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的内心怎么崩溃,你工作的时候,脸都该是明媚的,向阳的。
我从来都不会把内心的垃圾随便丢在脸上。
无论生活,还是工作,我并不满意。我对自己,从来都不满足。
晚上,上客高峰过去,我正在收拾自己工作的资料。
“喂!你还好吧?”一个声音在我耳朵边响起,有点熟悉。我抬头看去,我想我的脸会变得蜡黄——因为,那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面孔——钱西罗!他身材发了福,胖胖的,脸庞微黑,右边脸上,一道斜斜的伤疤,那道伤疤,我知道,那也是他打了一个他自己引以为豪的架,人家用啤酒瓶子给他留下来的,原来浓密的头发,掉得稀疏,他也谢了顶了。
我呆住了半晌,一阵眩晕过后,然后才故作镇静地点点头说:“我,挺好的。你,钱志罗,不,钱西罗你也好吧?”
我心里却在暗暗对自己说:“这个瘟神,怎么来了?”
“我挺好。”他说,声音还是那么大,“有朋友请我在这里吃饭,我们有时间是不是应该谈谈了?”
我想了想,这几年,我一直都在躲避他,都视他为生命的瘟神,恨不得把他从记忆里抠掉,一直把他作为人生得禁忌,连提都不愿意提起。这又何必,我们各自都有了家,他还能把我怎么样?像以前一样打我么,以前叫做家暴,现在,我摆脱他了,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他还能对我怎么样?
“好吧,谈谈也好。”我抬起了头,淡然说。
太阳已经落山了,西边的楼顶,有点亮红的晚霞,几只鸟雀,忙着找食果腹。
我在他的车里坐着,穿着一件短棉袄。他开着车,不知道要把车开向哪里。我们两个人,都不说话,我们内心都在盘算着。
我从来没有打算过,我们两个人还有交集,这样近距离,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我心乱如麻,十年前被痛打,那头部撞墙的声音,“彭彤彭彤”的,似乎又在意识深处响起来,我绝望的哭嚎然,那个痛打我的人,现在他坐得离我这么近,然后是陈吉五的咒骂,那咒骂里对我充满厌恶,没有了一点爱,职场的无情,种种……我的大脑混乱,我的心,快要崩溃了。
我知道,在他面前哭,是最不坚强的,可是,我的眼泪不争气,泪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滚。我强忍着,我问自己,在他面前哭算什么呢?祈求他怜悯么?他是我最不该祈求的人,如果眼泪能起作用,这世上就没有魔鬼了。可是,那眼泪偏不争气,滚滚地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