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这转运符文再一次被那些魔人巫师启动,薛君恒心知机会难得,他暴喝一声,从树林里突杀了出来,他长剑挥舞,起手便是仲夫子剑诀的招式,“千年一剑”的剑意,他已经将二者融合,在剑术套路中融入银月神剑的发劲轨迹,威力更上一层楼。
他一路杀来,众魔人措手不及,被砍翻了十数人,眨眼睛他杀到了那辆装木匣的车子旁,顺手一揽,将那长匣取走。
一时间,群魔震惊,他们想不到这里竟冒出来一个凡人,且其彪悍程度丝毫不亚于魔种。远处一个二丈长短的大魔人,举起大旗一挥,立时有几支队伍朝薛君恒这边包抄过来,薛君恒奋力展开攀云步“遁”字诀,卯足了全身力气,双腿快如奔马,大剑左右翻飞,他出现得突然,剑招又罕世无匹,这万众妖魔阵列,竟被他杀出一条血路来,那些巫师的符文阵法已是近在眼前了。
眼见他要闯入,突听一声尖锐的嘶鸣,一员魔将背生双翅,从空中飞了过来,展开利爪,直取薛君恒后背。薛君恒一阵战栗,多年的战斗本能使他感知到了危险,这时他怀抱中的木匣突然也剧烈晃动着,薛君恒不知为何,心中突生感应,他弃了掌中长剑,探手击碎木匣,里面躺着的,也是一柄光亮的长剑。
一柄极为锐利的长剑,那剑身上缀着奇诡的花纹,剑锋剑尖上寒光迸射,望之使人窒息;剑柄的纹路如同虬结的龙蛇,苍劲霸道,这柄剑仿佛是有生命的,通体透着一股雄浑狂暴的气息。
薛君恒不由分说,握起这柄利剑,转身就是一剑,直刺了过去,这一剑不仅有仲夫子剑诀的刚猛,银月剑意的精巧,那把剑自身仿佛也在散发着剑气,三种能量汇聚的一击,势不可挡,魔将怪叫了一声,带着伤振翅飞走,薛君恒再不犹豫,纵身跳入了符文阵中,正巧符文的光圈马上就要暗淡下来,薛君恒刚好赶上了这波传送。他如再慢一瞬,恐怕真的难逃一劫了。
铁臂狼主与杨一清等人此时已经走到了冰岛的阵法核心。那是一座冰峰,顶部有座太极八卦台。四周摆放着一些巫教的法器及儒家的玉器,各自暗合着八卦的属性。
杨一清端详了片刻,沉吟道:“这些器物似乎有破损,故而妖界的出口禁制变弱了,无怪乎贵教能发现岛上的怪声异动。”
荒狐王也点头表示赞同。于是众人按照杨一清与荒狐王的指导开始修补阵法,做这些需要用神念之力配合内气进行雕琢,幸好众人身上多少有一些金银璞玉等贵重饰品,可以充做材料。
这时只听一声巨响,八卦台中央爆出一股烟雾,一队魔兵被一名魔将领着骤然出现,这些人甫一现身,四周立刻涌现出狂雷,烈火,冰雹,风暴等属性的气功波朝他们轰击过去,魔兵们倒下一大片,那二丈高的魔将兀自撑着身子,朝太极圈外的法器方向走去,承受着各种攻击,魔将勉力散发一股黑气袭向那些法器后,终于支持不住,也给倒地化为烟雾了。
杨一清等人面面相觑,加紧了修补各类器物的工作。几个时辰后,又有一队魔界兵将突然从阵法中央的太极图上出现,还是如飞蛾扑火般企图摧毁法阵的器具,但这一队人马显然更强悍点,那魔将多支撑了几步方才倒下。
接着一队又一队魔人涌出,莫不被阵法杀灭,就在众人快要完成阵法的修补时,最后涌出的这队魔军有点奇怪,他们出现的时候不是整齐的队列,而是散乱的残军,这支残军一出现便围成一团自己先厮杀了起来,接着只见光影闪动,阵法力量被加强了十倍,巨大的雷火光球夹杂着浓密黑烟弥漫开来,轰隆巨响不绝,杨一清等人都看不清阵内发生了什么,只能尽力护住自己身前的法器。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地平静,黑烟散去,八卦台上只剩一些魔人的残烟,阵法终于修补完毕。铁臂狼主深呼一口气,笑道:“此番禁制得到修补,魔人可能五六百年后才有机会蠢动。”
“儒巫两门合力,这样即便有心术不正之人,也无法同时破解两种阵法,先人果然高明。”杨一清也微微颔首。
