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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危在旦夕

槐苑内室,病入膏肓的苏擎在妾室絮苒的搀扶下,巍巍颤颤地立在床榻外头,忧心忡忡地看着仆从和奴婢神色慌张地一进一出,而清都城内名声显赫的大夫一个接着一个被请入内室,就连宫里的御医也来了两三个,但都是摇着头垂头丧气地离开。

“文柊,咳……咳……少爷怎么会伤得这么重?……咳咳……”苏擎扶着心口,有气无力地训斥道。若是暮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日入了黄泉他该如何向素缨交代?

文柊吓了腿一软,哆嗦着跪在苏擎的跟前,战战兢兢地应道,“少爷今日去了红阁,遇上一名刺客要伤害白小姐,所以少爷……”

“所以,他就去帮人家挡,是吗?”苏擎气急道,“暮槐,你怎么就对这个女子如此死心眼?”

“怎么又是这个女子,之前跟人私奔让暮槐被城里的人耻笑了一番,现在又害暮槐受此重伤,老爷,万万不能让这样的女子入苏府。”絮苒咬牙切齿道,见苏擎气得身子一抖,急忙扶着他的半边身子,而后又瞧着垂着脑袋跪在地面的文柊,斥责,“你明知道暮槐身子不好,怎么还让他去红阁那种地方?”

苏擎顺了顺气,横了絮苒一眼,正打算质问文柊时,外头忽而响起一阵喧闹声。

“发生什么事?”

“老爷,聚济堂的白小姐吵着要见三少爷。”一名奴婢踉跄着跑了进来应道。

“白疏影?”苏擎蹙了蹙眉,“把她轰出去!”

“是,老爷。”

…………

苏府正门,顾轻见刚才进去的奴婢急冲冲地小跑出来,急切地上前想要抓着她问清楚时,两边的仆从突然抓着两边的门扉,“轰”一下将她拒在外头。

“腓腓,怎么办?”顾轻失落地蹬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心口莫名起了一阵恐惧,“苏暮槐是不是没救了?”

“顾轻,你别太担心,或者苏家只是不想你进去打扰大夫诊治。”腓腓柔声安慰道,但见大夫一个接着一个从外头请来,又一个个垂头丧气地离开,或许苏暮槐真的危在旦夕。

“黑巫的术法,一般的大夫怎么可能救治得了?”顾轻冷笑道,“当年,父亲都中了黑巫之术都要母亲耗尽一半的神力才能保住他一时的性命。何况,苏暮槐只是一个毫无神力的凡人。”

“影儿,你怎么在这里?”

这时,白峰领着聚济堂的小厮匆匆赶来,一见坐在地面的顾轻,心中的疑惑顿时解开。

“难道,苏暮槐受伤与你有关?”

“爹,你不用进去了,你救不了他的。不如,你让我跟小青一起进去?”顾轻拉着白峰的手,急切地恳求,她可以用她的修为暂时保住苏暮槐的气息,等到她找到救治他的办法为止。

白峰气恼的甩开她的手,怒斥,“影儿,苏暮槐已经被你害得昏迷不醒,这个时候,你就别再胡闹。青儿,你带小姐回聚济堂!”

“爹,请您相信我,他并非被一般人所伤,您的这些医术对他根本不起任何作用。”顾轻甩开青儿的拉扯,慌乱地跪在白峰的跟前,忽而灵机一动,从空灵袋中抽出宣子墨给她的返魂丹塞到白峰的手里,恳求道,“这是返魂丹,或许可以救他。”

白峰拧眉瞧了瞧手上的药瓶,疑惑不解地瞧着性情大变的白疏影。虽然,白疏影在她祖母的膝下长大,这些年他也常常在外看诊,嫌少与她相处,但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情,他心中总归有个谱。

“苏暮槐生死未卜,苏家的人自然不会待见你,若你还想嫁给苏暮槐,那就先回聚济堂等着。”白峰深吸一口气吩咐道,手中掂量了药瓶中的分量。返魂丹只见于光怪陆离的古籍,世人并未见过丹药,更无人尝试以此救人。根据城中大夫的描述,苏暮槐既无受外伤,也并没有明显的内伤之害,倘若白疏影所言据实,那苏暮槐就是中了术法之害。他只是一名世俗的医者,并非擅长术法的仙巫,自然解不了苏暮槐所得之症,或许可以用返魂丹一试。

“不行,苏暮槐还没有清醒,我怎么能离开?”顾轻执拗道。

“你若不走,就算苏暮槐醒了,苏家也不可能让你再见他!你先回聚济堂,等苏暮槐平安无事了,或许你们的事还可以商酌。”白峰气愤道。

顾轻本想起身与白峰理论,腓腓在空灵袋口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腰际,小声劝道,“顾轻,你还是乖乖听白老爷的话。如果你继续堵在这里,苏家人只会更加讨厌你,日后就算苏暮槐想娶你也难上加难呀!”

顾轻撅了噘嘴,松开抓着白峰的手,闷闷道,“那好吧,我先回聚济堂,如果有什么事,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白峰点了点头,想不明白白疏影怎么突然对苏暮槐如此死心眼,于是生怕她继续在苏府附近溜达惹怒了苏家人,命令青儿无论如何都要跟紧她,直到回到聚济堂为止。

……

瑶池桃苑,碧池两边青烟缕缕升腾,桃瓣随烟飘落在四周折射五彩光芒的琉璃地上,池心打坐的宣子墨忽而吐出一口鲜血,紧闭的双目疲倦地睁开,不染纤尘的白纱与身体一同渐渐透明。

恰巧走来的倪昃剑眉一蹙,纵身一跃立在池心,弯下身子担忧道,“莫非那小丫头在你的前世改了你的命数?”

宣子墨调整了一下内息,呼了一口气道,“苏暮槐的气数至今日尽,但现在我的命脉却越来越弱,想来是那丫头延了苏暮槐的时辰,不然就是他躲过了这一死劫。”

“苏暮槐不死,你如何活?”倪昃满脸担忧,细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心中悔恨不已。当初在凤麟洲,他就应当阻止宣子墨救顾轻,现在不单单让顾轻闯入了时空结界,还擅自篡改了宣子墨的命数,此后地界天界必然生祸乱。

宣子墨沉默不语,抬眼看了瑶池上空五彩斑斓的云朵,叹了一口气,起身踱步往桃苑的内室走去。

倪昃不解地紧跟其后,急切地追问,“你现在要如何?”

宣子墨抿了抿唇,冷冷地吐出三个字:“回前世!”

“你现在都快要消散了,还回前世?”倪昃气恼道,“不如,我替你去前世把那个丫头给收拾收拾?”

宣子墨眉心骤然一蹙,淡淡道,“前世事前世了。若非昆仑镜一事耽误了时辰,我早就该在前世之中。”

“可是……”倪昃紧了紧拳头,举起手正打算从背后将宣子墨敲晕时,一抹翠绿‘咻’一下从他的眼前掠过,柔软的轻纱不偏不倚地从他的脸颊扫过。

“子墨上仙,你要去哪里?”一席青衣的蕴娑堵着嘴,紧张兮兮地凑到宣子墨的眼前。

宣子墨脸一沉,朝倪昃递了一个眼神,不顾蕴娑的追问,手中捏了一个诀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四哥哥?”蕴娑气呼呼地转过身正对一脸无辜的倪昃,手刚一抬,倪昃也跟着宣子墨一般在掌心捏了一个诀便在漫天纷飞的桃瓣中消失。

蕴娑沉着脸,忽而抬头看着绚烂的天空,咬牙切齿地吼道,“宣子墨,我看你能逃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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