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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侦情社

某日,王大秋来禀,有四五户富贵人家暗自联络朱时光,想要办一个私塾,每月一两银子邀其为师,教授这些人家子弟。赤凤凰不由得皱皱眉头,这已不是第一个了,早两天就得人禀报过,如今的南京城里有啥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赤凤凰的双耳了,这都全是侦情社之功。之前石子贵负责的情报机构一直都是搞得不汤不水的,成亲之后,得益于方从心的协助,又从那些投靠过来的准秀才中挑了一批较为精明之人来培训了一番,组建成侦情社,又将其分成三部分,最外围是专门刺探,收集信息的侦部,主要由城狐社鼠,地痞流氓等人组成,方从心一改之前吃大锅饭的作风,以消息换酬劳,将消息按其重要性分成轻重急三类,每类消息的奖赏各不相同,轻则几个铜板,重则一吊或一两银子,急的没定上限,至少也有十两以上。如此一来,那些老油子的积极性全都调动了起来,张家扒灰,李家出墙,王家儿子是老周私生子之类隐密阴私都挖出来不少,方从心也是来者不拒,认为有用的全都让人记下,并按律打赏。侦部侦探得到的消息全交给酌情部,由其斟酌判定消息的种类,急的立即直达赤凤凰处,重的则交由石子贵或方从心斟酌,再定是否上交赤凤凰,轻的则让准秀才们抄录成本,再交至赤凤凰,供其茶余饭后观看。而最核心的部分就是石子贵夫妇,两人称之为心部,所有的指令都其两人商量着发出,当然重大的也要得赤凤凰首肯才行。

所谓的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本身方从心自小就古灵精怪,此侦情社仿佛就是依着其性子而设,所做之事亦是其所欢喜之事,刚一开始就已沉迷其中,时间日久,渐渐摸索出一套手段和方法,从此南京城里的一切方从心都了如指掌。在这个朱时光之前,梁才陈,张开之等人陆续被人邀去开私塾,这些早就经侦情社传达到赤凤凰处,此时王大秋也来报信,看来此事已到了公开进行的地步。赤凤凰看看王大秋,问道:“王兄对此事有何看法?”也不知王大秋是啥心态,只听其一本正经地道:“此风不可长,否则咱们的新学就办不下去了!”赤凤凰又问道:“该如何处置?”王大秋沉吟一会,答道:“此事归根结底乃是府学停了办学,停留在其中的师生闲得无聊,有人一撮合当然就趋之若鹜,若要将此事处置妥当不留后患,最好想办法找个地方让这些滞留在府学里的闲棍待着,免得其闲得慌又惹事生非。”原来是怀着目的来的,赤凤凰算是听明白了,估摸没人找王大秋去做私教,遂特意来告状,打压同行,但偏偏这个又合赤凤凰的脾胃。赤凤凰笑了笑,道:“王兄似乎胸有成竹?”王大秋听得脸皮抽了抽,没想到赤凤凰问得这么直接,只好硬着头皮答道:“自古以来,成王败冦,对待败家应当如秋风扫落叶那般,一扫而净,堡主仁慈,但那些榆木脑袋之人绝对不会感恩,还会趁机坏事,若再纵留下去,必惹成大祸,请堡主细思!”

赤凤凰佯装沉思了一会,幽幽地道:“道理哪个都懂,可是如此多人,让俺去哪找个适宜的地方安置,再说了,又是啥理由?总不能无缘无故地将人弄走啊!”王大秋一听就有点急了,劝说道:“堡主此事可不能忧犹寡断,应当机立断,据闻堡主在排栅寨种蕃薯,随便找个藉口就可将人忽悠过去,虽然这些人力有不遂,但是也不失是一个劳力呀?!”赤凤凰听着直想笑,这是啥人嘛?!尽出叟主意,让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去种地?也够狠的,倒像以前的上山下乡……对啊,这个以前就有伟人用过了,太多的有文化之人聚在一起,就容易滋生事情,倒不如行这一出劳动改造,改好的回城,改不好的继续,做一辈子农夫好了,妙哉妙哉!至于藉口嘛?放出风声去,还怕没有吗?念及至此,赤凤凰却不动声色,道:“不可粗糙,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方好,王兄就先回去吧?!”王大秋一愣,原本是想来邀功,但不料赤凤凰似乎并不吃这一套,张张嘴还想说些啥,见赤凤凰挥挥手,只好告退出去。

