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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救与不救

两人抵膝而坐,相谈半晌,苟富贵被石子贵捧赞几句,心里乐开了花,一副偶得知音那般,难得被人看得上眼,此时更是掏心掏肺的,不过半刻,就将倚翠楼近况不分巨细像竹筒子里倒豆豆一样,全倒了出来。石子贵不动声色地挑几个关心的地方问了问,其余的如:施头牌与李石庆双双殁于马上风,李小梅偷偷与情郎耶律风光相会,被金妈妈逮住,双双打了半死,囚在马房中等等,石子贵听得只笑了笑,并不过问。离开门房时,石子贵已探得就在今日,已有三拔人前后脚匆匆进了倚翠楼,方才凌飞燕自不必说,是来找人的;老郎中将石子坚领到此地又意欲为何?更让石子贵吃惊的是另一拔人,就是大王子耶律齐亦在此地,在石子贵印象中,耶律齐应该还在粮铺那边啊!看来耶律齐身边几人非一般人,得多点心眼。

就这样边走边胡思乱想一通,石子贵猛听得一声大喝,“站着!”抬头一看,竟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小院门前,只见两人正挡在其面前,长得非常魁梧,昏暗的灯火下,映出其脸色十分严厉,双目怒瞪仿如一尊恶鬼竖在面前。石子贵被吓得倒退两步,跟在后面的向荣一把将其顶住,石子贵回头尴尬地笑了笑,又重新站好,整整衣冠,向面前两人一拱手,正待说话,却不料站在最前面那个人,大喝一声道:“滚!别碍着爷办事!……”跟着伸手便向石子贵脸面刮过去。石子贵两耳如听雷鸣,脸色一下便绿了,看看那人比自家高出大半截,身宽足有自家两倍余,听得此一喝,心底已怯,奈何后面还随着几个“所谓的”手下,方才已被吓得退了一次,此时万万不可再退,于是硬着头皮顶在前面,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正要拼死一挡时,忽然身后飞出一物,直砸向挡在前面那彪形大汉的脸面。只见那大汉本能地收回伸出那手一格,将来物打飞,不料正好中门大开,被人一拳狠狠兜在腰腹里,顿时被打得弓弯下身,整个人蜷缩着蹲了下来。向荣将人轻轻推倒一边,另外一人已迎了上来,砂煲大小的铁拳直砸脸面,风声大作。向荣情知不能硬接,左右是走廊的护拦,后面又有石子贵退不得,急中生智,突然腰身一沉,躲开了铁拳,又一头撞进那人怀腹中。被人一下抱腰缠着,那人大急,一拳砸空便回收手臂,手肘狠狠地向着向荣的背后直撞,眼看向荣就要倒霉,身后的石子贵等人见得大急,若被那大汉招呼结实,怕向荣不立马交侍小命,也不会有好果子。众人纷纷大呼,来不及救援,正要闭上眼不忍看向荣的惨状,却不料向荣临危不惧,兜拳就直捣那人袴间。突然“啊!”一声惨呼,跟着向荣被拎着摔了出来,石子贵等人反应不及,被其撞得滚成了一堆。待众人爬起身来,见向荣已端立在身前,边喘着粗气边哈哈大笑,大家面面相觑,再往前看,只见方才那大汉看看手上的鲜血,再看看袴间不停滴流的血液,一面不可置信的表情。

众人此时已明白,方才向荣又动了刀子,并阴险地向别人的命根子下刀,看此情形估摸对面那人以后再也不能人道了。众人听得向荣那笑声,直觉得袴部阴气直冒,脸皮也直打抽,纷纷告诫自家,以后离向荣远一点。此时被割了命根的那大汉双目圆瞪,死死盯着向荣,突然大喝一声,满是鲜血的双手值向其衣襟抓了过去。奈何底气不足,双手被向荣轻轻一拔,便被甩到一边,向荣提脚向着其伤处再来一下,那人被踢个正着,顿时惨叫一声,跟着双眼一翻,便倒到一边一动也不动,显然已昏死过去。向荣又朝那人裆部狠踹一脚,那“扑”的声响,听得石子贵等人忽感裆部一紧,一丝凉气从命根子直窜到脑顶,众人纷纷下意识捂住裆部。

