她眼睛微微一眯,夹着烟的手指轻轻挥动,麦迪琳就被一股庞大的念力直接拍到了后面的墙上。

众人尽皆不敢说话,只有黑妞奎尼咽下口中的麦片,说了一句。

“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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