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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雪原市,是一个非常干净的城市。雪和寒冷是这个月份这个城市的主题。

这个城市并不大。花一块钱,坐上循环车,没有楼群遮挡的地方,远远望去,就是山,是大森林,山上覆盖着白雪。

友人开车载我们去林区。他在窄窄的白雪的公路上把车开得飞快。我透过车窗往外看,山影重重叠叠,看到再也看不见的地方,都是森林,林海在视线之外延伸,无边无际……

朋友开了一个半小时的车,开到一个林场,来到他工作的办公室,打开抽屉,给我拿出一大块鹿胎膏。

“这是最纯的,在药店保健品店里买到的,绝没有这么纯,而且还很贵。女人每天吃一口,对身体非常好。”

友人说。

这是这个地方的特产,这是大森林的馈赠,我十分感谢。

我觉得这所小城,到处是宝,人参,鹿茸,野核桃,雪蛤……数不尽的好东西。

如果,你觉得,因为隆冬,这里十分寒冷,这里人的生活十分枯燥,那你就错了。

冬季,这里更加热热闹闹。

实惠而且家常的农家大炖菜,坐在烧得热乎乎,烫屁股的大炕上,一边大口吃,一边唠着森林,人参,远方……

最教我惊异的,是在结了冰的湖上,有好多冬泳爱好者,打碎湖上的坚冰,不得不重点提示,那冰,是很厚的。他们只穿着泳衣,勇敢地跳进去,游来游去,等他出来上岸,披上毛毯,寒冷使他身上散着白气,他并没有瑟瑟发抖,站在冰上,看另外的人继续游泳。

他们这些人最快乐。运动,挑战,和成就感满满。

也许,是因为生在这冬季严寒的小城,不去挑战不行,每个雪原人都有战胜寒冷的基因。

一个夜晚,我们吃过饭,我和吉五去街上溜达。

冬季的夜晚,霓虹,似乎不是为繁华,不是为酒醉,而是为了给夜色添一抹瑰丽才点亮。街上的行人很少。

其实瞻前顾后,此时的街上,居然只有我们两个在寒冷中行走,我依偎着他,让自己更温暖。

他也许是晚餐喝了一点白酒——这里的男人,都爱酒。也许回到久别的家乡,也许是因为爱侣陪伴,他格外的快乐,快乐得像一个调皮的孩子。他在街上蹦蹦跳跳,在雪里忽然站住不动,我问:“你干嘛?”

然后他一个十分利落的把式。

我说:“傻瓜,你小心,有人以为你是精神病,把你给带走。”

他还嫌不够,竟然脱去上衣,在寒冷中行走。

我说:“好好好!”然后,偷偷拿起一把雪,趁他不注意,悄悄地走近他,一把把雪拍在他的胸前。然后哈哈大笑。

他傻笑着说:“不冷,真的不冷!”

警察的巡逻车在远处一闪一闪的,他有挑战严寒的勇气,却不想在警察面前影响市容,飞快地穿上衣服,然后取出相机,给我拍照。他给我做示范,故作挺胸凹肚,风情万种,我说我是太平公主,做不了窈窕淑女……

两个人,都一样。抛却生活压力,工作的烦恼,孩子一样,傻傻地,玩,疯,快乐。

不管怎么玩,他还是忘不了照顾我。

回到家里,我的牛仔裤该换洗了,我拿着去洗,他抢过我的衣服。

“不准洗,这里的水,太凉。”

“可是裤子脏了,一定得洗,什么时候洗,水都是凉的。”

“不行,女人用凉水会做下病根,我不让你洗。”

那时候,我们贫寒到什么都是精打细算的。如果用热水洗衣服,那得浪费多少燃气去烧水?

他一把抢过我的衣服,匆匆接过一盆水,洗了起来。

妈妈还一直在身边呢!虽然在家里我的衣服多数是他洗的,可是现在在他的妈妈面前,我歉意地看着他的妈妈。多少男人,不管在老婆面前做什么,却在妈妈面前故意不做,妈妈会心疼的,好多婆婆都认为媳妇才是洗衣服,做饭的呢。

妈妈乐呵呵的看着我俩,一点不快的意思都没有。

尽管是爱人,我还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感动,默默地看着,那个男人快乐地为我洗衣服。

就为此,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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