朱时光已预支了一月的学资,足足一两白银,只好每日早上到私塾里教授四五个孩童一个多时辰,毫无一点压力。到了今日已快一旬了,朱时光早早就来到私塾里,却迟迟不见有孩童到来,不由得纳闷起来,正要找上门去问个究竟,就听得门外吵杂声起。好快,外面之人就窜了进来,正是牵头办私塾的刘员外,见着朱时光就劈头大骂!

朱时光被骂得一脸懵逼,好说歹说才让刘员外稍稍静下来,再一番细问,刘员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册子,正在朱时光给每个学生所配置的练习写字的纸本子,这册子乃是朱时光自家做的字帖,整个南京城里独一无二。朱时光以字写得好出名,亲自做的字帖更是供不应求,刚给学生配置时,亦是甚得家长的喜欢,不料刘员外却将字帖兜头兜脸地扔了过来,朱时光反应不及,刚好打在脸上。朱时光还没出声,又听刘员外冷哼一声,道:“汝自家好好看看,都啥玩意?!”本来嘛,朱时光也是清高之人,平常都人众人捧着呵着的角色,此时被喷了一脸,当然很不爽,但看在钱的份上,还是忍着,或许真的另有实情也不一定……“啊!”朱时光边想边翻开那字帖,一幅不堪入目的颠鸾图跃然纸上,吓了一大跳,往后再翻,仍有三四幅,姿势表情各不相同,每幅还配有一首写得歪歪斜斜的打油诗,看得朱时光是张目结舌,结结巴巴地向刘员外道:“这……这个……不是俺……”话未说完,门外又闯进两人,人没见就听着大骂道:“朱时光!给俺滚出来!”朱时光刚站起来,一个手握杀猪刀,满身腥臭味的人大步跨了进屋,一见朱时光,举着刀指着其就大骂,道:“朱时光,汝这缺德鬼,都教了孩儿啥东西?一回来之乎者也骂俺是贱人,不要做屠夫这行当,亏俺隔三差五给汝送肉,还不收钱,汝竟反过来辱没俺,看俺不劈了汝……”说着扬起刀作势就要劈,却被后面之人拉着,道:“吴屠夫先别将人砍死了,让俺先揍一翻这腌臜货……”朱时光听得一头雾水,看得眼花缭乱,只见前面光影一闪,“啪啪”两声,已结实地挨了两个耳光。

朱时光一直以斯文人自居,都是以理服人,何曾经历过动手动脚,甚至动刀子,呃,是杀猪刀的场面,一时间被打得晕头转向,扑倒在地上,又被吴屠夫狠狠地踢了两脚,却不敢吭半句声,只因屠夫那杀猪刀尽是在眼前晃来晃去,从前看着那杀猪刀在吴屠夫手上舞得上下翻飞,觉得刹是好看,好像还吟过一首小诗称赞屠夫手艺了得,却从来没觉得这杀猪刀如此危险,此时真怕激怒了这个贱货,将自家当牛羊剁了,那真冤了。上来就打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朱时光的自家兄弟,堂兄朱时年长朱时光不过两岁,却没其好命,加上小时候调皮捣蛋,好玩好野,耽搁了学习,没有走仕途考举,因为人豁达,喜结交朋友,如今在南京城里开了个武馆,授人武艺,也算是一方豪杰,除了性情暴燥之外,还有一句经典的话尽为人知,就是小时候,朱时年出去玩,又怕私塾先生责罚,于是对朱时光道:“弟弟帮俺念一会书,俺先去玩一会!”自此,人皆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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