“大功告成,那我们就回去吧。”小王子似乎颇为志得意满,旁人也没注意到,他的眼瞳里闪过了一丝紫光,阴狠中添了一丝邪诡。
回到北凉宫,玄鹰王立即开始着手比武招亲的事,并邀请杨一清多住两日观礼。毕竟与莎蔓同行了许久,杨一清遂允诺了下来。
庭院中,莎蔓郁郁寡欢地浇着花,风六伯急得上窜下跳,王朗则一言不发,表情很是凝重。
“怎么办啊,这薛小子倒底跑哪去了呀。”风六伯挠着头问莎蔓。
莎蔓愁眉不展,心里说不出的愁苦。
“难道你真的要嫁给那个王子?老头子我不答应。”风六伯兀自不依不饶。
“爷爷,北凉宫是有这么个规矩,女子到了适当年龄,由师父安排比武招亲,胜者为婿。”莎蔓幽幽叹道,她这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朝思暮想的薛君恒生死未卜不说,自己还要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平心而论,莎蔓起初是对小王子略有好感的,毕竟他是北凉宫年轻一代最杰出的天骄。可自从入中原以来,那个人已在她心中难以抹去了。薛君恒面冷心热,刚勇而不失风度;这么一对比,小王子傲慢骄横,以自我为中心,且在冰岛上,他有暗算薛君恒的嫌疑,她是越来越不喜欢这个师兄了。
“要不我也去打擂。”王朗握紧拳头,站了起来。
“喂喂喂,狼崽子你可别乘火打劫啊,公主是你能娶的吗?”风六伯再次暴走,跳到了石桌上嚷嚷着。
“老头,我又没说是为了娶公主去打擂的,那不得先打败那个小王子吗,只要他娶不到公主就行了。”王朗狠狠白了风六伯一眼。
“你不是他对手的。”莎蔓摇摇头:“你不了解他的可怕,他年纪轻轻功力已在我师父之上了。”
“我先消耗他的体力,就是败了也给他留点伤,这样公主就有机会打赢他了。”王朗沉吟道。
“你这畜牲真的是越来越像个读书人了,一脑子坏水,不过老头子我喜欢,到时我先跟他打。”风六伯第一次向王朗伸出了大拇指。
“您这老胳膊老腿,还是排我后面吧。”
“论年龄,你这畜牲比老头子我更老好吧。”
“要不试试……”
“试试就试试。”
“爷爷,王大哥,你们别争了。”莎蔓本揪着心,一脸忧色,结果被他俩这么一闹,笑着哭了出来。笑他们顽童心性,哭则是为他们的赤诚而感动,小王子向来心狠手辣,跟他交手落败会是什么下场他们不会不明白,看似这俩人在争吵斗嘴,实际是抢着承担风险。
“你们不许去,去也没用的,小王子绝不会放过和他作对的人,我不想你们出事。”莎蔓决绝地道:“我也和先生学了这么久的剑,我是银月王朝公主,我要用我们银月的剑法打败他。”莎蔓咬紧牙关,强作镇定。
风六伯和王朗对望了一眼,互相使了个眼色,表示先假装答应公主,但到时候他们还是要去打。
北凉宫东厢院的鸳鸯台,专门用来比武招亲,北凉宫的修士大多来自鞑靼国,他们崇尚武力,在男女姻亲一事上,采取了比武招亲的模式,无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你够强,就能娶到心仪的女子。
这一天,群雄云集,邻近的罗刹国红衣教神父约翰,女真国萨满教的大萨满纳兰明月,瓦刺国法炎宗护法香如波切也都前往观礼,只因小王子名震万教,其婚事自是重大事件。
小王子当先跃至擂台,扫视了天下群雄一圈,他的黑瞳隐隐透着紫光,那种眼神,是年轻俊杰的狂霸自负,也是未来的王者在睥睨天下。
“师兄弟们谁若也对莎蔓有意,尽可上来切磋一二。”一时间万马齐喑,他的话虽客气,北凉宫还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台,打不过小王子是一方面,担心跟他抢女人将来被他忌恨则又是另一方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