向荣还要行凶,此时那院门“吱呀”声打开,一下便冲出两人,不待向荣反应,便被推得连退几步,差点又与石子贵等人撞在一起。两人看了会倒地那人的状况,双双回头盯着向荣,一脸的怒气,再看看方才首先被兜腹部的那人,仍然双臂捧着腹部,蜷缩在一旁,显然已被向荣吓破了胆。两人脸皮抽了抽,咬了咬牙,向着向荣迎了上去,向荣毫无惧色,嘻嘻一笑,向前招了招手。正在此时,院里有人暴喝一声,道:“不得无礼,退下!”跟着从里面出来一位老者,正是上京来的雷廷广。向荣不怕方才孔武有力的几人,此时见得十分文雅的雷廷广反而顾忌起来,轻轻往后退了三步。雷廷广纳眼看看门口情形,便道:“陈平,将人扶下去!”后面出来两人一滞,其中一人不服气地道:“先生……”雷廷广双目一瞪,精光一闪,那人便不再吭声,招呼另一人,默默地将两伤者扶进院里。

不待那边消停,雷廷广便向石子贵等人一拱手,脸带笑容道:“当真少年出英雄,不敢请问诸位英雄的名号?”向荣笑了笑,却不回答,而是一闪身,将后面的石子贵让了出来,石子贵见得一愕,脸皮抽了抽,心道此时不能退缩,否则可能一帮子人都要交待在此处了,别看面前此人笑得人畜无害的样子,害起人来也是眼都不眨一下之辈。于是石子贵嘻嘻一笑迎了上去,向着雷廷广回了一礼,道:“不敢,小子冲撞先生了,惊了先生休息,还请先生见谅。”雷廷广借着昏暗的灯光,细细地看了看石子贵,见得额宽口阔,鼻若悬胆,只可惜双目有些飘忽,否则当是一副王霸的相貌。见人盯着自家,雷廷广自觉有些出神,赶紧笑了笑便掩饰过去,道:“佛曰,五百年修行才修得擦肩而过,今日咱们有缘,亦是前世修得,敢请小官人进院一谈!”虽然有些唐突,但是孤身在外的雷廷广总要想方设法壮大自家,在这充满诡异,又变幻莫测的南京城,别说要谋啥功绩,能自保亦算不错了。而石子贵心中有事,不便久留,遂面露难色,道:“惊着先生,多有不敬,此时天色已晚,小子更不敢再叨唠先生休息,待来日方便之时,小子必登门请罪,小子就此先告辞了……”说着转身便走,看得雷廷广一愣一愣的,为人几十年,真没见过如此之人,说走就走。石子贵等人刚走出几步,院里又传来有气无力的唤声,道:“哪个在外面闹?”石子贵听得头皮一紧,回头一看,正好看得一人从里面出来,雷廷广已闪到一边,不正是耶律齐,还有哪个?石子贵还想躲,已来不及,耶律齐此时亦见着石子贵,“咦”了声,便呵呵笑道:“石子贵!过来……”石子贵无奈,只好又迎了上去,嘻嘻地笑道:“哎唷,不知大王子在此,小石子请安来迟,请大王子见谅。”耶律齐似乎忘了之前被罗马儿折腾之事,此时见石子贵的头迎上来,举手便敲,石子贵轻易便躲闪过去。耶律齐正要发作,看到石子贵凌励的眼光,突然一滞,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是放在以往,石子贵敢躲闪,几个头颅都不够砍。于是两人又嘻皮笑脸地叨唠在一起,仿佛多年不见的挚友,边谈边笑手挽着手,一起跨进了小院。虽然雷廷广满脸笑容,似是十分欢喜,但是石子贵已感觉到耶律齐在向自家求救,看看雷廷广等人正虎视眈眈着,那到底救与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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