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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养匪自重

依常例,童贯的判断也没错,太原乃秦凤军重兵把守,就是老种相公卧床不起,仍有诸多将领可统兵拒敌,辽兵定然不敢招惹得太过分,顶多像往常一样,把太原附近掠夺一遍就会退去,因此童贯虽惊却不太担心,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河间府这边,辽兵只有区区三万人,就敢大摇大摆的过河,肯定还有啥阴谋。当然还有更重要之事,是立即向行宫里的道君皇帝禀奏,于是童贯当着王之栋,韩世忠等将领之面,飞快地写好奏折,就要让人送入行宫。王之栋皱皱眉头,忽然拦着道:“大帅,且慢,此举不妥……”童贯抬起眼皮子,望其一眼,问道:“此话怎说?”王之栋沉吟一下,道:“如此疥癣之事还是莫要惊动圣上方好,否则弄得人心惶惶,只怕就会出更大的事来,大帅伺候圣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圣上是出名的耳朵软,若有旁人弄言一二,结果会如何,可不好说,请大帅三思。”王之栋说的都在理,朝堂上为争功夺权,搬弄是非的大有人在,真弄不好会出啥幺蛾子来,童贯略略想了一下,却道:“王将军之言有理,若皇帝还在东京时,延缓一下也没问题,只是如今皇帝就在此,若不报则是杀头之罪,咱们只管上报,至于后面会如何,那就看造化了。”说着也没再看王之栋,唤来传令兵吩咐几句,就让其快点去传信。

王之栋虽然还嘴喃喃,却没再吱一声,童贯所说所做是无可厚非的,至于后面的事则担心不来,若不报,到惹出更大的祸,掩藏不住之时,那自家这帮人就全玩完了。几人在帐中商讨到三更天,也没弄明白这些渡过白沟河的辽兵到底想干啥,只好先分头去休息。一夜无事,童贯刚吃过早点,就将韩世忠唤来,问道:“辽兵那儿情况如何?!”韩世忠似乎刚从那边回来,气儿还没喘顺,答道:“回禀大帅,那些辽兵过了河十多里就不再前进,也不结阵,反而到处挖,也不知在搞啥玩意。”童贯一愣,讥笑道:“呵呵,莫不是在挖陷马井?!”在眼皮子下挖陷井,那真是白费工夫了。不料韩世忠摇头道:“应该不是,只挖不足两尺宽,而后又用土石填回,似乎是在埋啥东西?”童贯听得哑然,难道这些人吃饱了撑的,既然想不明白,就不再纠结,只是呵呵笑道:“没想到这上京凌氏竟没落到如此境地,行军打仗岂可胡乱遣兵使力?!也罢,收束好咱们的兵卒,没有命令不准外出。”韩世忠领令。

消息传来时,赤凤凰正闷闷不乐,花虎寻遍了琉璃社,也没有柳叶青的踪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赤凤凰摸摸心口,那枚银针仍插在那儿,这鬼东西,赤凤凰用尽了办法竟弄不出来,难道得要柳一勺才有法子?!但如今就连柳一勺也不见了,虽然不是很碍事,但是运功时气息总有一点迟滞不顺,赤凤凰亦不敢强行运功逼出银针,心里郁闷不已。听得耶律大石连下几城,威逼太原,赤凤凰都吓了一跳,自家只是吩咐其大兵压在边境而已,不料耶律大石竟来这一出,而宋兵竟如此不堪一击。而叶长青,石子贵等人听得几乎要击掌欢呼,一个个都兴奋不已,赤凤凰反而沉默了,道:“这不对啊,老种相公天下名将也,抗击西夏几十载,岂能有如此便宜之事让咱得了,莫不是有啥陷阱等着?”叶长青却不苟同,答道:“堡主此言差矣,老虎也有打盹之时,若老种相公真的天下无敌,那西夏早就被平了,何须还留到此时?!”赤凤凰有个可怕的想法,忽然道:“或许是养匪自重?!”叶长青咦了声,这个词还是第一次听,不解地问道:“何谓养匪自重?”赤凤凰呵呵一笑道:“朝堂上某些人看不惯武夫长期掌兵,只要边疆兵事完毕,就宣调军将回朝,安以虚职实是剥权,因此就有大胆的军将剿敌不全剿,放其一条生路,更有甚者,还会与匪苟合,相互配合,是以边事不了,无须返朝,骗取朝廷军响,还可以长期掌控边军,是此意也。”叶长青听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事,不由惊呼道:“堡主意思是,老种相公有意放咱们进来的?”赤凤凰眯眯眼,答道:“十有八九如此。”叶长青石子贵两人倒吸一口凉气,石子贵惊悚地道:“那咱们不就是中计了?快通知……”赤凤凰摆摆手,道:“来不及了,那边就看耶律大石的造化了,咱们这还是按原计划行事。”叶石两人愕然,一脸肃穆地应了声。

“堡主,林冲求见!”刚刚天亮,赤凤凰刚爬起来还没洗漱,石连林就来禀报。赤凤凰一愣,过了好几天,都差点忘了此人,林冲也是够贱,一直赖在后面没走,此时倒寻了上来,若林冲还一直如此一副傲骨,只怕还是会吃大亏,最后还是走老路,落草为寇。赤凤凰有心刁难一下,磨磨其脾气,于是佯装不乐道:“咋这么不长眼,俺还没起得床呢,让其等着。”说着干脆又重新躺下睡觉,等到快午时,爬将起来,林冲仍在门口等着,赤凤凰不由脸皮红了一下,又假惺惺地道:“哎呀,让林教头好等了,在下实在乏得很,沾上床就下不来了,抱歉,抱歉。”林冲仍然面无表情,不喜不恼,开门见山道:“林冲虽被人陷害,显然已不能留在禁军之中,自不是教头了,既然如此,俺与堡主之间的事尽快了结,俺也好早点回家,堡主有啥事尽管吩咐。”赤凤凰一愣,不记得还有这一遭,沉吟了好一会,才问道:“林教头乃当世英雄也,不管到哪儿也得世人尊重,只是有一事想请教林教头,对道君皇帝北伐之事有啥看法?”林冲一愣,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堡主会问出此话,不解地问道:“啥啥看法?”赤凤凰又道:“该还是不该?”林冲想也没想,答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咱们为臣为将者,从不问该与不该,听令而行则可。”赤凤凰听得目瞪口呆,想了想,或许还真是实情,因为林冲只是底层的将官,还没到能阻挠朝廷谋划这层面,只好的就是听令行事了。于是赤凤凰点点头,道:“林教头真性情也,只是近来俺确实没啥事要林教头帮忙的,要不就这样,咱们约个定,一年之后,俺去东京再找林教头,如何?!”林冲也许心里还有事,不敢再耗下去,只好点头同意,两人又约定了东京城里的一个地方,林冲便告辞,赤凤凰想留其吃个午饭也留不住,莫非真的有急事?!

果然,西路辽兵在太原附近搜刮没几天,便遇到了埋伏,辽兵不敢恋战,丢了千余人向西败走,宋兵紧追不舍,西边又有府州折家军堵截,辽兵只得转到南方,直奔临汾而去,由于辽兵全是骑兵,在河西平原里尽可放开奔跑,而宋兵骑兵少,不敢追得太靠近,不出两日,辽兵人影都看不见了,宋兵大惊,连夜向临汾,晋阳等地快马传讯,当然不忘往正在北伐的道君皇帝也传上一份。辽兵如入无人之境,除了太原,附近的临汾,晋中,平遥等地无一不被辽兵横扫一遍,一时间哀嚎遍野,天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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