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州城外——
几辆马车凑成的车队,应该是刚刚从别处才回来,有浩浩荡荡约莫百人的规模,马蹄声、赶路的嘈杂声一片又是一片,有几辆马车上还挂有写着“震武堂”三个大字的旗子!
车队之中最前面,有俩位年轻人应该就是负责领路的人了,各骑在一匹好马身上,握着缰绳,身形姿态一看便知不凡。左边那位年轻人身上的衣饰随意,一双护腕戴在俩只手颈上,长发用发毡紧束起来,远远一看,英姿飒爽。旁边的年轻人,却已经是及冠了,但估摸着二者年龄应该不大,穿着隆重,讲究,一身黑袍,腰间配剑,一双淡眉,束有一枚玉佩,皮肤惨白,就如同生过一场大病一样,可这也越加将此人映衬的好看。
若抚州城百姓此刻见到这阵仗,也怕是知道了那车队最前方俩位公子的身份了!左边那位手戴护腕的年轻人可是抚州城“小刀”分家家主的长子顾鸣泉!而身旁的那位公子来头更是了不得,正是抚州一军的头头,军机要处“震武堂”堂主大人,身居三品官位,抚州第一“威虎将军”李裘平的小儿子李长运。
据传,抚州城有“三不动”的规矩,首先是一个“贼不动”说抚州城对一些贼人最是痛恨,一旦被震武堂巡查到案,小偷小摸就能打得你爹娘都认不得!不要说有什么害人害己的勾当,那更是可以在街上直接当斩的,于是,这些年来,城里所发生的盗窃事件也可谓是少之又少!可见李裘平的治理严厉。再有一个是“官不动”自李裘平上任以来,便主张,凡是城内大大小小官员,不准以自己的公职权利为自己或他人谋取私利,不准以自己作为官府官员的权利欺压百姓!一经查实!废去官职,按所违律法轻重大小判罪,惩处。这就不得不让人对李裘平另眼相看了,在如今这个世道,多少地方官员只管自己舒服?哪里还会想那么多百姓?尤其是清政府现在内忧外患的局面,更是腾不出手去管那些“小事”。可李裘平似乎不一样,他铁了心了,依旧一丝不苟,严严谨谨做他的官,治他的城,似乎在告诉所有人说:“外面再怎么乱,那也是外面,不管我李裘平的事,我只管我这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了。”最后!也就是第三个不能动的,就叫“不动小李。”
“小李,小李!”,可不就是那李裘平的小儿子李长运,但这当中的“不动”倒并非是什么当老子的护着儿子,让其做个执跨子弟,李裘平有俩个儿子一个女儿,也没见他袒护了谁,顶天了给足吃穿不愁,女儿喜欢读书,那好,送去那什么女子学校,大儿子喜欢诗文乐器,那就满足,小儿子更是如此,用他常教导子女的话来说就是“爹当年,家里贫的要讨饭都吃不饱肚子,你们奶奶是挨家挨户跪着讨要一些饭菜,才把你们爹养大!现在咱家什么都不缺,爹能让你们都吃饱喝足,都有书可读,就觉得很够了!别看京城那些个拎着鸟到处跑的货,嘴里能吐出个屁来?先说好啊!做人一定要靠自己,学学你们爹!不能学京城那帮孙子,否则别怪爹不认你是我李裘平的儿子……”话头转回,李裘平的小儿子李长运据说,就从出生开始就非同凡响了,听城里稍有辈分的老人说一些个茶余饭后的神奇绝妙的小故事,绝准就有咱们抚州城,三小少爷李长运,说小少爷出生之时,城门外头一棵有百年岁龄,早就枯死多年的杏花树,一夜之后,满枝头的杏花长出,“妖艳”的厉害,就于是不少城中百姓,开始胡乱编制故事了!什么版本都有,说小三少爷,杏花仙转世的有,说什么三少爷出生时手心攥着杏花的等等等等……但众多的故事里,没有一个是说什么三少爷的不好,全是带有夸大,赞美之意。
偏偏当时最该高兴的堂主大人,似乎就跟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若不是当年一个落魄秀才还做了一首什么“杏花赋”当中有一句“疑是前生最亲杏,杏与李来又似亲”不知道哪里好,就让堂主大人看上了,破天荒的头一次,居然打了赏钱,也因此,城里人才知道,咱们堂主大人怎么不知道?怕是高兴的疯了!
