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渐渐大了,他脸上的笑容没淡,眼中的春天已经盛开如夏。那缤纷的不仅是情意,还有醉人的邀请。
这样的季节里,需要发生些应景的事。
柳其华不敢再想下去,她做好了为人妇的准备,但没想在今天变成妇人。
她低下头眼珠转了转,笑道:“礼成,我俩是结拜为异姓兄弟了是吗?”
黄药师哪容得她逃脱,嘿嘿笑了,抱起她便向内屋走去。
“等完成这个礼,你再考虑是不是和我结为兄弟的事吧。嗯~”
这荡漾的小尾音,弄得柳其华心跳如鼓。她揪着黄药师的襟口,试图阻止。
“阿固,等我们回桃花岛的再……好不好?”
黄药师过滤掉一切不想听的,快步如风直入内屋。将怀里这个不肯面对现实的家伙,轻轻地扔到床上。
柳其华稍一愣神,身上的衣物顿时飞落如雪,飘至离床很远的地方。
这手绝活真令人叹为观止……
柳其华忙双手环抱,微屈着身子,使劲瞪着他说道:“你别打算拿两个西瓜就想骗婚。哼,没有大红嫁衣,大红花轿,休想让我嫁给你。”
黄药师很有耐心地俯身,一点点地把她摆放得姿势正确,笑道:“这可由不得你。人生大事岂可儿戏?做人要有始有终,到了明天你要有什么,我都答应你。”
哼,西瓜怎么了?既能代表天地,还能代表高堂,最主要长得圆圆满满,十分喜庆。
柳其华见势不妙,忙抱着他软语相央。
“阿固,等回到桃花岛,我一切都依你,好不好嘛?现在不行啦,真的不行啦。”
黄药师凑过去口中含糊不清地问道:“堂都拜了,怎么不行?”
“会被人看到的嘛。”
这话很难取信于黄药师,他暂时放过猎物,笑问:“人在哪儿?”
柳其华颇费了些气力,才推开黄药师。
“可儿会看见,很尴尬的。我不管,反正现在不行。”
黄药师伸手把她拽回身下,重新摆正放好。
“你怕什么?有什么好躲的?夫妇行周公之礼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柳其华挣扎着叫道:“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要今天!”
黄药师大有她不说清楚就不肯罢休之意。
“为什么今天不行?”
“我想把自己弄得美美的,再嫁给你嘛。我今天不好看。”
她越说声音越低,脸却越来越红。
“在我心里没人能长得比你好看。”
黄药师用手指细细描绘着她五官的轮廓,满眼的温柔。
“不过,你长得这么好看,做你夫君麻烦事可是真不少。”
柳其华在他脸上轻拍了下,嗔道:“怕麻烦别娶呀。”
黄药师捏住她嘴巴,笑道:“管不了那么多,先娶了再说。”
从乍闻妻女死讯,到荒村意外再见。黄药师内心的激动无法言表。
因为分离,而害怕分离。他一刻都不愿意再等,想现在就和她在一起。
对他而言,任何重逢的日子都是黄道吉日。仪式简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正式昭告过天地,在今天娶她为妻。这一点没人能改变!
柳其华半点反对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全部阵亡在他的眼神里。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秋眸脉脉,眼底眉梢俱是惑人的羞意。一个深如东海的眸子里,正泛着星光,随波熠熠,乱人心神。
两人眼中俱是对方的样子,一时之间无法移目。黄药师本已情动如潮,再见妻子这般娇美羞怯的俏模样,更加无法克制。
待要将心中情意尽诉与她,恣意一番之际,忽闻院外传来一声大叫:“柳娘娘,有人打可儿,疼疼。”
黄药师身形猛地顿住,手指一弹,院外的声音陡停。
这个贼老天!他气得在床上使劲捶了几下,低声咒骂了几句。他想和妻子亲近一下怎么了?为什么要在关键时刻有人出来捣乱?!
将军在马弓在弦……啊啊啊啊啊……
柳其华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咬着嘴唇戏道:“黄家哥哥,来呀,要不要继续呀,呀,呀。”
黄药师恶狠狠地看着她,气呼呼地把她拽到怀里,手毫不客气地在她全身随意游走。
“今天算你命大!哼,日子长着呢!看你能逃几回?”
柳其华不怕死地挑衅着:“有本事你就继续呀。”
她知道这个家伙虽然蔑视礼法,但有时候为人挺古板的。刚才他俩之事差点被人撞破,他肯定不会再继续了。所以,她才敢如此逗弄他。
黄药师气得在她屁屁上重重打了一掌,然后把她扔到床上。起身捡回她的衣服,一件一件帮她穿好。
“哼,你得意不了几天。”
“得意一天是一天。”
柳其华拍拍心口,很是知足。
看到她的动作,很难不想到她挂在颈下那极煞风景的药饼,黄药师忽地失笑,调侃道:“你造的那个宝贝还没送出去呀?”
柳其华瞪了他一眼。
“小固固,你嫉妒我有免死金牌呀?想不想要呀?”
黄药师“嗤”了声,不屑道:“我才不稀罕,你留着自己用吧。”
柳其华歪着脑袋,不理他。
黄药师见她头发散乱了许多,掏出柄玉梳给她绾了个妇人的髻。
她头上仅有的玉笄,显然不够用。他灵机一动,把那只玉笛取出来,正要别到她头上,被柳其华伸手半路截下。
柳其华越看越爱,抬头笑着说道:“咦,阿固,这是给我的?真好看。”
黄药师看玉笛和她的手,颜色如一,若不细看真的分不清哪个是玉笛?哪个是手?心中骇然。
此玉因颜色极白,曾有人说它绝非世间之物,应是天外仙品。那么和玉一般的人,该不会……不是世间之人。
人越在意什么,往往越是会胡思乱想。黄药师指天骂地,咒鬼斥神,从来心无所畏。此刻,却莫名害怕起来。
黄药师抢过玉笛,插到她头发之间,斥道:“都多大的人了,天天就知道玩。”
柳其华被他突然变脸,弄得莫名其妙。
“不是送给我的吗?摆弄一下都不行吗?你怎么了?”
黄药师默不作答,只是拉她到镜边观看。
柳其华见自己作了妇人打扮,不禁面有赧色。
“我不要梳这个头。”
黄药师对作品的意见听而不闻。“哼”了声,得意地说道:“堂都拜了,想不梳都晚了。”说完,拉着她往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