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彩榆知道这样无端的生闷气,很没道理,可她已经不知道要怎样再次面对杨最了。像没发生过事一样的嬉皮笑脸的说话她是万万做不到的,可是非得摆着臭脸对他又不忍心,所以在还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前,只能忍着不去见他。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沈彩榆又恢复到以前独来独往的生活。寒假也结束了,迎来了新的学期。初中化学,只有初三才有,所以她教一届学生,也就毕业一批。化学也不是中考重点科目,成绩好的拉不了多少分,成绩差的也吃亏不了多少分,总之是不痛不痒,所以学生对老师也是没什么印象。已经有一年经验的沈彩榆,对学生的答疑更是轻松应付。备课已经没那么困难了,所以多出了很多时间可以看书。大学的时候,是抱着名著天天啃,现在工作了,看的东西就更杂乱。热销书,热文,只要是文字,就认真看。当然,她也有喜欢的作品百看不厌的,例如泰戈尔的《飞鸟集》,席慕蓉的诗,古诗古词新解。纳兰词更是被她看得书页磨损,《西方哲学史》也能倒背如流。
有人说,失恋后就会疯狂的做某件事,有人是拼命的打扫卫生,有人是死命的shopping,还有的人是疯狂的跑步在高山上呐喊,更有甚者是在ktv里鬼哭狼嚎,或者自甘堕落。
沈彩榆都觉得自己根本没怎么伤心,好像完全预料到的事一样,只是麻木。在一起的时间又那么短,连最起码的约会都没有,失望之余不免后悔。要是知道这是唯一的一场春~梦,她会更珍惜这短短的70多个小时,用来相濡以沫。
转眼已经下起了第一场春雨,朱自清的《春》里说,春雨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沈彩榆很喜欢这篇文章,细腻轻柔,把春雨的缠绵发挥的淋漓尽致。鲁迅写文章是很露骨的,也很现实,而朱自清是很深情的,又很真挚。如果说鲁迅的文章是交响乐,那么朱自清的文章就像钢琴曲,轻慢悠扬。
沈彩榆撑着雨伞站在十字路口,她原本是想去超市里买些日用品的,抬头看到稀稀疏疏的春雨,就愣住了。变换了好几个绿灯,还躇在那里,思绪慢慢的飘回到也是这样的某个下雨天。
上了初中后,沈彩榆基本上成了独行侠,夏欣在不同学校,只有偶尔周末的时候才会一起玩。而吴月,虽然在同一个学校,但不同的班级,楼上楼下,见面的机会也少之又少。新的班级里面虽然也有老同学,可回家的道路不相同,所以只有她自己孤零零的骑着自行车,听着旁人的欢声笑语,很是伤感。遇到下雨天,更是惆怅。
那天,沈彩榆依旧孤单得骑着自行车,慢悠悠的回家去。因为下着毛毛细雨,撑伞的人比较多,本来就拥挤的道路,更是寸步难行。沈彩榆的车技算是一般,前怕后怕的,只能蚂蚁一样的前行。
再怎么小心,前面的人一个急刹车,还是让她差点栽跟斗,幸好自己眼疾手快的用脚停住了车子,惯性使然,她还是侧身倒了下去。
想着这下糟了,一定会四脚朝天的,没想到一只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她的后背,站定好后,回头要感谢恩人,却看到一张稚气的脸,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柔声道,“小心点!”这声音,带着点发育伊始时的沙哑,很有吸引力。
刚才的事故已经让沈彩榆虚惊一场,现在见到这人听到这声,更是心乱如麻。还来不及道谢,对方已经匆匆离开了。等她回过神来,对方已经隐没在人海。轻声叹了一口气,拖着沉重的身子,再次蹬车回家。
自此,那人的笑脸经常入她的梦,而那句“小心点”也时常萦绕耳间。
沈彩榆并没有有意去寻找这个匆匆一瞥的男子,每天照旧过着独行的生活。只是偶尔发呆的时候会想,这样偌大的校园,要想再相遇,实在是很渺茫。又觉得自己的执着很傻,找到他了又能怎样?也许他根本就不记得有过那么助人一手,要是傻傻的道歉被误以为搭讪,就更麻烦了。
缘分也许就是注定的吧,有次回家的路上,林海涛在后方吹着口哨喊,“小财迷,你那乌龟的速度,还不是一般的慢!”
沈彩榆觉得无聊,不搭理他。
殷展平也加快速度跟上她,“小财迷,家住哪呀?一起吧!”
沈彩榆简单明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林海涛也跟上来,拍拍殷展平的肩膀,“兄弟,识趣点,别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殷展平笑,“小财迷不是这样的人!”
沈彩榆懒得理他们,说了声,“再见!”
殷展平觉得没趣,只能加快速度追上林海涛他们,“杨最,林海涛,你们等等我呀!”
杨最回头,笑道,“那你快点!”
沈彩榆觉得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抬眼,看到那回过来的笑脸,傻了,梦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他们原来如此的近,而且他的名字她也听过好多次,却不知道那人却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