而李长运也确实表现出了与平常人不同的地方,自小就喜爱广泛,琴棋书画,刀枪剑棒,样样都愿好好学习一番,六岁时拜江南六大剑客之一的李柄子为师!十六岁那年,在城中摆下擂台,独自一人,右手持剑,左手握一纸生死状,稚嫩的脸旁有不可轻易能察觉的到的坚毅!那天,十六岁的李长运就这样在擂台上说出狂妄的四个字:“但求一败!”卷起满城风云,却不知自家老爹,在前一刻无所谓的应许他摆下擂台的时候,后一秒听下人报来了这样的消息,确是泪过沧桑脸,笑着嚷了句:“好!好一个但求一败,这才是我李裘平的儿子!”当时坐在他旁边的李柄子,老神在在,微微一笑。当日,全城上了擂台二十人,十九死,一人残!自此抚州城上下不知何时从原先的“俩不动”增至“三不动。”这第三不动叫“不动小李”。
“欲……”
顾鸣泉皱了皱眉头!瞟了一眼身厕未言语的李长运,拉住了马,浩浩荡荡的队伍也突然停下,倒没什么人敢言语什么……
“喂!让路!看不见这一波子人马吗?”车队停下的原因,就是这个在顾鸣泉一行人马面前,慢慢悠悠,悠哉悠哉留着背影行走的人了。看着像逃难的,蓬头垢面也估计是十天半个月没洗的身子,邋里邋遢,乞丐?顾鸣泉心想!怕也是如此了!可能是耳聋,不能听见吧,不然他可不信,自己这一队人马无人能视而不见!顾鸣泉不想再思量半分,招了招手,俩匹骑马的下人就直接向路中心冲撞上去!乞丐而已,清扫清扫障碍。俩匹马如同洪流翻腾,就在快近了那“乞丐”时,那人却转过身来,就那么一转,似乎什么也没有变化,可这俩位骑在马身上的,却清楚的感知到了马的恐慌,似乎像是前方有豺狼虎豹那般的存在,一瞬间就落得了个人仰马翻的下场!顾鸣泉看着眼前的景色!看着那渐渐转过身来的“乞丐”目瞪口呆。
罗小成也不想这样,属实无奈,他走了太多天了,累的慌,好不容易想有个闭目养神的空挡,这才休息一下吧!没听到人家的车马声,给别人是添了麻烦,望了望刚刚给他惊倒的俩匹马,自觉理亏!才抱拳道:“刚刚走神了!小子我这就给小爷几个让路!”随后笑了笑,硬添了几分滑稽。
顾鸣泉气不打一处来!看着那对面怎么看怎么欠抽的脸蛋,实属火冒三丈!他娘的,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什么?才要怒声呵斥,却给李长运拦下来,冷哼一声。拍了拍马“走!”浩浩荡荡的人马才又动起来。罗小成站到一边陪着笑脸,不经意间与那另一匹马上的黑袍男子的目光短暂相投,罗小成出山以来的第一次,一种浓浓的警惕感觉涌上了心头,而后者也同是如此,心中都同样有些个动静,不小不大,如过眼云烟。车队逐渐远去,罗小成仰头看着天,双手抱着后方脑勺,“还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随后闭上眼睛,继续养神,不过这次,他走边上了。
“那小子什么人啊!真够贱的,别让我遇到,不然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顾鸣泉愤愤说道!李长运转头一笑道:“高手”。顾鸣泉随后与其转头对视,愣了愣,“不说了,不说了,到家喽!李兄!改日一定好好聚聚啊!”李长运点点头。
当日一队车马入了城,抚州的“第三不动”回来了,又是引起一阵子涟漪,次日清晨,罗小成入城,谁知道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