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无心的老爹西门傲,当年以一套刁钻诡异的灵蛇剑法在战场下取了敌方将领的首级而扬名天下。可见西门傲虽然性格豪爽,但绝不是什么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否则也爬不到如今兵部尚书的位置。而西门无心显然习得了自家老爹的真传,他的身形步法诡异灵活,忽左忽右,忽高忽低,连出剑的招式也是虚虚实实。
若说西门家的身法诡异灵活,那墨家的轻功就可以说是独步天下了。墨家世代相传的机关术闻名天下,在这战乱年代,多得是人想要据为己有。伊一偷偷猜测,墨轩家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墨翟的后裔。言归正传,总之为了保住家传机关术,墨家先祖开始发明许多更为精密的机关暗道,就连随身的暗器和武器也都暗藏玄机,再加上勤学苦练,在逃命中不断改良的墨家轻功,墨家终于在四面楚歌中得以幸存,传承数百年不倒。
上官家的传承倒不算太久,但上官不悔的父亲上官仇当年是从一个孑然一身的毛头小子闯出了如今的名堂,自然也是不差的。上官仇擅长鞭法,据说当年上官家毁于战火,只上官仇一人侥幸活了下来。他孤身一人到处闯荡,学无定师,最后自创了一套无情鞭。上官家当年是被一队入侵的官兵灭了门,所以为了报仇上官仇选择了参军,最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血洗了仇人满门,得胜归来后自请进了刑部。上官仇,人如其名,嫉恶如仇,以审讯犯人的狠辣在朝野中独树一帜。上官家的无情鞭以狠辣著称,又因为上官仇的刚正不阿,民间流传一句谚语——“无情鞭出,奸佞必除!”
镇南候谢家是将门世家,以一套呼啸刀法叱咤沙场,百年来屹立不倒。谢家一门忠烈,满门为国捐躯者十有八九,直到近年来国家安定下来,谢家才终于得以休养生息、开枝散叶,皇家感念镇南候家的功德,又因为谢家的人丁凋零心怀愧疚,于是将公主赐婚嫁入谢家。所以,如今的谢家除了是侯府,还是皇亲国戚,谢不驯的母亲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谢不驯生得魁梧,却不显粗鲁,反而自带皇家人天生的清贵之气。他的呼啸刀法如今已经练得炉火纯青,舞起刀来霍霍生风,能轻易将巨大的山石劈开。
太医院白家,自然是以一手几乎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医术闻名天下,但生逢乱世,即便是随军的军医也要有一身自保的本事。白家擅长医术,自然对人体的穴位一清二楚,所以,白家人最善点穴。白家点穴手法出神入化,而且比别家的点穴之法更为精妙,白家人点穴非白家之人不能解。医者大多不喜杀戮,所以他们大多拥有一身卓绝的轻功,方便远离是非之地,再加上医者从不离身的金针相助,白家人总之也是不好对付。伊一当初就是无数次迫于白树的淫威之下,才无奈跟着他上山到处去找一些奇奇怪怪的蛇虫鼠蚁。
伊一一边认真地观战,一边尽职尽责给离冰讲解着京都各大世家的武学来历,结果说着说着就觉得哪里不对……
离冰及时为她解了惑:“姐,你看!他们几个怎么都开始围着姐夫打了?”
伊一忍不住皱眉,他们此刻切磋,都是以树枝为刀剑,藤条为鞭子。但是,西门无心、墨轩、上官不悔、白树和谢不驯五人联手一起围攻中间的那个月白色身影,是怎么回事?
伊一不知道的是,几人的战况发展成这样,完全是白月自找的。他方才一来就宣誓了主权,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
白月先是淡淡问人家:“你们都是来向提亲的?”
众人刚要开口回答,白月就直接不耐烦地大手一挥:“你们都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伊一是本王的。”
一群贵公子都是正当年轻气盛的年纪,自然要反驳了。结果话还没说出口,白月就直接不屑地挑衅道:“不服气?那就用男人的方式解决吧,我们打一架?”
谢不驯第一个向白月挑战,结果白月轻松地应付着打斗,竟然一脸不屑,嫌弃道:“干脆你们五个一起上吧。一个一个来太麻烦了。”
众人的好战的不服输性子已经被激发出来了,但碍于身份还是迟疑着不安动手。毕竟谢不驯有个当公主的娘,他们可没有。
白月淡淡扫了一眼众人隐忍又纠结的神情,立刻猜出人家的心意,凉凉道:“放心,切磋而已,本王不会仗势欺人。”随后又傲娇地补了一句,“伊一最讨厌那样的人了。”
伊一离得远,又忙着帮离冰介绍情况,自然错过了白月一人单挑五个情敌的情形。她眼看着院子里六人的打斗步伐越来越快,六条身影乱作一团,旁人只能看到他们身后留下的一道道残影;再看看一旁的南宫沐正坐在一旁悠闲地品茗,完全不受旁边打斗的影响。
伊一纠结了。以白月那个不懂得退让的性子,他待会儿会不会被打得很惨?她看看院子里乱作一团的黑影,又看看在一旁怡然自得看戏的老爹,再转头看看离冰一脸跃跃欲试的兴奋劲儿,突然鬼使神差地问他:“要不,你也去参一脚?就当试试身手?”
话音刚落,离冰已经像一支离弦的箭直接飞了出去。
伊一:“……就不能听我说完吗?”
然后,伊一就看到原本五对一的战局,转眼间变成了六对一!离冰去势汹汹,出手快准狠!他的武艺承袭自韩老将军,而韩老将军曾自创了一套近身格斗的拳术,所以加入战圈的离冰施展开来拳脚,打得很是尽兴,还不忘抽空朝屋顶抛了几个媚眼……
怪不得人们常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伊一翻了个白眼,又翻了个身躺在屋顶上,欣赏蓝天白云,决定还是眼不见为净!
从表面上看,白月应对那么多对手显得有些吃力,但大家都是点到为止,所以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可若是仔细看——西门无心的树枝总是在不经意间似有若无地贴近白月的身体,但每次贴近之后就只碰到了飘逸的衣角;墨轩的不能使用自己的武器,只好发挥轻功的优势时不时来一波偷袭,但没得手,还容易误伤同伴;上官不悔的鞭子不小心缠住了谢不驯的树枝;白树的点穴手总是近不了白月的身;离冰的拳头经常打到的是白月的衣袖……
南宫沐喝着茶,笑眯眯地看着打成一团的一群年轻人,轻叹一声:“还是年轻好啊!”想当年,他们一群兄弟也是这么打打闹闹的,可惜……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了。
七个年轻人打得难舍难分,院子的空间对他们来说已经过于逼仄狭小,于是,一群人渐次飞身上了屋顶。
躺在屋顶上数着白云的某人,惊觉身边响起急匆匆的一串串脚步声,又突然整齐划一地戛然而止……她歪过头,看向声音的源头,原本应该在院子里打架的七个男人正齐刷刷地对自己行注目礼,还都是俯视!伊一在众人的目光中淡定地坐起,随后扯出一抹自认为灿烂无比的笑容,朝他们挥挥手:“嗨!好巧啊!几位也是来屋顶上晒太阳吗?”
六个男人原本打得热火朝天,如今好似突然被一盆冰水浇得透心凉,齐刷刷地怒瞪过去,十二道眼神无一例外表达了同一种情绪——真是没心没肺的女人!
离冰在一旁幸灾乐祸——叫你这么不厚道?被发现了吧。
屋顶是个好地方!一场战火,为争夺一个女人而起,又止于这个女人在屋顶上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